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屠!”
善念身后的血影咆哮,朝余臨風砍去。
余臨風五指張開,接住血影的長刀,用力一拉,血影發(fā)出一聲慘叫,連同持刀的手臂都被撕了下來。
善念身形搖晃,由白氣組成的身體變得透明,似乎隨時都會潰散。
余臨風抓住血影的手臂,張開嘴巴猛的一吸,手臂化作煙霧,直接被吸入嘴中。
余溫書看著這一幕,冷笑道:“你這一刀,如果是開始的時候,可能還有用,可是李牧那小子用了后,已經喚起我叔叔的部分記憶,你這刀斬下來,不過是為叔叔增加營養(yǎng)而已?!?p> 話音剛落,只見余臨風張開嘴,無數(shù)白色刀氣噴涌,將血影斬成血霧,接著張嘴一吸,將血霧全部吸入嘴中。
余臨風吞了血霧后,身上紅光乍現(xiàn),氣息竟然比剛出現(xiàn)時還要強大了幾分。
善念露出苦笑,搖頭道:“果然,我最終還是要失敗了嗎?”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躲藏著,深怕被發(fā)現(xiàn),好不容易這次遇到個會天刀三重的人,本以為可以終結余溫書所做的罪惡,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也罷,當今世上,總有后來者解決你?!?p> 善念身影慢慢凝實,一股不穩(wěn)定的氣息在體內就轉,他打算自爆了,希望能夠為徐如意三人爭取逃跑的時間,雖然很渺茫。
“前輩,你休息下,我來吧……”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壓抑和顫抖的聲音響起,善念驚訝的轉過頭,只見李牧正從地上站起,有些顫顫巍巍的,雙眼還緊閉著。
徐如意一把扶住李牧,問道:“你感覺怎么樣?”
李牧搖了搖頭,雙目仍舊緊閉著,說道:“我沒事?!?p> 伸出手,長刀直接飛到他的手上:“余溫書,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余溫書看著李牧緊閉的雙眼,咯咯笑道:“就憑你?”
“也許吧……”
李牧伸手撫過長刀,感受著長刀上的冰冷觸感,回憶之前的所見所聞,猛的睜開眼睛——
眾人長吸了一口氣,李牧的雙眼,已經和正常人不一樣了,正常人的雙眼,都是黑色的瞳孔,而李牧的雙眼,沒有瞳孔和眼白,全被一片火海覆蓋。
李牧長刀指向余溫書,聲音平靜的道:“我一刀下去,你可能會死!”
長刀在空中一劃,大地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一道道裂痕以李牧為中心,不斷蔓延。
李牧感覺在怒印的加持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一樣。
法力在飛速的消耗,即使有怒印這種功法,能夠全方位翻倍自身實力,仍然供給不上天刀三重的消耗。
“天刀三重——地覆!”
李牧一聲大喝,聲音中包含無邊的怒氣。
地面的裂痕中,無數(shù)凌冽的刀氣飛出,停在空中。
看著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刀氣,徐如意三人打了個寒顫。
李牧長刀一指,喝道:“給我斬了這個異類!”
一瞬間,刀氣仿佛有了目標,齊刷刷的朝著余臨風斬去。
“不!”
余溫書大喊,身影化作流光鉆入余臨風體內,竟然想自己操縱余臨風來抵抗這一刀。
“地覆!”
同樣的一刀,余臨風在操縱下竟然也使出了地覆。
同樣的刀氣碰撞,一陣陣共振,讓徐如意三人心頭如受重創(chuàng),這共振已經不是他們的實力能夠抗衡。
“只是如此嗎?”
李牧雙目中的火焰涌動,左手凝聚一個法訣,朝余臨風打去……
“喜印,開!眼欲,開!”
余臨風眼前突然一黑,已經失去了視物能力,同時心中泛起一股喜意——
“哈哈哈哈!”
余臨風大笑,周身刀氣突然崩潰,李牧所御使的刀氣不斷斬在他的身上。
每一刀都帶著無盡的威能,藏在余臨風體內的余溫書發(fā)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足足十分鐘的刀氣斬落,每一枚刀氣用完,地下的裂縫都會重新補上,生生不息。
終于,在刀氣停下來后,眼前已經沒有余臨風了,只剩下余溫書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飄散的灰燼。
李牧眼中的怒火還沒有消散,趁著還有一點法力,就準備解決余溫書。
就在這時,善念突然出現(xiàn),攔住了李牧,說道:“小友,別?!?p> 李牧轉過頭,眼中的火海盯著善念,沒有說話,但是疑惑的表情卻浮現(xiàn)出來。
善念說道:“我想,在溫書死之前,說幾句話。”
終究是自己的女兒,雖然只是余臨風的善念,但是仍舊有牽掛。
李牧默然,長刀駐地,說道:“前輩,只有一分鐘,我的法力還能用一分鐘?!?p> 法力消散前,必須解決余溫書,萬一再出個變故,那就真的毫無退路了。
本來李牧可以不顧及這些,但是想著在之前那個空間內,那個渾身刀意,殺異類無數(shù)的余臨風,他覺得,應該給予這位曾經的英雄一些尊重。
“放心,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再也翻不起浪了?!?p> 善念一笑,走到余溫書面前,看著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一酸,喊道:“溫書……”
余溫書空洞的眼神看著善念,說道:“我失敗了,你們還不殺我?”
善念一頓,然后目中帶著一絲傷感,說道:“女兒,你不該做這些。”
“女兒?”
余溫書一愣,本來空洞的雙眼閃過一絲色彩:“你說什么?”
善念道:“你是余臨風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
“呵呵,是嗎?”
余溫書聽后,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驚訝,眼中的神采有消失不見:“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叔……爹已經再也不能復活了,我的人生已經沒有意義?!?p> 曾經的夢已經破碎,余溫書也不糾結余臨風是他的叔叔還是父親。
“你的路走錯了……”
“走錯了?”
余溫書看著善念,說道:“我七歲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我為了復活他,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
“他要是活著,也不會讓你這樣做?!?p> 善念聲音有些顫抖,伸手將余溫書的脖子捏住。
余溫書冷笑道:“你們這些正道人士,連自己女兒都殺嗎?”
“你不懂……”
善念看著余溫書,說道:“第一代村民已經付出代價,你不該一代又一代的殺害村民,這樣你也是異類了?!?p> “呵,正道!”
余溫書嘲笑:“我所做的,都是為了我的夢,我問心無愧。”
“砰!”
善念手上發(fā)力,將余溫書捏成一團煙霧,隨風而逝。
“可是你不該為了達成你的夢,不擇手段?!?p> 善念雙手有些顫抖,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牧看著不動的善念,雙目中的火海消失,一陣虛弱感傳來,但還是走到善念的旁邊,道:“前輩……”
“沒事,我沒事。”
善念用手抹了抹眼角,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魂體,已經沒有眼淚了:“我只是覺得,這一生過得好難,突然好想休息?!?p> 李牧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對于一個父親來說,太沉重了。
“小友?!?p> 善念看著李牧,說道:“我并沒有為溫書的死而傷心,我這樣做,反而給了她解脫,她太累了,終生都活在復活我的陰影中。”
“我覺得,我也有點累了?!?p> 李牧沉默。
余臨風的一生,不是在殺異類,就是在殺異類的路上,這一生很累,背負的東西太多。
身懷強大的實力,卻也背負著比別人更重的擔子。
“小友,我想休息了,你就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意?!?p> 善念看著李牧,眼中帶著笑意:“我這輩子最愧疚的,就是虛魂殿的二十一口人命,誰知道老天爺開眼,送他們的傳人來見我,這一切都是緣?!?p> 李牧愣住了,善念竟然知道他會顛倒陰魂大法。
“天刀門和虛魂殿是故交,所以我對顛倒陰魂大法有些了解?!?p> 善念看著李牧,緩緩說道:“小友覺得我配不配入主第二顆陰魂神位?”
李牧心中一震,連忙道:“前輩……”
善念搖了搖手,打斷道:“我已經命不久矣,只希望在最后時刻,能夠幫助下后人?!?p> 在善念說話時,身體化作白氣,慢慢融入李牧體內。
李牧感受著第二顆陰魂神位不斷壯大,心中卻一陣苦澀。
善念笑道:“不要難過,小友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李牧聲音低沉,說道:“什么事?”
“秉持心中原則,行正道該行之事?!?p> 一句話說完,善念終于消散。
李牧:“……”
我只是一條咸魚好嗎,你為什么對我抱有這么大的期望,我壓力很大的啊前輩。
“啪!”
就在李牧胡思亂想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李牧感覺一陣虛浮,接著一雙手扶住了自己。
陸炎一副中二的表情道:“吾這輩子除了我爸揍我的棍子在,沒有佩服過人,今天吾佩服你。”
李牧:“……”
這一掌打醒了李牧,是呀,想這么多干嘛,像這二貨這樣沒心沒肺的活著,不好嗎?
李牧突然就明悟了,自己為什么要給自己下這么重的擔子,人生在世,放肆的活著不就好了,就像善念說的話,只要秉持自己的原則,怎么過不是過?
……
周圍的黑霧散去,李牧四人在恢復了一些法力后,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兩道破空聲傳來,四人連忙戒備。
“哎呀,同學們,老師來完了,你們沒受傷吧?”
人未到,聲先至。
李牧臉色怪異的看著兩位老師,這兩人出來得也太是時候了吧。
黑皮看著四人,優(yōu)雅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道:“我和東方老師好不容易才破開黑霧,沒想到這次竟然這么危險,我們失策了,你們內沒事就好?!?p> 東方橋此時已經將眼睛戴上,臉上掛起一抹擔憂,道:“還好,你們沒事。”
李牧笑道:“之前確實危險,不過我們運氣比較好?!?p> 東方橋:“是啊是啊,要不是李同學那一刀……”
“咳咳……”
黑皮咳嗽一聲,打斷東方橋的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里再慢慢說?!?p> 李牧四人:“……”
老師,人家東方老師都說漏嘴了,你就別強行解釋了好嗎?原來你們一直都在啊,那你們還藏著干嘛,看你們學生挨揍好玩嗎?
徐如意將斧子頓在地上,說道:“老師,我們要補償……”
黑皮:“……”
我為什么要帶東方橋來?我這是給自己找罪受嗎?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