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本來沒想著把忠勤侍衛(wèi)綁那么久。
只是這人不知好歹,放了又不走,死皮賴臉跟著她,非要磨著她回去當王妃。
她想來想去,還是打算收拾好包袱錢財,自己去中京,親自對李文翰進行靈魂的拷問。
然而,身邊這些侍衛(wèi)們經(jīng)過忠勤侍衛(wèi)這一嚇,變得寸步不離,實在脫不開。
——當然,除了夜里睡覺時。
……
這一晚的后半夜,月明星稀,沒有烏鵲南飛。
白悠把床板抽出來,拿起下面藏好的包袱,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
很好,今晚是文西守夜。
文西照常鼾聲如雷,就連白悠不小心掉了一枚銅板,都沒有聽見。
白悠偷偷摸摸從窗子翻出來,一腳踩到了外頭正被綁著的忠勤侍衛(wèi)。
忠勤侍衛(wèi)被她踩得一聲悶哼,醒了過來。
他吃驚看著白悠,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她一把用手堵住了嘴,
“別說話!”
白悠看了一眼不遠處泊在岸邊的小舟,
“這是你的船,對不對?”
忠勤侍衛(wèi)被她捂著嘴,只得搖頭。
白悠心下肯定,
“那就是了?!?p> 她的聲音很低,
“你的船借我用用,等我把李文翰……揍一頓,就還給你?!?p> “……”
白悠沒有注意忠勤侍衛(wèi)的表情,沉思片刻,又把自己的發(fā)帶解了下來,
“這里沒有膠帶,我只能用這個來封你的嘴。大哥,別怪我?!?p> “…?。?!”
“有話跟文西說,我給他留了字條,讓他明天把你放了?!?p> “……?。。。?!”
“干嘛這么激動……你家王爺很可怕么?帶不回來我,他是會打你,還是要削你腦袋?”
白悠正說著,忽然發(fā)覺面前地上的一長條影子……似乎身后,站著一個人……
海風拂過,揚起他的衣擺,白悠面前的影子也隨之變化。
她打了個寒戰(zhàn),遲遲不敢回頭看,
“劉大哥……我錯了……”
白悠暗自有些感嘆。
這里距離中京上千里路,這下倒好,長征路上第一步,剛翻下窗子就被抓包了。
身后的人終于說話了,
“誰是劉大哥?”
白悠似乎從未聽過這人的聲音,詫異回頭。
她看到了一個宛若噩夢般的人。
……景王!
白悠的腦袋噼里啪啦放著煙花,轉(zhuǎn)瞬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身沐月光,朝著她,半跪下來,然后伸手……
……解開了忠勤侍衛(wèi)嘴上捆著的發(fā)帶。
白悠終于回過神來。
她定了定神,蹭地站了起來。
接著,撒開蹄子,箭離開弦一般,飛奔了出去。
被甩在身后的關(guān)斯嶺,先是一愣,而后起身追了出去。
……
白悠上了小舟,抽出隨身帶的短刀,砍斷纜繩。
小舟離開岸邊,慢慢悠悠地,輕輕往外飄。
她回頭看了關(guān)斯嶺一眼,見他一下子跳入海中,打算游泳追過來。
于是,她拿起放在船上的槳,一下一下地奮力劃著,企圖讓船飄得快一些。
然而,一個大浪拍過來,船不僅沒有加速,反而倒著往回退。
關(guān)斯嶺抓緊時機游近,一把攀上了小舟的船舷。
白悠急了,抄起船槳,將正欲爬上船的人一把挑落,往海水里頭捅。
她一面用船槳把關(guān)斯嶺挑遠,一面又后怕,
“王爺啊,你別怪我……千萬別怪我,我這是迫不得已……”
然而,未過一會兒,水里的人忽然停止了撲騰。
趴在水面上,終于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