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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墨香

075 風陵渡口 一水寒煙 上

三國之墨香 徐三問 2320 2019-07-01 17:00:00

  驚蟄;左馮翊,風陵渡北岸。

  大河在陰山南麓往東過五原、云中兩地,為呂梁山所阻,轉(zhuǎn)而南下,過壺口、龍門(有別于雒陽龍門)兩處險道,至潼關(guān)一帶再次東行,水流放緩,形成萬里長河上最大的渡口,是為風陵渡。

  此時凜冬剛過,大河解凍,正是凌汛之時,波濤洶涌,又有積雪殘冰,難以擺渡,往來商旅俱被困在渡口兩岸,一時之間,客棧人滿為患。

  時值清晨,空中忽地下起朦朧細雨,連綿不絕。雨落寒煙,將茫茫河水籠罩在一片朦朧當中,更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葛老弟,早哩!”溫老漢步入新康酒肆,身后跟著溫婷兒、豆包兒,豆包兒手中又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

  溫老漢招呼的對象,正是此間酒肆的老板葛大斌。

  這些年來天下不寧,河西更是亂賊四起,他一家人早就回到太原老家,如今又打算南下關(guān)中,不料河水解凍晚了一些日子,遂被困在風陵渡口。

  “溫老伯,你也早涅!”葛大斌看上去三十來歲,吊梢眉,鷹鉤鼻,長相頗顯寒磣,卻有一副高大強健的身板,乃是一條典型的西北漢子。

  “看這樣子,今兒個又難以渡河了!”溫老漢一邊嘆息,一邊尋了一處靠窗的酒桌,一家人團團坐下。

  “溫家小妹,孩子身體沒事了吧?”酒肆老板娘夏雨兒湊了過來,她略有幾分姿色,身材更是不差,惹人注目。

  溫氏一家困于此間數(shù)日,作為同行,與酒肆老板夫婦已經(jīng)相熟。

  “多謝雨兒姐關(guān)心,豆汁兒已經(jīng)沒事哩!”溫婷兒婉然一笑。

  她數(shù)年前已與豆包兒成親,婚后育有一子,小名正是豆汁兒。

  兩人正在寒暄之間,門外腳步聲響,看來又有客人到了。

  “瘋婆子,還不快去招呼客人!”葛大斌一邊擺弄店內(nèi)桌椅,一邊沖自家媳婦兒嚷嚷。

  夏雨兒杏眼一瞪,語氣頗不耐煩,“你個大傻子,難道老娘現(xiàn)在不是在招呼客人么?”

  這兩口子的相處方式異于常人,打打鬧鬧,沒事就拿肉麻當有趣,卻透著幾分莫名的溫馨。溫氏一家早已見怪不怪,俱都笑而不語。

  “哎喲!葛大爺,你這就是拿貓姐當作外人了!”伴著一道嗲嗲的女子聲音,門口進來兩人。

  一名女子當先而行,懷抱一只波斯貓,大約三十出頭,衣著華麗,但見眉目如畫,生得一副好容貌,可惜肩寬體壯,頓時打了幾分折扣。

  緊隨其后的男子四十來許,其貌不揚,中等個子,一身儒士打扮,氣息沉穩(wěn),卻似頗有幾分學識。

  “原來是貓姐、兔哥來了!”葛斌嘿嘿一笑,認出來人。

  華服女子喚作區(qū)寒,出身雒陽富戶,最愛吃吃喝喝,又喜小貓小狗,雖無所出,卻把貓狗當作子女看待,自稱貓姐。

  后面的中年男子名叫鄭經(jīng),原為開陽太學士子,飽讀詩書,入贅區(qū)家為婿,祖籍太原晉陽,生肖屬兔。

  兩人也是此間熟客,此番北上探親,適逢賊兵作亂,遂提前南歸。

  “貓姐!”

  溫婷兒眼神一亮,出聲招呼。

  區(qū)寒眉目一轉(zhuǎn),瞥見溫氏一家,面露喜色,“不想在此遇見溫家小妹!”

  兩家原來也是舊識,溫氏父女曾在晉陽城中開店,手藝遠近聞名,素有“吃貨”之稱的區(qū)寒在其間逗留之時,自然尋上門去,就此相識。

  “咱們拼為一桌吧,這頓貓姐作東!”區(qū)寒為人大大咧咧,從不與人見外,向來又以雒陽富婆自居,言談舉止之間,盡顯豪氣。

  溫婷兒對她頗為了解,也沒客氣,“如此倒讓貓姐破費了!”

  葛大斌夫婦見狀,急忙幫著拼桌,問起要些什么酒食。

  區(qū)寒家財萬貫,又好吃喝,言語之間霸氣十足,“先來兩條金鯉,一條清蒸,一條紅燒,鴨片湯、醬春筍每人一份,肉夾饃十個,汾清酒兩壺!”

  大河盛產(chǎn)金鯉,尤以河水剛解凍時為上,因捕撈不易,價格不菲。

  “得涅~!”葛大斌素知區(qū)寒豪氣多金,答應得毫不猶豫,他讓夏雨兒在前店招呼,自行下到后廚,整治酒菜去了。

  區(qū)寒是個閑不住的主,挨著溫婷兒坐下,問道,“原來你們離開晉陽城了,難怪貓姐上門找不著蹤跡!”

  “前些日子有不少人自常山、上黨等地逃難過來,談及白波賊作亂,即將攻打太原?!睖劓脙荷裆挠?,嘆氣道,“我們一家尋思,還是南下關(guān)中安穩(wěn)一些,就等著擺渡過河哩!”

  “可不是哩!”區(qū)寒一聽,急忙道,“我倆也是聽到這個訊息,剛過元夕就急忙南下,就怕遇到亂兵!”

  “還不止呢!”溫婷兒雙眉一蹙,繼續(xù)道,“聽河西那邊過來的熟客提起,那盤踞在居延澤一帶的屠各胡,也要打過來哩!”

  屠各胡,原為匈奴的一支,以驍勇善戰(zhàn)聞名,后因在驃騎將軍霍去病手下失去祭天金人,恐遭單于降罪,遂內(nèi)附漢廷。

  如今分布在隴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等地,但其中最精銳的一部,卻留在居延澤,時常作亂。

  “如今朝廷勢衰,什么阿貓阿狗都要跳出來作怪哩!”溫老漢聽到此處,忍不住嘆息道。

  “溫老伯,你這就不對了!”區(qū)寒瞥了溫老漢一眼,嗔怪道,“這貓狗它得罪你了,怎么可以隨便侮辱?”

  “不是阿貓阿狗,是魍魎魑魅!”鄭經(jīng)一見自家媳婦兒這氣勢,知道她又較上勁了,連忙出言圓場。

  溫老漢脾氣甚好,見狀搖了搖頭,一笑了之。

  眾人談話之間,酒肆內(nèi)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葛大斌、夏雨兒兩家的父母也呆不住了,從后院出來幫忙招呼。

  “你說這并州刺史張懿大人,咋就拿這些賊人毫無辦法哩?”豆包兒一直照顧孩子,此時也忍不住摻合進來。

  “并州軍也就那武猛都尉丁原一部有些戰(zhàn)力,卻被鮮卑人拖在云中、雁門一帶?!编嵔?jīng)見眾人有些茫然,忍不住再次開口,“對白波賊、屠各胡的來犯,丁原卻是有心無力,幫不上忙!”

  “噫~?”夏雨兒正與老母端著酒菜上來,聞言插嘴道,“北邊前些年不是出了一個五原呂布么?號稱什么龍城飛將?難道還擋不住各方亂賊?”

  “呂奉先?!”鄭經(jīng)聞言,目現(xiàn)譏諷之色,“此人據(jù)說有鮮卑血統(tǒng),張懿大人孝廉出身,乃太學中有名的前輩,卻如何信得過他?”

  邊地胡人以肉食為主,又長于馬背之上,大多驍勇善戰(zhàn),漢廷因此常征胡人入軍,號為義從。

  但在關(guān)東門閥、太學士子的心中,漢夷之防甚重,似呂布那等出身,任其立下何等戰(zhàn)功,依然難以得到認可。

  “似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也敢妄論五原呂奉先的是非!”酒肆內(nèi)忽地有人笑道,“這漢家朝廷,還真是腐朽不堪了哩!”

徐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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