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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斷頭計劃

第24章 逆命逢不死,此舟可撼天

皇后斷頭計劃 嵐銀子 3320 2019-06-11 23:42:12

  一滴滴汗液在大地上滴了又干,紅光滿面的顧若朝苦苦看著蝴蝶虛影,卻像一個幼童看著無字天書一般。很少有人能把他難成這個樣子,但如今確實是束手無策。

  云芊芊亦是愁眉不展,為顧若朝暗暗緊張。

  若是不能制止大爆炸,她身處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可在這個地方顯然既救不了顧若朝也無法照應(yīng)到外面的人。她輕撫顧若朝的后背,平和的說到,“你別急,僅僅是缺少動力而已。你想想之前幾次都是如何啟動的?”

  “之前我?guī)锥刃悦刮#?dāng)時發(fā)動時,隨身也沒有帶任何特殊物件,應(yīng)該與如今一樣。”顧若朝驟然沉默,看了看自己完好的雙手雙腳,似看清了關(guān)竅,“難道是……要等我死后才會被動開啟?”說罷,他便以掌心對向自己,像是要化功自裁。

  云芊芊一把將他的手臂攔下,劈頭大罵,“你昏頭了么,這太冒險了!難道之前就沒有其他什么不一樣的地方,抽象一點的,或許只是使用方法不對?”

  顧若朝縱然還有別的辦法,頃刻間也想不出來,眼見云芊芊的急切臉孔,倒是真被他回憶出一個兩次重回過去時的相似之處,呢喃道,“我第一次回去,其實心里是有感應(yīng)的。我看到你含淚的臉,后悔這一生沒能跟你好好過,再度睜眼時就見到你新婚時的模樣。而第二次,是接到當(dāng)今皇帝對我顧家罷官免爵趕盡殺絕的圣旨,恨此生錯投昏主,只想與他爭個魚死網(wǎng)破?!?p>  “那便是悔,亦或恨?”云芊芊比當(dāng)事人更為冷靜的分析道,“要有重生過去的執(zhí)念,方能令你改變歷史軌跡。相公,你試著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讓你抱憾終身,你用這股悔意說不定就能行得通。

  顧若朝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并非恢復(fù)到完全平靜,而是細(xì)想生平憾事。

  一個人生平之中必定存在很多悔不當(dāng)初的事情,但要在萬分緊張的時刻陷入傷春悲秋的懊悔境界,也是有一定難度的。

  顧若朝上次接到圣旨,心中悔恨的是為裴家效力終身不得善報,如今這層悔意在他生出反心以后就不再有用。短時間再令他生悔的是因自己的過失害李星辰提前死于疫癥,他跟李星辰雖不是生死兄弟,也稱得上至交好友,這份痛悔之心抵不上對云芊芊的愛意,卻也濃烈至極。

  掌中的蝴蝶或有所感,真與他產(chǎn)生了心理聯(lián)系。顧若朝尚且來不及激動,被忽然以文字形勢化出的一條信息刺激了眼球。這條信息只他一人能見,上面留言道:匪火困我,吾力已盡,匪火不滅,有悔無渡。

  顧若朝心底暗恨,“如何才能渡?”

  蝶翅上再度顯出留言:驅(qū)除匪火,以命為祭,二者選一。

  顧若朝原地噴出一口血,大爆炸已經(jīng)發(fā)生,附近山搖地動起來。云芊芊傳出真氣護(hù)住他,擠眉問道,“如何,還是無能為力?”

  “方法沒錯,但我或許回不來了。”顧若朝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以自己的生命為祭,但這其中仿佛有些邏輯阻塞。

  云芊芊聽后表情古怪,“回不來?為何要回來?過去的事件改變以后,你我現(xiàn)在身處的這條時間線自然就不復(fù)存在?!?p>  顧若朝心頭豁然開朗,這個“以命為祭”的條件應(yīng)該不能用他自己的命。時間迫切,他便直接說道,“悔意足夠,我確實能回去,但現(xiàn)在還需要以人命為祭?!?p>  “哈哈哈?!甭牭竭@個荒唐理由,云芊芊卻反倒笑了起來,“那就要我的命吧,改變時光后,我不是依然能活嗎?就算不改變時光,我的命也……要多少有多少。”

  人世間所有的怪誕,都會在某刻變得理所當(dāng)然。

  妻子要以命獻(xiàn)祭,顧若朝雖然覺得不太妥當(dāng),但那蝶兒聽到云芊芊的話語后旋即展開翅膀,從她體內(nèi)吸取大股的生命力。二者你情我愿,顧若朝反倒成了無法介入其中的外人。

  云芊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一個鮮活少女變成鶴發(fā)雞皮的老婦,顧若朝看得瞠目結(jié)舌,不知如何是好。

  云芊芊卻以最后一絲力氣抬起手,拍打在顧若朝臉上,又沉沉說到,“回去…趕緊……若我重生,這過程或許就不算數(shù)了?!?p>  這句話使得顧若朝的目光清醒了些,他深知云芊芊的特殊能力,極有可能讓那能夠逆轉(zhuǎn)時光的蝴蝶把已經(jīng)吸走的生命力吐還回去。

  眼見刻不容緩,顧若朝一時恢復(fù)沙場宿將本色,赤紅著雙目,對那蝶翼大聲嚷道,“悔意有了,性命也給你了,再不將我送回過去,我便將你逼出我的身體喂了那匪火!”

  蝴蝶的翅膀劇烈震動,周身的火焰也越發(fā)濃烈。山石崩裂,掩埋了半座盛心別院,如有龍咆虎哮的聲音。

  包圍這里的匪火被重新?lián)碛袕姶笊Φ暮粐?,江山社稷成飛灰,茫茫日月返年輕。

  云芊芊匪火燒身,闔目成灰前,看著顧若朝消失的身影,咧嘴發(fā)出極盡絢麗的笑容,“仙蠱榜……原來真的有?!?p>  如是我聞:賜爾永生不為仙,滯留人間成蟲豸,屏蔽天機遮日月,若有一天業(yè)障分,脫蠱成佛顯真身。

  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復(fù)立乾坤,為蟲為仙有何分?吾當(dāng)盡平凡塵恨,狂稱逆命蝶!

  ……

  夜幕沉沉,舉止輕盈的宮娥太監(jiān)們在屋檐或樹梢下掛起無數(shù)宮廷琉璃盞。

  軒轅宮賓至閣內(nèi),燈火交相輝映,歌姬輕彈淺唱,裙裾翩翩,酒香四溢。白日里死氣沉沉的建筑,入夜若人間仙境。

  水中央的高臺上,白衣飄飄的郎君伴著琴聲,轉(zhuǎn)動手腕,指尖劍疾如風(fēng)。一劍劃過水面,瀑布般的水花倒轉(zhuǎn)而上,劍勢越轉(zhuǎn)越快,將卷起的十二道水花分別擊向四方,落在四個方位的十二張桌子上。

  這些水漬每一朵都呈花朵狀綻開,如雪落,如血艷。

  四周喝彩聲連綿,便是身著文官服飾不懂武功的書生也不免稱贊道,“李探花的劍法,精彩絕倫,且比以前更加精進(jìn)了。他日戰(zhàn)場上定能所向披靡,是我西戎之幸??!”

  另一張桌子后,是今日受到款待的主角,百越國使臣區(qū)同淵。他摸著嘴唇下的白胡子,充耳不聞西戎大臣們?yōu)榱苏蔑@國力的稱贊聲,輕飄飄說到,“雕蟲小技而已,戰(zhàn)場上主要以大斧和長槍為殺敵嗜血的兵器,誰管你舞劍舞得多美。”

  在場的其他西戎國官員立即都紅了臉色,怒視向他。

  徐二郎今夜也在場,笑著點了點區(qū)同淵桌面上的那朵水花道,“區(qū)大人,你瞧瞧你桌上那朵月季,那可是李探花在遙遙的高臺上以劍所繪,便是當(dāng)場給你一支毛筆你也畫不出來吧?”

  區(qū)同淵頓時老臉一紅,只好勉為其難的奉承一句,“這功力確實不凡,李少俠真令老夫大開眼界?!?p>  臺上的李星辰挽個劍花,收勢,抱拳道,“獻(xiàn)丑而已。”

  區(qū)同淵身側(cè)還坐有另一名少年使臣,他青腮敷面,眸如星點,舉杯敬向眾人道,“小生在百越國時,聽聞,李探花的劍,顧幽武的槍,都堪稱當(dāng)世一絕。如今李探花的絕藝小生見識了,不知顧侯的槍技可有幸目睹?”

  今日宴會初期,元武帝就以身子不適為由,露過一面,敬了一杯酒后就在丞相攙扶下回宮歇下了。這時在座都是年紀(jì)較小的青壯年臣子以及官宦女眷,推杯換盞下,氣氛較為輕松。

  一個聲音說到,“尊使恐怕沒這個機會了,顧侯爺今日剛好在城外交接軍務(wù),尚未返回。倒是顧侯夫人正在席間,武藝也堪稱一絕,你不若請教一二。”

  坐在席間吃棗兒嗑瓜子的云芊芊忽然被點了名,嚇得把瓜子殼咽下去,瓜子仁吐手上了。

  云芊芊是被三嬸柴奉寧拉來的,說是今日接待外賓,宴席上肉肥酒美,而表演節(jié)目的都是文臣武將,她們女兒家只要在此吃飽喝足就可以打道回府,她便撇開顧若朝自行來了。

  當(dāng)然,還有另外一層期待是能在這里死一死,卻一點沒期待過被人拉出來當(dāng)猴一樣耍一耍。所以現(xiàn)在云芊芊以泛著金光的眼神在群臣隊伍里搜索剛才出聲提議之人,直想抽他一個腦瓜嘣。

  幸而,那少年使臣也不是很想讓一個女子教點什么,當(dāng)即拳頭一緊,原先興奮的臉上流露一絲黯然,唏噓道,“原來顧侯爺已經(jīng)娶妻了嗎?”

  云芊芊連忙縮下腦袋,裝作“我不在現(xiàn)場”。

  徐二郎算是在座年輕官員中官職最大的,沖這少年使臣點頭說到,“你們外邦來的,就是消息慢,這在邑都內(nèi)可是人所共知的事?!?p>  “不知顧侯娶的是哪家閨秀?相爺家的,還是將軍府的?”

  徐二郎再復(fù)作答,“唉,人不就在那里嘛。顧侯娶的不是官宦人家的,但說起這個姓氏,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娶的是隴西云家的嫡小姐。”說罷,在一桌桌人群中一指點出了云芊芊的位置。

  這少年使臣目光瞄去,陡然睜大眼球,不可置信的尖叫一聲,“呃……云芊芊你個潑……”

  聲音發(fā)出,立即被身邊的區(qū)同淵拽了一下衣角,他立即改口,“原來云大小姐在此,嫁人怎不事先知會一聲,害我連新婚禮物都沒贈?!?p>  “我就說嘛!”徐二郎朝眾位同僚攤攤手,又問這少年,“尊使認(rèn)識云家小姐?”

  “何止認(rèn)識,牽腸掛懷。”少年憤而垂拳,許是說的并非母語,有些詞不達(dá)意。對云芊芊,他是相識的,卻不是牽腸掛肚的情感,而是曾經(jīng)在她手中吃過一個啞巴虧,至今耿耿于懷。

  對面的云芊芊卻煞是納悶,心中想到,我何時交友如此廣闊了?眼前這少年她根本就不認(rèn)識好不好。

  登時把目光一抬,還以一個“你裝得再熟也不會給你打折”的眼神。

  一個牽腸掛壞,一個坐視不理。

  徐二郎便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兩人之間有一段往事,舉杯逢迎道,“尊使少年才高,不好為一女子而心傷,咱們共飲這杯酒,痛快放下昔日情吧。”

  少年使臣似有欲哭無淚的表情,雙手捧起酒杯,自斟自飲道,“如何放下?顧侯爺英勇善戰(zhàn),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我誓要與她一爭?!?p>  “噗滋……”

  徐二郎原就覺得自己是在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更加慌張了,半口酒順著下巴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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