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畫樓地處繁茂之區(qū),周遭的好東西多,可卻沒有一樣是便宜的。
十安咬牙選了處視角最好的酒樓,一蹲就是大半個月,足迎來了小雪。
蘇瑤那方卻沒什么動向,她鮮少出門,每日所做也是應(yīng)酬那些懷揣各種目的的達官貴人,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倒是她身邊那個叫闌珊的丫頭,卻是個比主子還神秘的人。
秋岑風(fēng)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吃食,推了推趴在圍欄上的十安,示意自己并沒吃飽。
十安敷衍的嗯嗯了幾聲,不為所動。
秋岑風(fēng)抹著唇,見他不理自己,便慢速的重新戴上了面具席帽,他將皂紗掖到了后領(lǐng),擺出帶著面具的臉來,也跟著十安將下巴擱到了憑欄上,一起盯著聽畫樓的大門。
十安呵出一口白氣,念叨著,“那個大夫可不簡單呀,他每次來,闌珊那個丫頭就會離開聽畫樓,轉(zhuǎn)腳便去布莊,胭脂鋪,甚至是鐵匠鋪,但不管怎么走,她最終都會去趟藥鋪,或者路過藥鋪…看起來倒是像個跑腿的”
冬風(fēng)凜冽,刮得人臉疼,十安縮了縮脖子,將吹到臉上的皂紗重新掖回師兄的后領(lǐng),“師兄,你在這兒盯著,一會兒瞧見那個大夫離開,記一下他的方向,我在去給你端盤糕點來”
秋岑風(fēng)得令,便瞪大眼死盯著那門口,十安將他系得松松垮垮的面具加了加緊,便下了樓去找店小二。
十安這人性情散漫,就算關(guān)注一件事,你也瞧不出他有多上心來,眼下就似渾然忘了還有要盯梢的人,轉(zhuǎn)而在柜臺上和這店里的俏掌柜娘攀談起來。
等著小二在旁請示這點心是否需要人送上去時,他才意猶未盡的結(jié)束話題,轉(zhuǎn)頭端著還冒熱氣的點心上樓。
這點心偏甜,秋岑風(fēng)很是喜歡,十安也是近日才發(fā)現(xiàn),他這師兄嗜甜,嗜到了一定程度。
“師兄,從今天開始咱們可得管管你這進嘴的東西了,不能在這么放任你胡吃海塞的了”十安推門,沒見著秋岑風(fēng)像以往一般迎上來,他訝異抬頭,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早已空無一人。
“師兄”十安不可置信,秋岑風(fēng)近來依賴他依賴得緊,自己讓他坐著他便絕不會站著,更別提擅自離開了。
若是往日,秋岑風(fēng)走就走了,也不教人擔(dān)心,可今時不同往日,他眼下與孩童無異,卻又沒孩童那般招人喜歡,而長安本就臥虎藏龍,不是個清靜之地。
十安慌了神,拉著店內(nèi)的小二再三確認,可得到的結(jié)果也是一樣,沒人瞧見過他離開,他跑到了街面,看著步入夜色的長安,只覺得手心微麻,似乎布滿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出了酒樓,拉著幾個臨街的商販,詢問著是否有見著人從窗口處下來,商販們紛紛覺得他是故意找樂子,沒好氣的告訴了他沒有瞧見什么人。
十安找了一夜,找到長安宵禁之時,卻還是毫無頭緒,他心神不寧的回了客棧,翻箱倒柜的倒騰出了紙墨,正寫了個開頭,瞬又想起,自己身處長安,是萬不能向他娘告知這事的,吞吐著,又滿頭包的將筆給擱下了,筆尖上的墨匯聚成團,滴答一聲落到了宣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