李文翰看著太醫(yī)急忙趕來,給白悠灌藥、把脈,只覺遍體生寒。
這件事,完完全全超過了他的預想。
他先前還抱著僥幸,只想著,即使白悠喝了毒酒、丟掉了性命,也可以重生過來。
但是,就是這樣一分僥幸和大意,讓他忽略了白悠身上可能存在的另一個生命。
他想到這,轉過目光,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圣上。
顯然,此時的圣上和他一樣,愣愣地看著被太醫(yī)圍住的女子,臉上顯出一絲惘然,和若有若無的悔意。
然而,千鴆毒是什么樣,他是知道的。
圣上顯然比他更知道。
更何況,白悠把那一樽毒酒喝了個干干凈凈,一點也沒有給自己留什么余地。
于是,不到一炷香時間,就有太醫(yī)轉向圣上,跪伏在地,
“圣上...毒量太大,臣等回天乏術...”
“圣上...千鴆之毒,在民間,若是少許劑量,可用作女子流產之方...王妃怕是...”
圣上看著地上沒了血色的白悠,嘴角垂下的肉有些顫動,氣息急促,
“在牢里怎么沒有驗出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回圣上,王妃在牢里,是獄中大夫給診的脈,說是脈象雖不平穩(wěn),卻不似有孕,這才...”
李文翰默然——白悠穿越到了這個世上后,懷上的孩子,也是兩個平行世界的元素交織而產生的生命,只有一半算得上是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若是靠把脈,確是有可能把不出來。
不過,圣上這個人,是必定要找個替罪羊泄憤的。
果不其然,圣山指著跪著的太醫(yī),怒極而斥責,
“把那個庸醫(yī)給朕抓來,朕要親手剮了他,給朕無辜的皇孫陪葬!”
他想了想,又漸漸冷靜下來,掃了一圈齊刷刷跪在地上的人,包括李文翰在內,
“今日之事,不許在景王和其他人面前提半個字!”
李文翰雖悲憤,又難免覺得荒唐可笑,于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圣上看了一眼李文翰,忽然松口了,
“御史,不是要幫她收尸么?!?p> “清理干凈,送她回吳州吧。”
...
賽馬場里,小女孩的聲音如同一股強勢的力量,沖擊進了關斯嶺的腦中,
“景王?!?p> “你該回去了。”
關斯嶺的心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眼前,白裙女子和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倒退、而后消失。
他又被拋在了白茫茫的一片中,只剩身邊戴著小黃帽,背著包的小女孩。
小女孩依然用小手握著他的手指,聲音平靜,
“你想起她了嗎?”
記憶如潮水涌出,漸漸將關斯嶺淹沒。
他喃喃回答,
“是悠悠在等我?!?p> “嗯?!?p> 小女孩仰起巴掌大的小圓臉,看著他,
“我送你回去,好嗎?”
關斯嶺詫異看著她,
“你是誰?”
小女孩甜甜笑了,只是眼神依然空洞,
“你不必知道我,也不必擔心我,我過得很好。”
關斯嶺不明所以,目光轉向她牽著自己的手,白白地、嫩嫩地,圓潤而可愛。
小女孩眨了眨眼,繼續(xù)對他說話,
“閉上眼睛吧。”
“你會見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