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念書

　　“想離開這里嗎？”，黑暗中悠悠的聲音傳來，沒一會又恢復(fù)一片寂靜。

　　“你這樣下可是要輸?shù)摹?，云娘抬起頭看他，“那就輸吧”，男人沒管，依舊按著原來的步驟下棋，兩人又來回幾子，云娘啞然，“你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這種故弄玄虛的手段了？”重深笑笑，“這叫兵不厭詐”，男人溫柔地看著她，這冬季里的蕭條都似被他給軟化了，“你這張臉真是好看”，云娘調(diào)侃似地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皮膚也很好，膚如凝脂很適合你”，重深看她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伸手把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抓下來，然后將一塊暖玉放進(jìn)她的手心，云娘握住玉佩，溫暖源源不斷地傳入手心，“你什么時候溫的？”，“一直溫著，把窗關(guān)上吧，雪又大了”，她還沒來的及反應(yīng)，他就把窗戶關(guān)上了，云娘托著腮看他挺拔的身姿，不由感概，這些日子他對她真的很好，好到她以為他們會這樣過一輩子，“如果，我們都是凡人，那此刻一定很幸?！保厣盥犃怂脑捨⑽㈩D了頓，轉(zhuǎn)過頭直視她的眼睛，“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云娘低下頭給他倒了一杯茶，又遞了一本書給他，“你的聲音好聽，你念給我聽”，順其自然地接過書，然后開始念了起來，云娘吃了一顆蜜棗，又喝了一口熱茶，“你猜那人是誰？”云娘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重深停下來，給她拿了一張?zhí)鹤由w上，“不認(rèn)識”，替她掖了掖被角，又拿起書坐了回去，“你不擔(dān)心？”他抬眼看了她一眼，“我擔(dān)心你”，其實她只是想問如果那個人找他怎么辦，不過他這答非所問她聽了挺舒服的，“云木云水最好給他們換個隱蔽的地方”，這兩個天地之靈以前這樣倒沒事，但現(xiàn)在那人不知是敵是友，他們又身懷異稟，最好還是先躲一躲。云娘聽了倒沒什么反應(yīng)，“沒事的，沒人動得了他們”，似乎夸大其詞的話在他聽來并沒有什么不妥，他雖然看不出她的修為，但他知道她不是一般人，甚至可能自己配不上她，但是這有什么關(guān)系，她不介意，他自然以她為首。

　　時間慢慢流逝，房間里清朗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屋子中炭盆里的炭燒的正旺，驅(qū)走了屋子里的寒氣，屋子外頭風(fēng)還在不停地吹，枝頭的雪偶爾傾倒的聲音清晰可聞，重深輕輕地將書放下，將臉上的一縷頭發(fā)挽到她的耳后，雙手交疊覆在隨呼吸時而起伏的腹部上頭，雙眉自然舒展，嘴唇紅潤小巧，重深有些發(fā)熱，用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慢慢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屋子里的炭火燒的好像熱了些，躺著的人臉上薄紅，襯得眼角的胭脂痣暗淡了一些。

　　華燈初上，這些天連著下了大雪，云娘都沒出過門，外面一片白雪皚皚，天氣冷的苑里的生意都少了許多，她再醒過來的時候重深已經(jīng)提了飯菜在門外了，她拿起衣架上的羊毛斗篷披在身上，打開門的瞬間，風(fēng)夾雜著雪從門縫涌入，男人趕緊從她的正前方走了進(jìn)去，用身體擋住了外面的風(fēng)雪，又反手將門關(guān)上，云娘看他身上落了雪，趕緊拿帕子給他掃了掃，“明天我讓人在門外掛個簾子，這樣出入也方便些”，他轉(zhuǎn)頭看了眼被關(guān)上的門，沒說什么，“快吃吧，一會就涼了”，云娘看他拿出了兩副碗筷，拿過自己的碗開始吃起來，食不言寢不語，重深偶爾給她夾一筷子菜，兩人這頓飯吃的安靜溫馨。云娘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重深看她吃飽了，提議兩人下棋，“我和你下棋總是十輸六，沒意思”，云娘無聊地?fù)崃藫嵝渥?，“要不你還給我念書？”重深寵溺的笑了笑，“好”，《山海經(jīng)》的內(nèi)容被微微低沉地聲音念出來，云娘被這聲音弄的有些恍惚，又想起白天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來，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就笑出聲來，“笑什么？”云娘收了笑，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靠著背后的腰枕，“沒什么，再過個十來天就是凡人的春節(jié)了，應(yīng)該熱鬧”，重深看了眼她，她低著頭抱著暖爐，看不見她的神色，“會的，有孩子會熱鬧些”，“你喜歡孩子嗎？”，她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喜歡鬧騰的，“一般吧，你喜歡就好”，云娘笑了笑，沒再問了，屋子里低沉地聲音又散開來，是又一篇故事。

　　我不喜歡什么，我只喜歡你。

　　“杻陽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甭故?，是杻陽山上的異獸，根據(jù)書中記載，它的形狀像馬，白頭、紅尾、通身是像老虎一樣的斑紋，鳴叫的聲音就像是唱歌一樣好聽?！霸趺戳?？”，“沒什么就是有些感慨”，云娘看了他一眼又繼續(xù)，“這種異獸現(xiàn)在幾乎絕跡了，因為佩戴能繁榮子嗣，人們就大肆捕殺，你見過它們嗎？它們很漂亮，聲音就像美妙的樂曲一樣動聽”，“我見過，在我?guī)装贇q的時候”，云娘沒想到他見過，不過那時候他才幾百歲，云娘喃喃，“是嗎？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見過它們了”，云娘想起自己剛從混沌中出來的時候不過是個十歲模樣的小女孩，那時候還沒有人，妖，魔，仙，天地寧靜美好，自己身后時常跟著一群鹿蜀，只可惜時光荏苒，她再睡一覺起來，這天地已經(jīng)變樣了?！疤焐芡砹?，早點休息，明天我?guī)愠鋈プ咦摺保颇镆灿X得有些疲憊，送走了重深關(guān)上了房門就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