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這里的負責人?”邢夢柯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位圓臉的工作人員。
他身著一身有些臟亂的制服,上面沾滿了淡紫色的真菌孢子,只是輕輕晃動便會有大量的孢子抖落。邢夢柯看向他的衣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映入他的腦海。
這制服的樣式和樣貌......
邢夢柯仔細回憶,突然發(fā)覺這件制服竟然與死信島的郵差們穿的十分相似,只是領穗的顏色略有不同。
難道這里的人也和在死信島的一樣,被安排了某種工作?
但是邢夢柯并沒辦法確認這一點,因為這次他只帶了幾名水手下船,并沒有帶上絲蘿弗。
“沒錯,這位船長!事實上這里暫時只有我一個人。”
“你一個人?”邢夢柯望向負責人身后那大片的如同原始森林一般的真菌林地。
“大部分工人都走了。要進來待一會嗎?里面提供各種蘑菇的料理,不管是烤蘑菇還是燉蘑菇,我都十分在行!”負責人十分熱情地邀請邢夢柯前去他身后的那座海邊小屋里作客。
“麻煩你了,咳咳......”只是說了幾句話,邢夢柯便感覺喉嚨發(fā)癢,這個地方的孢子實在是太多了。
在負責人的帶領下,邢夢柯和他身后的幾名水手鉆進了這處有些狹窄的海邊小屋。里面的裝飾十分簡陋,看上去像是一處漁屋。中間貼近門邊的位置擺著一堆篝火,兩邊的架子上掛著幾串正在被燒烤的蘑菇。
將門關上,邢夢柯頓時覺得里面的空氣清新多了,鼻子也被那烤蘑菇的香氣所吸引,整個人不知不覺地坐在了篝火旁。
水手們也都在篝火旁坐下,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場景。
“來,先來上幾串!這里的特產(chǎn)蘑菇到處都是,而且十分好吃!”負責人熱情地將正在被燒烤的蘑菇串取下,依次遞給了坐在篝火旁邊的各人。
蘑菇是地下最常見的食糧,邢夢柯甚至也沒有多少食欲,只是出于客氣咬上了一口。周圍的水手們也是一樣,對于這種常見的食材并沒有展現(xiàn)出太多興趣。
“你們在這里做些什么工作?就是每天摘蘑菇嗎?”
“是啊,雖然很無聊但這畢竟是我們的工作?!必撠熑藷o奈地抖了抖肩膀,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不過,會有誰需要這些東西呢?”
“這里很久之前是一處陷落之城與鋼鐵共和國聯(lián)合的開發(fā)公司,為的就是解決食物的問題。但是后來......”
“后來怎么了?我看后面的大片林地好像很久也沒被發(fā)掘了,是有什么原因嗎?”
“因為他們不再需要了。他們能在城鎮(zhèn)里種上一些更好吃的東西,那些總比這些野蘑菇要好上許多?!必撠熑说膱A臉看上去有些扁了,“所以最后我們幾乎都被遺忘了。很久很久才會有一艘船來到這里,就像是你們一樣。”
“但其實我們在陷落之城吃的也是蘑菇,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币慌缘乃珠_口說道。
“是啊,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必撠熑藫u了搖頭站起身,“伙計們那邊的林場你們隨便采摘,旁邊有幾個燃油桶你們也可以搬走,我只能幫你們這些了。”
在吃過蘑菇之后,邢夢柯帶著水手告別了這位負責人,鉆進了真菌林場的大門。
各種形狀各種大小的蘑菇到處都是,一棵又一棵的彼此依附著形成一整棵樹狀的菌蕈。在門口處拾取了一個用來裝蘑菇的籃子之后,邢夢柯命令水手們散開,將看上去能夠食用的部分采摘下來。
“哦上帝!”一名水手在碰到一棵蘑菇樹后被它的孢子擠得滿臉都是?!八鼈冞M到我的心臟里去了!”
邢夢柯以及其他水手的遭遇也都大同小異,在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后。邢夢柯發(fā)覺自己的臉上被厚厚的一層孢子所覆蓋,就連舌頭上也沾了不少。
“嘔......”
免費的東西果然不會太好得到......邢夢柯在心中抱怨著,一邊又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把莉塔和絲蘿弗帶上。
邢夢柯環(huán)顧四周,周圍的水手們也大多數(shù)怨聲載道。
夠了,再這樣下去估計會引起不滿的情緒,那就有些過頭了。
邢夢柯拍了拍手,將身上和臉上的孢子抖落,扛起身后的籃子回到了門口處。
“伙計們集合了!”
聽到集合的聲音,水手們紛紛放下手上的工作,逃也似的背上籃子快步跑向了門口的方向。
在將這次的戰(zhàn)利品計數(shù)之后,邢夢柯發(fā)覺這次采摘至少為他省下了接近一百回聲的補給費用。
就讓我當一次黑心老板吧,就這一次。
邢夢柯在心中暗笑,吩咐水手們將燃油和采摘的蘑菇抗回船上,自己則又回到了負責人的小屋。
“感謝你的慷慨,負責人先生?!?p> “哪里的話......“負責人搖了搖頭表情卻有些陰郁,”船長你說,一個一輩子和蘑菇作伴的人是不是很可悲呢?”
“不,你并不是和蘑菇,而是和你的工作?!?p> “工作嗎?也是吧。”負責人嘆了口氣,“也許在退休之后我會去世紀之蕈看看,那棵地下海最大的蘑菇樹。”
“世紀之蕈?它在哪?”
“就在離這里很近的地方,但我卻沒辦法去那里。”負責人透過窗戶指向了東南方,一片昏暗的陰影?!奥犝f那上面住這一些人,一些生活在一棵蘑菇上的人。想來他們的生活應該和我十分相似吧。”
......
在重返船上的時候,邢夢柯的模樣著實被莉塔取笑了一番。
“哈哈,你這樣子也太滑稽了夢珂,快去淋浴間洗洗澡吧。”她的懷里抱著的那只雜毛貓正在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歪頭看向邢夢柯。
“早知道就把你們都抓下去干苦力!最后就只有我一個人活受罪。”
“唉?話說破瑞茲醫(yī)生和提曼大廚不也一起去了嗎?你沒看到他們嗎?”莉塔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們?什么時候的事?
邢夢柯再三回憶,確實沒有見到過他倆的身影。
難道只是對這里的蘑菇感興趣?不會吧......
邢夢柯有些疑惑地望向懸梯邊,卻正看到破瑞茲和提曼正在爬上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