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昌的面色一僵,聽到楊生這話,頓時有些氣惱。
當初逼債的事情,其實大家也都清楚,但是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實在是有些難堪。畢竟一個大男人找到小女子逼債,會讓人覺得有些可恥。
楊生淡然一笑,轉(zhuǎn)身向著園子里走去。
王鼎昌沉著臉,握緊了拳頭,憤恨的瞪了楊生一眼。
“王兄何必在意?我倒是聽別人提起過這個人,不過是逞一些嘴上功夫,算不得什么!”
“就是,今日咱們來不過是看熱鬧的,何必在意那些?待到李長陵李公子讓他難堪的時候,有他好受的!”
“對對對……還敢?guī)е九^來,真當自己是什么人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寬慰著王鼎昌,這才讓王鼎昌的臉色好看許多。
“諸位,咱們也進去吧,別等會兒錯過了李公子的大戲!”
“是是是……”
一行人搖著折扇,轉(zhuǎn)身向著園子內(nèi)走去。
這些人大多是雄州的讀書人,一般時候很難看得起別人,更別說同是讀書人的楊生。文人相輕的苗頭,在這些人眼中,已然發(fā)揚到了最大程度。
陳達看著楊生走來,臉上帶著調(diào)笑,“楊兄,這可是將王鼎昌得罪慘了,你就不怕日后在這雄州城里沒有好日子?”
“無妨!怕他作甚?”楊生笑笑,心中還真的不在意這些。
一群讀書人罷了,閉門讀書的時候,可能把腦子讀壞了,分不清這世界的東南西北。這些人只知道張嘴仁義道德,閉嘴天下大勢,侃侃而談的時候,比后世那些吹牛逼的家伙還多有不如。
楊生心底對讀書人,其實并沒有特別好的印象,因為某些歷史原因,導(dǎo)致他看這些書呆子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反感。
陳達見楊生如此模樣,也是哈哈一笑,敬佩的豎了個大拇指,“既然這樣,咱們進園子,也不必害怕這些!”
楊生莞爾一笑,帶著楊沁兒進了園子。
“這里不需要請柬?”楊生見進了園子,卻沒有人查看請柬,微微有些錯愕。
陳達壓低聲音的說:“哪里需要什么請柬?咱們本就是讀書人,知州大人恩典,所以根本不需要那東西!不過我聽說了,這些日子還真的送出去一些請柬,不過都是給大人物的。聽說有了請柬,可以隨意帶人進來,咱們就別想了!”
楊生恍然大悟,摸了摸懷里的請柬,搖頭失笑,人已經(jīng)進了園子。
這園子占地不小,內(nèi)有三重院落。
因為帶著一些江南特有的建筑,所以看起來婉約了許多,倒是不如雄州城原本的建筑大氣,卻也有幾分江南小巷的美感。
前世的時候,楊生到過江南,所以對江南的建筑有些印象。
進入園子之后,是一條長滿了青苔的小路。在小路兩側(cè)是幾顆古樹,生機盎然,蒼勁有力。
楊生向著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心底覺得還算不錯,尤其是在小路盡頭兩側(cè)的假山,怪石嶙峋,造型獨特,給人一種仿古逼真的感覺。
小路的盡頭,是一棟穿堂而過的廳堂。
廳堂內(nèi)已經(jīng)沒了其余的東西,仿佛就是一座門洞,而穿過這廳堂之后,便是一座碩大的園子。
這園子里芳草萋萋,樹木繁多,兩三條小徑穿過樹木,便看到了一處碧波如洗的湖泊。
楊生眼前亮了亮,真的沒想到雄州城還有這樣的好地方,而且還是在城內(nèi),并非是在城外。站在小徑的盡頭,看著面前的湖水,有一種豁然開朗的心情。
看來當初那位來自江南的將領(lǐng),也是頗懂得欣賞,否則不會建造這樣的園子,用來供自己消遣。
在湖水中,搭建了一座頗為氣派的臺子。
這臺子很大,比春風(fēng)樓前樓的臺子還要大一些。在臺子上掛滿了彩帶絲綢,迎著春風(fēng)拂動,蕩起一道道如絲般的煙雨,看起來頗具美感。
在湖水中的臺子正前方,是一座寬敞的露臺大殿。
這座大殿其實并不巍峨,不過因為寬敞,顯得很有氣勢。大殿上擺放著座椅,幾名丫鬟仆人在上面忙碌著,似乎在做一些準備工作。
在大殿兩側(cè)是露天的桌椅,此時已經(jīng)擺放妥當,想來也是用來招待人的。
“大人們應(yīng)該還沒到,咱們可能要稍等一下,不過春風(fēng)樓的人應(yīng)該快來了,她們要提前做準備的!”陳達在一旁說。
楊生點點頭,目光稍稍的打量了一些湖水,心底想著這湖里,該有多少魚兒?若是王老夫子和知州大人允許的話,自己倒是可以來這里釣釣魚。
“楊兄,我?guī)闳フJ識幾個人……”陳達看著遠處有人到了,拉著楊生的手,轉(zhuǎn)身向著后方走去。
“陳兄,來的可是早啊……”
“哪里哪里,不過是守些禮節(jié)罷了,哪里敢說早?”陳達搖著頭,已經(jīng)走了上去,笑著說:“諸位,這位便是素心書局的楊生楊公子,與陳某算是好友……”
“見過楊公子!”
“這位是王陸王公子,經(jīng)義真的了得……這位是李長青李公子,詩詞歌賦也是雄州一絕……”陳達歡喜的介紹著,臨了還不忘再次介紹一下楊生。
楊生對這幾個人都很有好感,一來沒有王鼎昌那么囂張,二來也都是豁達之人,并沒有因為自己寫了《西廂記》,而顯得有些不屑。
楊生見過之后,與眾人笑語輕談了幾句,便看到湖中的臺子上已經(jīng)有人上去。看樣子是臨時查看一下臺子,以免稍后表演的時候,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春風(fēng)樓的人來了……”陳達指著遠處的臺子。
楊生看了過去,還真的看到了春風(fēng)樓的人。
云姨帶著一眾人等,抬著幾個笨重的大箱子,已經(jīng)到了臺子邊上。那箱子里應(yīng)該是戲服之類的,畢竟《西廂記》中的服裝道具不少,加之參演的人數(shù)眾多,幾個大箱子也能夠用得上。
云錦和云溪在眾人的簇擁下,已經(jīng)踏上了臺子,不過只是稍稍的檢查了少許,便轉(zhuǎn)身下了臺子,上了一條小船。
這小船上有著春風(fēng)樓的字樣,想來是春風(fēng)樓的人更衣休息的場所。
“婉大家也來了……”
楊生轉(zhuǎn)過頭,看到一群十幾人,已經(jīng)到了臺子周邊。
在人群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身上披著紅色的披風(fēng),頭上挽著發(fā)髻,幾根珠玉般的簪子插在發(fā)絲上,增添了幾分魅力。
整個人因為紅色衣服的關(guān)系,襯托著有些稚嫩的小臉發(fā)紅。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楊生也能夠感覺到,這位婉大家的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絕色美女。
十四五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被稱為大家,實在是讓楊生頗為嘆息。
“李長陵也在人群中!”陳達壓著聲音說。
楊生點點頭,因為他也看到了李長陵,此時李長陵正在人群之中。一身月白色的衣衫,顯得風(fēng)流倜儻,加上整個人的氣質(zhì),襯托的頗為不凡。
李長陵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目光望過來的時候,眉頭皺了皺,便不再理會。
“李長陵竟然這么自信?”陳達嗤笑了一聲,搖著頭的說:“若是這次奪魁,或許可以自信一些,若是這次沒了下文,還怎么去自信?”
“李長陵的詩詞,我依舊不如啊……”李長青感嘆著。
王陸看了看李長青,回頭望了眼楊生,最終也是嘆了一口氣,“過去吧,咱們讀書人該是坐在左側(cè),等下找個位置就好……”
“走……”李長青應(yīng)道。
楊生跟隨著眾人,亦步亦趨的走向了露臺大殿的左側(cè)。
這里便是專門為讀書人準備的,而右側(cè)是為城內(nèi)的商賈準備的,而且大多數(shù)是雄州城內(nèi)的各行業(yè)精英。楊生在人群中看到了張大觀,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卻沒有過去打上招呼。
“不如坐在內(nèi)側(cè),距離臺子較近!”王陸回頭,已經(jīng)拉開了內(nèi)側(cè)一張桌子的椅子。
陳達點著頭,也是笑道:“這地點距離臺子的確近,到時候聽起來方便一些!諸位,陳某可是聽說了,今天春風(fēng)樓要表演的,可是完本了的《西廂記》……”
“當真?”王陸眼睛一亮,有些拍著手的說:“楊公子,若是今日真的能夠聽到《西廂記》,也不算王某人白來了!”
楊生莞爾,“不過是借著春風(fēng)樓,幫我做做宣傳……”
“楊兄果然有大智啊……”李長青也笑著說。
楊生笑了笑,坐在了座位上。
遠處,王鼎昌幾人也到了,聚攏在一處,臉色沉的厲害。
剛才楊生出言譏諷,讓他有些難受,正想著該如何反擊的時候,看到李長陵走了過來。
“李公子,準備的很不錯吧?”王鼎昌拱著手,然后笑著說:“這次當可以奪魁,幫助婉大家證明,也揭穿楊生那個無恥小人!”
李長陵笑笑,頗為感慨的說:“楊生或許有些文采,但專注于戲文,只怕是沒什么真才實學(xué)。偏偏就因為這戲文,騙得春風(fēng)樓的兩位姑娘青睞,實在是有些下作了。今日,李某也不過是揭穿他的真面目而已,并不值得驕傲!”
“該是如此!”王鼎昌急忙說著,舒了口氣,卻轉(zhuǎn)口說道:“楊生今天過來,本沒有什么,畢竟他也是個讀書人的身份,參加這樣的聚會也是應(yīng)該!但千不該萬不該,他竟然帶著婢女來了,你說這楊生是不是太過于自大?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李長陵愣了一下,“哦?這倒是不該,那婢女真的來了?”
“來了,就在楊生身邊!”王鼎昌說道。
李長陵轉(zhuǎn)過頭,還真的看到了楊沁兒,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今天來的都是朝廷中的大人,楊生能夠進入這里,已經(jīng)是邀天之幸,卻帶著婢女過來,真的不知道禮節(jié)?等下找人去通知一下知州大人,將那他們驅(qū)趕出去,免得在京城大人的面前失了禮節(jié),對我雄州城可是不好!”
桃花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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