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斯嶺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家醫(yī)館藥室的榻上,四處彌漫著藥香。
一旁,一個穿著青布衫的老大夫,正拿著秤盤稱藥材。
關(guān)斯嶺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只見一個幾十層抽屜、占滿了一面墻的藥柜子,和床邊窗口透進來的陽光。
看樣子,自己似乎是又昏睡過去了。
坐起來后,他一時有些恍惚,于是用手指摁了摁眉間的穴位。
老大夫見人醒了,和藹笑道,
“可算是醒了??垂拥臉幼?,不像是吳州人?”
關(guān)斯嶺雖不認識他,但見此人慈眉善目,又似乎是救了自己,倒也耐心答了,
“我從北方來,找一個人?!?p> 又問,
“是您把我救起來,帶來這的?”
大夫微微搖頭,又不說話。
他叮囑關(guān)斯嶺不要亂動,又起身走出門,在外頭的診室里,與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徒弟低聲交代了幾句。
小徒弟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乜匆谎鬯幨依锏年P(guān)斯嶺,而后飛跑出醫(yī)館前門。
等大夫回來時,關(guān)斯嶺已經(jīng)利索地下了床榻,把自己劍別在了腰上,
“謝謝大夫相救。此次我來吳州有要事要辦。等事情辦完后,會再來向您答謝?!?p> 這么倉促一句話說完,抬起步子就往外走。
大夫連兩句寒暄都沒能說上,急忙在后頭跟上,
“公子留步?!?p> 關(guān)斯嶺停住,回頭,
“怎么?”
他雖從未在民間看過病,但轉(zhuǎn)念一想——大約是忘了付給大夫銀錢。
于是,在袖子里摸索了一番后,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這次出來,什么東西都未帶在身上。
大夫知道他的意思,連連搖頭解釋,
“公子尚未痊愈,須得休息幾日,再作打算?!?p> 不出所料,關(guān)斯嶺又是一句話回絕了他,
“不必了,這一趟耽誤的時日太長,就不多叨擾您了?!?p> 大夫見他執(zhí)意要走,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有位李姓的公子,說會來看你?!?p> 關(guān)斯嶺兀地愣住。
“他還在外頭找藥材,公子不若多等等,老夫已經(jīng)遣人去找他了?!?p> ……
白悠去李文翰房里串門兒時,正見他準備著出去。
一開始,她還乖乖地聽話,在自己的客房里,自己逗自己玩,不聲不響地;
但這樣的日子連續(xù)過了幾天,好巧不巧,又看見李文翰撂下她獨自出門。
這下子,不得不有些郁悶。
李文翰察覺到她不高興,于是回過頭來勸,
“等我的事情辦完,過兩天,就帶你離開吳州,去到最南邊的島上玩。到時候你就不用戴著面紗,興許還能出街去逛逛?!?p> “可是一個人真的很無聊?!?p> 白悠趴在桌子上,撐著腦袋,眼巴巴看著李文翰,
“這里連電視都沒有……屏風(fēng)上的六首詩我都給背熟了?!?p> 李文翰笑,
“不早說,我給你買書。”
白悠不吃他這一套。
她依然眼巴巴地看著,
“哥,帶我去嘛…”
“不行。”
李文翰一面回絕,一面隨意薅了一把門邊盆景上的葉子,用紙包起來。
他把紙包揣進袖子里,正欲往外走,又回頭提醒,
“乖乖回自己房間,不許亂走。”
白悠哦了一聲,眼睛看向一邊。
李文翰有些無奈,
“快回去,還賴在我這,像什么話?”
“哦。”
白悠垂頭站起,趿拉著往外走。
她有氣無力地拉開自己的房門,然后朝著李文翰擺了擺手,繼續(xù)有氣無力地走了進去,拴上門栓。
……
等聽到腳步聲下樓,又等了一刻鐘后,白悠終于忍不住,打開房門,露出一個腦袋觀察著。
嗯,很不錯。
天氣良好。
正好是個適合出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