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又是不斷飛退。
埋葬著余臨風的六處地方,突然散發(fā)出了淡淡的白氣,奇怪的是,每天都要去這六處地方探查的余溫書,卻仿佛看不見一樣。
白氣在上空升騰,日復(fù)一日,足足六天,終于在一天匯合成了一個人型。
然后又過了六天,人型的相貌終于清晰,竟然是一席白衣打扮的余臨風。
李牧訝然,這余臨風竟然復(fù)活了?不過轉(zhuǎn)眼一看,此時的余臨風和西街村復(fù)活的余臨風有些不一樣。
西街村的余臨風渾身都是滔天殺意,而這個卻有些一股子儒雅淡然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西街村的余臨風沒有右手,而這個,卻是一個完整的余臨風。
余臨風閉上雙眼,一股白氣以極快的速度覆蓋小村,良久之后,他睜開眼睛,嘆息一聲:“溫書,你犯下的殺業(yè),太重了……”
一陣風吹過,余臨風的身形都有些不穩(wěn),像是隨時都要消散一樣。
“果然,我雖然是善念所化,卻仍舊不可長存?!?p> 嘆息一聲,余臨風化作六道白光重新融入到殘缺的軀體中。
“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這個村里的人挖出他們?!?p> ……
時空變換,不斷殺戮的余溫書突然有了新發(fā)現(xiàn)。
一個偶然入村的外來人,在機緣巧合下竟然挖出了余臨風的右腿。
這段時間余溫書曾經(jīng)控制著村民挖過,但是在余臨風善念的干擾下,都失敗了。
此時的新發(fā)現(xiàn)讓余溫書大喜,然后余溫書開始誘導(dǎo)外面的人進來,想要挖出剩下的殘軀。
不過她很快發(fā)現(xiàn),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而第一個挖出來的是一個修士。
于是她改變對象,開始引入一些修為不高的修士進來,最終,只剩下右手沒有挖出來。
可是就在她準備挖右手時,天地突然大變,周圍變得漆黑一片,就連李牧開啟了眼欲都看不清。
“吾等不甘心?。。 ?p> 一聲大吼猛的傳來。
不,李牧仔細聽著,這并不是一聲,而是無數(shù)聲吼聲匯聚而成,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并不是小村里的聲音,而是外界!
聲音蒼涼而悲壯,帶著一股不甘,就像是吃了敗仗的將軍一樣。
雙眼不能視物,外加上這無數(shù)聲音匯聚,李牧感到一股恐懼直線上升,仿佛周圍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在朝著他張牙舞爪。
幸好黑暗只存在了半小時,半小時后,天地又恢復(fù)明亮,但是余溫書卻已經(jīng)不見了。
李牧手托下巴,暗暗思考。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代表著什么?黑暗后余溫書莫名其妙的消失,又有什么原因?
難道這一切和天地異變,靈氣衰敗有關(guān)?
余溫書的消失,或許是靈氣衰敗帶來的,那靈氣為什么衰???
李牧揉了揉眉心,不再多想,經(jīng)歷了三個時間回溯,實力最強的當屬黑白雙尊,揮手間法相自成,毀天滅地,但是仍舊敗了,這不是他現(xiàn)在所能夠觸碰的。
畫面再次飛退,看著天地慢慢崩潰,李牧知道,馬上就要回到現(xiàn)實,對于接下來非常棘手的余溫書,李牧已經(jīng)想好了唯一的對策。
……
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殺氣沸騰的余臨風,還有旁邊一臉陰冷的余溫書,李牧笑道:“大佬,我現(xiàn)在把木盒給你們,還能活命不?”
“能留個全尸。”
余溫書冷眼看著李牧,將目光看向余臨風。
只見余臨風緩緩抬起腳,慢慢的朝著李牧四人走去,雖然緩慢,但四人卻感覺,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臟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處隱秘的地方。
東方橋一臉嚴肅,準備出手,不料旁邊的黑皮卻阻止了她。
東方橋一臉詫異的看著黑皮,問道:“現(xiàn)在還不出手?”
黑皮搖了搖頭,目光卻一直盯著李牧,說道:“不急,我覺得這個叫李牧的學生還有辦法?!?p> 東方橋愣了一下,隨后道:“那就聽你的,不過如果他們有個什么閃失,老娘就把你皮扒了,咯咯咯……”
黑皮回頭,也不盯著李牧了,而是看向東方橋,只見東方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把眼鏡摘掉了。
“千面魔訣,千人千面,這次直接把眼鏡摘了,我的天,李牧你這個小子,一定要給力啊,不然我就完蛋了?!?p> 黑皮打了個哆嗦,也不優(yōu)雅了,頭一次對自己的判斷不自信起來。
……
李牧看向余溫書,說道:“那就沒得談了?”
余溫書手執(zhí)長刀,說道:“你死了我們慢慢談?!?p> 此時,斷臂的余臨風已經(jīng)與他們不足五米。
既然如此……
李牧上前一步,左手抱著木盒,右手平舉,懸浮在空中,搖頭道:“刀來!”
黑白流光交織,李牧右手光芒熾烈,余溫書手中的刀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余溫書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上的長刀,經(jīng)過不斷地殺戮,外加她妖血的侵蝕,這把刀已經(jīng)脫離了普通鐵器的范圍,與她更是聯(lián)系緊密,現(xiàn)在竟然有脫手而飛的感覺。
李牧額頭冒出汗水,喝道:“天刀三重在此,還不歸來!”
“唰!”
長刀終于從余溫書手中飛出,以極快的速度飛到李牧手中。
一股殺意透過長刀傳入李牧腦海,無數(shù)冤魂慘叫聲差點讓李牧昏厥。
就在這時,李牧顛倒陰魂大法凝聚的第一顆陰魂神位,突然亮起幽幽的光芒,讓他腦海重歸清明。
黑白流光引導(dǎo)下,無數(shù)西街村的冤魂凝聚在刀尖,刀身都發(fā)出顫動。
“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只能用出第一重,還是法力耗盡的代價,待會你們帶著我,全力逃跑!”
李牧回頭大喝,然后不等三人回答,喜印和眼欲全部朝著余臨風使出。
“呵呵……”
余臨風身形一頓,然后發(fā)出一聲笑聲,就回復(fù)正常。
即使強如黑白雙尊這種大佬的功法,以李牧如今低微的實力,也只能緩解這一秒鐘,不過這一秒鐘,也足夠了!
在余臨風發(fā)出笑聲后,李牧長刀猛然揮出……
“天刀三重——人屠!”
天刀三重共有三式,人屠、地覆、天翻,以李牧如今的實力,傾盡所有法力,才能施展出第一招。
不過這一刀可不簡單,李牧幾乎將刀中所有的冤魂全部引動了。
一刀出,一片尸山血海出現(xiàn)在四周,天地都仿佛籠罩在了血色中。
李牧身后的徐如意三人,齊齊打了個冷戰(zhàn)。
無數(shù)身上沾染血污的身影從地底下爬出,然后融化、匯聚,最終形成一個手執(zhí)長刀的參天血影。
“死!”
參天血影長刀指向余臨風,口中咆哮,接著一刀揮出,化作滿天血雨。
余臨風身形剛開始沒有變化,但是僅僅過了一秒鐘,手腳和脖子突然從軀干分離。
尸山血海消失,李牧左手抱著木盒,右手握著長刀,直挺挺的倒下。
“李牧同學,別怕,我來接住你?!?p> 一道憨厚的聲音傳來,李牧余光一掃,只見牛鵬正一臉擔憂,張開雙臂站在自己身后。
“身后……”
李牧打了個冷顫,臉上露出悲憤的表情,想到了之前的公主抱。
還好一個更快的身影接住了他,徐如意將李牧扛在肩頭,然后道:“往黑霧處跑!”
胃部不斷撞擊徐如意肩頭,李牧感覺自己快吐了,不過還好,只要不是牛鵬就好。
另一邊,余溫書尖叫的看著解體的余臨風,又轉(zhuǎn)頭看向逃跑的四人,語氣帶著無邊的恨意,說道:“你們跑不掉,等我將叔叔修補好,你們都要死。”
此時,黑暗中的黑皮和東方橋:“……”
這小子這一刀。還真是強,如果他境界再強點,也許我們就不用來了。
……
跑到黑霧處。
“砰!”
飛得最快的陸炎和黑霧來了個親密接觸,直接捂著頭摔在地上。
徐如意皺眉,將李牧放下,伸手摸向黑霧……
一股反震之力傳來,徐如意沉默。
陸炎有些無奈的道:“看來吾等終究還是要隕落了……”
“害怕嗎?”
徐如意問道。
陸炎搖頭,說道:“身為修士,應(yīng)當為世間和平,奉獻一切,吾乃是天選之人,火焰之子,哪有害怕的?!?p> 牛鵬坐在地上,憨厚的道:“可惜了,昨天我爸還給我打電話,說我妹明天生日,叫我請假回去來著?!?p> 李牧想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法力用光之后的自己,別說說話了,就連動一下都難。
徐如意打量了三人一眼,然后一掃以前霸氣的模樣,變得有些嚴肅,掏出一個白色玉石。
李牧認得,這是學院給出任務(wù)的學生的一件標配裝備,在學生瀕臨死亡時,可以將影像傳回去,類似于黑匣子。
徐如意拿著玉石,對玉石錄影道:“這個地方遠比想象中危險,有著……”
簡單的復(fù)述了西街村的情況后,徐如意道:“我徐如意,徐家二小姐,今日隕落于此,但沒給徐家丟臉……”
“老娘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他一塊皮!”
說完將玉石遞給陸炎。
每一個和異類戰(zhàn)死的人,無論他出生卑微還是高貴,境界高還是低,都有資格在玉石上留影,這是對他們的尊重。
陸炎接過,然后道:“吾乃天選之人、火焰之子,今日隕落此地……”
“爸,今天吾沒給您丟臉,是戰(zhàn)死的,爸,您還年輕,再生一個……”
李牧躺在地上,說不出話,默默恢復(fù)傷勢。
想不到二炎的大哥和二哥都已經(jīng)……
陸炎錄完影,將玉石遞給牛鵬。
牛鵬接過玉石:“今日我牛鵬即將隕落在此……”
“啪!”
一只手將玉石打翻,同時打斷了牛鵬的話。
七情六欲訣不愧是頂級的法訣,這么一會兒功夫,李牧已經(jīng)能動了。
李牧瞪了三人一眼,說道:“我真想用這把長刀給你們梳個中分,你們太秀了吧,誰說我們一定死?”
“???”
三人詫異的看著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