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和這些走私犯做生意?”在返回的途中,莉塔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又不是陷落之城的人,也不是龍門人,怎么會遵循他們的法律?在我眼里他們只是一些做生意的對象,沒辦法,為了養(yǎng)活這艘船,還是要吃飯的嘛?!毙蠅艨聦⒛抗夥畔蛞慌砸恢背聊慕z蘿弗。
這個家伙怎么知道這么多事情?真想把她的腦袋打開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些什么。
“走吧,我有些累了。這里的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趣?!苯z蘿弗看著邢夢柯的臉輕輕說道,淡紫色的眼眸看向入口邊緣處的升降機?!拔铱刹幌朐倥酪淮紊剑氯ナ遣粫粰z查的,直接去那邊就好?!?p> 這個家伙以前曾來過這里?難道是為了送信?邢夢柯忽然想起了她的工作,按照她這樣的送信效率,估計一年功夫能送出去幾封信就不錯了,沒有人投訴過她的工作嗎?
在下了升降梯之后,邢夢柯叮囑莉塔說道:“你帶著絲蘿弗先回去,有一位醫(yī)生想要搭我們的船,我先去約好的地方等他,然后我們再一起出發(fā)。”
“有新的乘客嗎?太好啦!那我們就先走了,你要順利回來啊?!痹谀克屠蛩徒z蘿弗朝船的方向走去之后,我重新回到了酒館身后的那家旅店。在二樓找到了那處房間走了進去。
“先生,您回來了?”破瑞茲的神情看起來十分陰沉,不知其心中所想。
“你剛剛?cè)ジ墒裁戳??”邢夢柯有些好奇地問道,雖然這樣可能觸犯了醫(yī)生的隱私。
“去完成我的工作,治療一位有創(chuàng)傷的病人?!彼难凵窀盗?。
“原來是治病,那沒什么事啊。離開的事情已經(jīng)準備妥了,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走嗎?”邢夢柯試探性地問道,因為醫(yī)生給他的感覺有些和之前不大一樣。
“走!現(xiàn)在就走!”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破瑞茲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他的步子很快,邢夢柯甚至很難跟上他的腳步。
“慢點慢點!”
他似乎是在逃離著什么,也許只有用逃離兩個字才能形容他現(xiàn)在的行為。邢夢柯知道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但那絕不是什么令他感到愉悅的事情。
不管破瑞茲經(jīng)歷了什么,我之后都會找機會和他談談。畢竟他也是我船上的一員。
在跑出旅館之后,破瑞茲漸漸放慢了腳步,而他的背影就像是一位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邢夢柯帶他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為他安排了一處寂靜的房間,他也許需要的僅僅只是安靜與時間。
“這個旗子真的管用嗎?不會被那絞車上面的人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吧!”莉塔看著邢夢柯雙手各執(zhí)兩面海盜旗,有些擔心地說道。
“放心,這相關(guān)的知識我還是會一點的,只要依次擺出固定的動作......”邢夢柯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示整套旗語動作,在確定無誤之后登上了船頭,面朝著絞車的方向開始揮舞旗幟。
在最后一個動作完成之后,他死死盯著絞車的方向,希望它能有所動作。很快,它就如邢夢柯預想的一樣,將吊臂拉到了船所在的船架部位,將整個船通過之前的鎖鏈吊起,緩緩放到了海面上。
成功了!
邢夢柯在心中竊喜,開始命令船上為數(shù)不多的水手準備好離港的工作。
除卻被丟進海里的幸運兒和其他叛變?nèi)プ龊1I的水手之外,船上僅剩下了三名水手,當然有包括那位負責掌舵的機靈小伙子。
邢夢柯提拔他作為自己的水手長,負責管理其他的幾名水手,以及之后可能會招募的水手。
離港的過程十分順利,在沒有任何海盜懷疑的情況下,邢夢柯一行人就這樣悄悄地溜離了海盜之林。
“航線規(guī)劃好了嗎?在這次事故之后,我們應該偏離原定航線不少的距離,需要重新規(guī)劃一條。”看著正在駕駛臺努力工作的水手長,邢夢柯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詢問道。
“還沒有船長。我們偏離了原定航線太大,只能先向正北航行回歸原定航線之后再作打算,只是......”水手長面露些許難色。
“只是什么?”
“我們的燃料和補給幾乎快要用盡了,之前被海盜劫持的時候,那些骯臟的家伙奪走了一些,再加上半個月左右的航行,我們的燃料僅能維持一周了?!?p> “附近還有沒有什么島嶼?”這個問題讓邢夢柯有些頭大。
又是燃料和補給的問題!
“有是有......不過要向航線的反方向航行約一周。那是一座叫作死信島的地方,收羅著整片海里所有的人的郵件,負責派送到收信人的手里。我從沒去過那里,不過既然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應該會有燃料和補給販賣才是?!?p> 航線相反的地方,是在目前海盜之林的東南方向吧,這還真是繞了一個大遠路!但也沒辦法,海盜的補給和燃料我也不敢買啊,只能去那邊碰碰運氣了。不過說到郵件,我似乎想起來一個人,等會得去找她談談。
邢夢柯把駕駛的工作暫時安排給了水手長,一個人來到甲板下一層的絲蘿弗門前敲了敲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半天都沒人應答。
這個家伙去哪了?
對了,難道她還泡在圖書室里?
邢夢柯來到了船尾,順著那條隱藏的通路一直行進,終于在圖書室里找到了她。整座圖書室里點燃了不少根蠟燭驅(qū)散了這里的黑暗,那個矮小的身影正蜷縮在沙發(fā)上盯著面前的書本一動不動。
“咦,終于找到你了絲蘿弗,有許多事想要跟你談談。”邢夢柯坐在了她的身邊,她卻沒有一絲反應,這讓邢夢柯稍微有些尷尬。
“請講?!贝蠹s沉默了約三十秒鐘,她才終于開口說話打開了僵局。
“我們的燃料不太夠了,只能先去附近的港口進行補給,水手長給我推薦了一個名為死信島的地方。聽說那里是一座負責收羅郵件的港口,你聽說過那個地方嗎?”邢夢柯的眼睛盯著絲蘿弗精致的臉,希望能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點點信息,但可惜這招對她并沒有效果。
“那是我的家?!彼降卣f道,“但是我已經(jīng)有幾千年沒有回到過那里了。我離開的時候,那還只是一座荒島,只有少數(shù)的人類聚集在那里?!?p> 這讓我想起了我初次來到這片地下海的那座光明島,我和她是一樣的嗎?
“至于現(xiàn)在,那里變成什么樣子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里和我的工作關(guān)系并不大,因此你并不需要從我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彼哪抗馐冀K沒有從面前的書本移開,僅僅只是異常平淡地說。
“我明白了,這個問題我們先不談?!备杏X到她似乎對自己的家毫無興趣,繼續(xù)聊這個話題可能也只會自討苦吃,邢夢柯決定先搞清楚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
“這里的人真的都是永生者?他們真的都不會死嗎?我曾經(jīng)見過在陽光影響下化為灰燼的人類,他們也是永生者,可他們也會死......”
“永生只是一個相對而言的情況。只是身體不再會因為自然而死亡,如果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這里的人類依然會死?!彼恼Z氣始終平淡不夾雜一絲感情,“在這片奇妙的萬古中,即使死亡本身亦會消逝。不老不死這件事本身就超乎常理,因此,死亡隔離區(qū)里哀嚎的死者也同樣會有消亡的一天,這就是永生的真相。但凡事都有例外......”
在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起來,淡紫色的明眸微皺,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自世界誕生之初誕生了七位永世不朽的存在,他們永遠不會隨著時間消亡,各自被神明安排了一份工作?!彼纳眢w顫抖得更加厲害,仿佛是在回憶著最令她感到恐懼的東西。“永遠永遠,為了這份工作而活著。永不消逝,永垂不朽。而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姓氏?!?p> “尹摩佗......不朽者,就是這個姓氏的含義,也是我所背負的永遠的詛咒?!彼龑旁谝贿?,依靠在沙發(fā)上平靜地說道,“和你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沒有人會永遠記得我說過的話,沒有......”
邢夢柯輕輕擁住絲蘿弗的肩膀,將她的額頭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至少你還有一個想要去了解你的人。不只是我,船上的大家都在,都在這里。我們會陪你走過這一段路,即使這段路對你來說太短太短?!?p> 這是邢夢柯自己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謝謝,我會記得的,你的名字......邢夢柯,還有船上其他人的,我們的旅程,這過程發(fā)生的一切,我都會記得的。”她顫抖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直到緩緩閉上了眼睛。幾分鐘之后,邢夢柯將已經(jīng)熟睡的她平放在了沙發(fā)上,整理好她已經(jīng)有些散亂的銀色發(fā)絲,接著吹滅了幾根蠟燭。
她真的很累了,累到我都不忍心去打擾她。
邢夢柯沿著墻壁邊的梯子一直向上攀爬,這處梯子一直通向他的房間,這也是老船長的設(shè)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