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走廊里,滿是來來往往的人群,面色不一,喜怒哀樂在這個小小的地方顯得更加脫離感性,頗為現(xiàn)實。
有幾個穿著藍(lán)白色條紋衣服的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家屬不知道在和醫(yī)生說什么,他們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把頭又低了低…
馬上到中午了,醫(yī)生開始中午休息,診室門口的人也漸漸散了,之前嘈雜的地方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一個穿著白大褂,頭發(fā)有些雪白,一看就是頗有資歷的醫(yī)生關(guān)上診室的門,正準(zhǔn)備去吃飯,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了溫暖正站在走廊上發(fā)呆。
溫暖身高不高,哪怕在女生中也只是中等的那種,一雙懶人鞋,簡單的白T恤加上一條七分褲,明明很休閑的一身,套在溫暖瘦弱的身上卻給了人幾分病態(tài)的感覺。
“小姑娘,其實只要積極參與治療,一年的時間肯定是有的!”何老看著溫暖瘦小的身子,還是忍不住再勸解一番。
溫暖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頭便看到了那個穿著白大褂的老人。
她來醫(yī)院之前便聽說過這個老人,已經(jīng)退休了還時不時來醫(yī)院坐診,不但是一個很有名氣的老醫(yī)師,還是一個很有善心的老人。
想到這里溫暖笑了笑,“謝謝爺爺,不過不用了!”活多久對于她而言并沒有那么重要。
說完溫暖便離開了。
何老看著溫暖離開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做了一輩子的醫(yī)生,生死其實早已看透,可是看著那和自家孫女差不多大的女孩,心里不免還是有些可惜。
不過患者都不在乎了,他倒是顯得瞎操心了。
嘆了口氣,此時衣兜里的手機亮了起來,老人又帶上了笑意。
……
溫暖離開醫(yī)院不久手機便響了。
看著來電界面上面的那個名字,溫暖臉上有些不耐,愣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
“溫暖,你死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公司的關(guān)鍵時刻,那么大個合同,你倒好,總是開小差…”手機里傳來元莉莉有些尖銳的聲音,溫暖下意識將手機移開了些。
手機那邊的人又說了很多,無非就是數(shù)落她怎么對工作不上心,可以說把溫暖從進(jìn)公司開始一直數(shù)落到現(xiàn)在。
元莉莉說了一堆,發(fā)現(xiàn)溫暖竟然一句話沒說,更是火大,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上不來也下不去,電話那頭的臉都青了。
溫暖見元莉莉安靜了才說,“我今天和主管請過假了,并且就在幾分鐘前已經(jīng)辭職了,以后別來煩我!”
說完便掛了電話,將元莉莉的電話拉進(jìn)了黑名單。
電話那頭的元莉莉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驚住了,打電話過去想問清楚,卻只剩下那冰涼的機器女聲。
她…被溫暖拉黑了!
意識到這里,元莉莉剛?cè)炯t的指甲恨不得將手機摳出一個洞來。
……
受了元莉莉的影響,溫暖干脆將平時一些兩看相厭的人全拉黑了,她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
飯點剛過,又是上班的高峰期,溫暖比平時晚了近半個小時才到家。
門口的保安見溫暖今天這個點就回來還有些驚訝,他來這里工作三年了,對這個別墅區(qū)的業(yè)主也算是基本了解,可是卻沒有一個有溫暖給他的印象深刻。
每天基本上都在加班,大部分是要到夜間12點左右才回來,這個別墅區(qū)地理位置不錯,在安市的價格算是中上,這么年輕就能在這兒有一個獨棟別墅卻還這么拼的女生確實不多。
而且明明是一個花季少女,卻過得跟一個孤寡老人一樣,基本沒有見她跟什么人有來往,還是他們別墅區(qū)里難得一見的美女,五官精致,皮膚白白嫩嫩的,想不注意到都難。
溫暖見保安在打量她,回了一個微笑,算是打招呼了。
她平日里回來得晚,這個保安大叔確實幫過她不少。
保安也笑了笑,這小姑娘平日里都不怎么笑,今天倒是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一輛外來車輛想要進(jìn)來,他又開始忙碌去了。
……
回到別墅,溫暖換了鞋就直接去了陽臺,她這棟別墅算是整個別墅區(qū)里環(huán)境較好的,還帶了前后院,陽臺上也種了些植物。
現(xiàn)在陽光沒有回來的路上強了,就這么躺在陽臺的搖椅上,清涼的風(fēng)吹來,頗有偷得半日閑的感覺,不得不說溫暖很享受,躺著躺著還睡了過去。
溫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傍晚了,想到如今的身體,溫暖還是起身給自己下了一碗面。
面沒有煮得很稀,軟硬正好,從陽臺上拔了一點一蔥洗凈切成蔥花放進(jìn)去,看著倒是很有食欲。
陽臺上的蔥是張嫂栽種的,知道她喜歡給自己下面條,于是便栽了些蔥在陽臺上,觀賞和吃倒是兩不誤。
想到張嫂,溫暖拿手機一一查看自己的好友和加入的群聊,她這里張嫂肯定是不能再來了,看看能不能給張嫂找一份工作。
她付不起很高的工資,張嫂平時基本上是一周來一次,幫她打掃一下衛(wèi)生和澆澆花,可盡管是這樣,張嫂也是難得照顧過她的人,更何況她知道其實張嫂經(jīng)常偷偷過來幫她打理別墅,這份恩情,她是記著的。
找了一會兒,確實有幾個不錯的人選,基本上都是她以前的同學(xué),家里條件都是很不錯的,她一一給他們推薦了張嫂,不過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回復(fù),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一點水花都沒有激起。
溫暖嘆了口氣,將手機關(guān)掉,她工作這些年也有些存款,她沒有親人,張嫂家境不好,還有幾個孩子要養(yǎng),這筆錢也算她最后的一些心意了。
晚上。
洗漱完,溫暖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可能因為平日里睡得晚的原因,現(xiàn)在很不適應(yīng)。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今年24了,就算是聽了何老的建議積極治療也只有一年的時間,最多到她25歲,更不用說化療帶來的種種痛苦,生命的長短她壓根無所謂,并沒有什么意義。
不過最后幾天她倒是也不想再做些其他的,悠悠閑閑倒也不錯,還少了很多煩心事,一時間溫暖都覺得這是件好事。
溫暖幾乎沒有穿過裙子,家居服也都是褲裝,上班穿的正裝她選的也是褲裝,所有的衣服也基本上是寬松型的。
從衣柜里隨便拿出一家外套穿上,溫暖決定再去陽臺上躺躺,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