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迷霧飄散,猶如蒙著一層層神秘的面紗,忽隱忽現(xiàn),模糊了人們的視線,但朦朦朧朧美得動人。
朝陽孤兒院地理位置較偏僻,這里處于城市的邊界,與郊區(qū)相鄰,薄霧似乎更喜歡這里,到了早上八點,還低低地盤旋在屋檐、街道,撲朔著跟清晨耳語,纏綿訴說依依不舍的留戀。
老舊的大門吱呀一聲,齊奶奶從里面出來,身影有些佝僂,聲音帶著早晨特有的嘶啞,微微泛黃的眼睛看了站在門口的蕭韻和小云一眼:“進來吧?!?p> 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兩人笑著跟她打招呼的動作一頓,蕭韻對后面跟著的原一招手,叫他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一堆各種各樣的書,玩具,基本的體育器材和一些各個階段小孩子的衣服,全部擺放在中間這間屋子里,男孩子的,女孩子的都有。
就這么些東西,把蕭韻半年的工資都搭進去了。不過她還蠻開心的。
原一把東西放好,就準備打道回府。他今天的任務就是負責把這些東西送到。至于保護蕭韻,有小云就夠了,他決定還是回去守著少主。
畢竟大大小小的刺殺和覬覦就沒有少過,他不太放心少主,看了一眼在整理東西的兩個人,把手上的黑手套解開,便說:“那蕭小姐,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下午你要用車或者有什么事兒,可以打我的電話?!?p> 蕭韻點頭,他回去也好,有他在這里不怎么自在。但畢竟是男朋友的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推拒。
齊奶奶看著她們沒有跟上來,又回過頭找,便看見地上這一堆東西。臉色有些松軟,嗓音放輕:“買這么多東西干嘛?”
話雖這么說,但心里對她的態(tài)度還是挺滿意的。
不像有的人,來這里領(lǐng)養(yǎng)孩子,還自詡清高,感覺好像踏進來都臟了他的腳一樣。還有那種面帶俯視高高在上的,領(lǐng)養(yǎng)孩子像是賞賜一樣,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傻子。
很少會有人在知道這個孤兒院,然后巴巴地送來這么多東西。蕭韻的心意她領(lǐng)了。
本身孤兒院也窮的很,大多數(shù)的收入來源都仰仗另一間屋子里的可回收垃圾,賣了它們就有了吃飯的錢,日子過得艱難。完全沒有那個閑錢去置辦孩子們娛樂的東西。
所以有人來收養(yǎng)孩子,審核通過后,都會讓他們帶走。這樣的話,不管是被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們,還是留下的她們?nèi)兆佣家眠^一些。
蕭韻彎著眸子,眼睛里暈著光,這些錢能做些有意義的事,總比放在銀行里好。
小云默默地跟在后面,視線在周圍不住地打量,屋檐下掛著蜘蛛網(wǎng),有些在日積月累下粘上了灰塵,顯得有些臟,就這么掛在墻角。
屋里陳設(shè)簡陋,還算干凈。簡而言之,這就是一個貧困破舊的地方,沒有威脅。
收回眼神,又變成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姑娘,還有著點嬰兒肥的臉上漾動著甜甜地笑,跟著她的蕭姐一齊叫齊奶奶,軟萌又可愛。
老一輩的都喜歡這種孩子,齊奶奶的皺紋緩和下來,帶著她倆兒上了樓。
可能是把燈修好的原因,那狹窄漆黑長條條的木質(zhì)樓梯在昏黃的燈光下氤氳出一種懷舊風格,爬了沒多久,就到了樓上。
還是那個地方,有著比較寬的平臺,圍墻上畫著花朵草木和小動物,顯得異常童趣。挨著樓梯這邊有幾間房子,房子邊放著一些破瓦罐,里面栽了一些菜。除了上次進去的那間房子,剩下的大概都是孩子們住的地方。
平臺上很安靜,沒有聽見孩子們的嬉戲聲,蕭韻疑惑:“齊奶奶,我怎么沒有孩子們的聲音?”
同樣,每到一個新地方都要打量觀察的小云也看著她,這很不合情理,按理說,這些孩子應該都在孤兒院吧,怎么也不可能這么安靜才是。
齊奶奶咧了咧嘴:“他們姐姐這些日子放學回來了,帶著他們出門玩去了。”提起這個姐姐,她樣子有些開心。
蕭韻:“姐姐?”
齊奶奶解釋:“她叫黃翎,也是孤兒院的孩子,只不過沒有被領(lǐng)養(yǎng)過,一直呆在孤兒院的?!睅е尿湴?,補充道,“今年十七歲,在帝都醫(yī)科大學攻讀碩士?!?p> 像極了長輩向其他人炫耀自己孩子充斥地那種得意勁兒,只不過聽的人是兩個年輕的女孩子罷了。
蕭韻一怔,能夠以孤兒的身份一躍成為帝都醫(yī)大的學生,天資和勤奮都少不了。
眼里為這種自強不息的孩子浮起淡淡的敬佩,夸獎道:“真了不起!”
小云在旁邊驚訝:“真的好厲害?!?p> 齊奶奶很受用,笑著點點頭,難得情緒這么外露,然后便帶著她們進了上次的那個房間。
“你們先坐一會兒,等一下他們就回來了?!笔掜嵳酒鹕韥恚p手接過齊奶奶手里的紙杯,里面裝了一些茶水。
蕭韻:“謝謝齊奶奶,您也坐下來呀。”
小云機靈地去旁邊搬了個凳子過來,放在齊奶奶的身后。三個人就這么圍著,像開茶話會一樣,都打開了話匣子。
華夏人講究桌子上聯(lián)系感情,可以是飯菜、可以是酒、可以是茶,通過這些媒介,大家就會熟悉很多,從而聯(lián)系也會加深。
蕭韻和小云兩個圍著老婆婆,說了一些她們見過的趣事兒。
也許是趣事實在搞笑,也許是齊奶奶心情不錯,就這么點時間,把齊奶奶這個稍顯冷淡的老太太逗得直樂,之間的氣氛融洽了不少。
小云在齊奶奶看不見的地方,對著蕭韻擠眉弄眼,臉上全是驕傲,四個大字:快夸我呀。
蕭韻笑著回了個大拇指。確實厲害!
與小孩子一樣,做了事兒要人夸。
“姐姐,你說奶奶會不會夸我?”一個女孩子的清脆嗓音響起,像春天的百靈鳥,靈動又富有生機。
然后又是一個溫柔的嗓音,聽起來年齡要大一些:“這么漂亮的花,奶奶肯定很高興?!?p> 身后響起一群嘰嘰喳喳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小孩的吵鬧聲,片刻又是開心的笑聲,混雜在一起格外的舒心。
小孩子的腳步聲踩得哐哐的,混在里面聲音卻也不小,像是在說:我們回來了!向全世界昭示著他們的存在感。
這讓蕭韻想起了她的小時候,也是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后來,日子有了波折,這種“霸氣”似乎只存在于夢里。
“奶奶,我們回來啦~”扯著嗓門喊的那個是一個小胖子,一個黑胖的小男孩兒。
在孤兒院能養(yǎng)這么胖,也算得上是他的幸事兒。
可以看得出他還是很得寵的,走路步履都要自信很多。他一發(fā)聲,屋子里的齊奶奶就杵著拐杖走了出去,應聲道:“哎,回來啦?!?p> 小胖子跑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腿,仰頭看她。
后面跟上來一個抱著小女孩兒的女孩子,十七八九的樣子,眉目清秀,帶著沒有血色的蒼白,看著她們微微一笑。
蕭韻和小云還了一笑,算是對這個溫柔內(nèi)秀的女孩子致以一個友好的問候。
這便就是院長所說的黃翎了吧。
晨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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