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想起,白氏祖墳的邊上,有個專門供祖宗香火的小亭子。
她確定了目標,就一面用手擋著砸下來的雨點,一面瘋狂往上跑。
快跑要到時,又一道雷電閃過,讓她遠遠看見了站在自己墳前的兩個身影。
白悠吃了一驚,猛然停住腳,躲進了山路一邊的灌木叢里。
雨點頃刻間變得有如瓢潑,密集得讓人看不清墳前兩個人的背影。
白悠想了想,又慢慢往樹叢深處走,然后靠著樹木的隱蔽,偷摸挪近了,找了個好些的視角。
好在雷聲很大,雨點又劈里啪啦地,這兩人似乎不曾察覺。
白悠隔著雨幕,終于認出來了其中一人,正是她哥,李文翰。
李文翰此時正勸說著旁邊的男子,不大聽得清說了什么,但看樣子,應該是在勸他離開。
等等...勸他離開?
難道這個人認識自己的宿主么?
雨點小了些,白悠忽然來了興趣,仔細打量著男子的背影。
這個人的身材頎長,一頭墨發(fā)被雨打濕,結成縷,松松散落;身上是玄色的錦袍,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平頭百姓。
他似乎沒有在聽李文翰說話,而是面向著白大小姐的墳冢,仿佛一座雕像。
白悠哪里止得住好奇,目不轉睛看著,直到注意到這人的異樣。
從背面看,他的耳朵和手,都蒼白得過分,甚至有些發(fā)青,看起來有些陰森森地。
難道是身體不大好?
正想著,卻見這人動了動,似乎要轉身。
白悠縮在灌木和樹叢里、屏息凝神,一動也不敢動。
只見這人剛轉過身,正要獨自順著路往回走,忽然有些支撐不住,轟然倒了下去。
李文翰在后頭跟上,臉上似乎頗有些無奈,在雨里蹲下來,檢視了一會兒,又撐著男子的胳膊,打算把他架起來。
白悠仍然暗暗看著,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睫毛,順著臉頰流下,也不敢伸手去擦。
男子似乎是昏迷了過去,身上沒了知覺。
李文翰本是想架他起來,而后,又改換了一個姿勢,直接將人抗在了肩上,順著山路往下走。
....
白悠遠遠在后頭跟著,直到李文翰漸漸體力不支,將肩上的人放在地上,叉著腰大喘氣。
他歇了一會,又蹲下來,看著地上的人,
“得,我欠你一條命,你讓我救你兩回,合著買一送一是不是?!?p> 說完,又頗有些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xù)伸手,將人扶起,打算拖著往回走。
白悠終于認出來這人的面孔,頗有些訝異。
這不是——那天躺在大街上,快死了的那個人么?
原來李文翰認得他?
白悠想到這,有些琢磨不透,又有些小小地不開心。
她知道,李文翰一直帶著她在身邊,時時都為她考慮;但是為什么要瞞著她,說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卻偷偷去救他,還把他帶來看白大小姐的墳冢呢?
等李文翰拖著人走遠了,她又搖了搖頭,努力把腦袋中一閃而過的疑慮打消。
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
白悠急急忙忙跑回客棧,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干衣服。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她有些坐立不安,直到李文翰從外頭回來,與她打了聲招呼后,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來是沒有發(fā)現她偷跑出去了。
白悠有些僥幸,但又忍不住好奇,猶豫了半天,還是去敲李文翰的門,
“哥,你陪我玩吧?!?p> 李文翰拖著一個大男人走一路,實在有些疲憊,剛換了身衣服躺在床上,就聽見她敲們。
于是,他懶懶躺著,回絕了,
“自己玩去?!?p> 門外的人消停了一會兒,沒有出聲。
等他快要睡著時,敲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接著,是白悠帶著些哀求的語氣,
“哥...我自己不能出門,你帶我去買個衛(wèi)生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