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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淤鳳宮

第六章 準備春宴

燕淤鳳宮 秋多多 2617 2019-05-25 23:27:03

  心宜屬于喜歡安靜的人,也從不覺得靜默有什么不好,但此刻的靜默卻顯得那么的綿長,其中夾帶著的不安因素更是壓迫心宜喉間發(fā)苦。

  這就是上位者給予下位的一種迫勢,談笑間決斷了下位的生、死、去、從。

  “公主眼力一直都這么準,”溫潤的語音包含著濃濃贊賞,語調柔和緩緩流出。

  身后的小黃鸝也適時的發(fā)出婉轉而啼的輕叫聲,輕撲著羽翅討巧賣乖。

  陽阿公主心情大好的,又轉目逗弄了兩個小東西。

  “公主,喝杯茶,春日闌珊,潤潤嗓子,”玉郎接過公主身后仆從匆匆送至而來的茶水淺笑遞給公主。

  然后才繼續(xù)緩緩而道,“此舞姬便是若姑新近收入府內(nèi)的一批,此批舞姬年齡姿容都算上佳,但都沒什么基實,還需些時日好好教習?!?p>  玉郎也隨手抄起另一茶盞輕抿一口,瞥目案下心宜一眼,將公主茶盞續(xù)滿,“此女應算有一些粗淺的基實,略好其她,待細加調教,身姿…….”,玉郎將茶盞再次遞給公主,嘴角的淺笑若有若無般加深兩分,“到是有幾分與文景相似?!?p>  公主略側目淺笑,修長的指蓋輕撫茶盞,“內(nèi)院事務一直由你打理,我從來很放心,你著力辦就行了”,公主飲完放下茶盞,“午間鎮(zhèn)國公的范氏約了去打紙牌,剛被你的琴音引至此處,過去怕又要耽誤些時辰,那老婆子又要嘀咕我半日了,”玉郎見陽阿公主準備起身,也立即站起半扶起公主。

  衣裳擺動的聲響,隨著腳步聲慢慢的淡出花廳。

  心宜連忙甩甩手上的汗?jié)n,用力在裙擺處搓搓,差點來個無妄之災,搜索了全部記憶還是對陽阿公主這個詞牌沒半點影子,所以也根本不確定自己具體到底在哪個時空中,是跑到了哪個世界中,只是從周圍衣飾確定同之前自己所穿衣服不同,所以也就只能給自己斷定是個古代,具體到哪個古代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個陽阿公主雖然年齡大點傲嬌了點,但看著還是滿舒坦的,也并沒犯那種嫉年輕女子的癖病,特別是那種見到自己所用或自己身邊的男子同別的女子在一處,不管什么原由,就都立馬找女子的事而仗斃。

  找事仗斃,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心宜手心又密密的生出一層汗,現(xiàn)在沒有,會不會后面,通常這些皇室人員都是很善于隱忍,如果真那樣,自己小小的舞姬不就只有承受的份。

  心宜被自己的思緒帶入了盲境,目光帶著幾份呆滯望著廳口,一襲白衣寬袍廣袖,眉目分明,嫡仙般從遠處逐漸變清晰翩然入廳。

  剛剛眼里的迷離淺笑全然消散,重新?lián)Q上了清逸脫俗,從容淡然,只是深不見底的眼瞳更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這才是正常的他么?

  那,什么樣的才是真實的他了?

  在這座府邸里每個人應該至少都是擁有兩面以上的人性狀態(tài),這也許就是一種司空見慣的事了,所以大多數(shù)的時候大家也就這么隨意的切換,在面對不同的人隨時切換上不同的狀態(tài)。

  沒有了人前人后兩種狀態(tài)的直接分界,也就不介意因多面而被拆穿的難堪,到也省去了很多苦思掩人耳目之法的辛苦,大家都只要以取得自己想要的為目的,顯然“明謀”讓人很不舒服,但應該是比“陰謀”更能讓人接受。

  心宜不自覺靠攏雙臂抱了抱自己,規(guī)整調理好自己的儀態(tài),低垂下頭,不敢再去直視前方,心中充斥著,茫然,失落,不甘心,卻也無能為力。

  玉郎步入花廳就對上那雙水光瀲滟的眼眸,這束光從遠及近,像是想把自己照透,可有時連自己都看不透自己,更何況是她,好可笑,心情真好,嘴角也不自覺隨著彎出一個弧度。

  光韻下那舞姬如一只小貓倦縮在空曠的地上,雙手抱臂,可愛可憐,見自己走進來又立馬規(guī)正起來,閃躲的目光如受驚的小鹿驚慌無辜不安,可愛可憐,比之上次遇見她被罰打時眼中呆愣的倔強,可愛有趣許多。

  美艷的女子只有生動起來才能真正的不可方物,在她匆忙垂首閃躲間,自己已看到了她眉心的不甘心,還有凝結在身上獨有的,自己一時也說不上來是的那份氣韻,那股氣韻在剛剛的舞曲里,已經(jīng)完全感受到了。

  如此看來,她應該不單單只擁有成為一只好看的花瓶潛力,而自己所需的也不單單只是一只好看的花瓶。

  放眼整個長安城,誰的府內(nèi)又真正的缺一個只是好看的花瓶,即便有,那也只是暫時,很快也就碎了。

  “今日就練到這里,明日繼續(xù),”隨手將袖內(nèi)的一瓶扭傷藥丟于她的面前,剛剛公主旁聽時,自己故做突然,驟停琴音,她回旋落空,痛麻應該已過,但該表示的藥物還是應該給。

  衣袍之聲遠去,心宜抬起頭,跪麻的腿有些酸腫,心宜用手使勁的推揉著滯結的血脈,古人,古人,古人,跪的就是古人,古人就是死人,心宜心里這樣低罵著自我安慰,心情也就好出許多來。

  用腳踢了踢旁邊的藥瓶,想一腳踢遠一點,這是給自己落空一腳的補償么,真不稀罕,跪著看你們表演都看了這么久,要真有問題早殘廢了,等這個時候一個破藥瓶有什么用,但想想還是撿起來放入袖內(nèi),跪半日的收獲。

  終于備受煎熬的到了第三日。

  心宜內(nèi)心特別激動,從未見過貴族的宴會,特別還是古時的,定是一輪華服美衣爭先出場,香氣芬芳,車馬流水,繁華綺麗的大場面,想想就有些興奮,對于這兩日煎熬的舞練也就不覺得那么難受了。

  一個半段曲調,他能反復不下十次的演練修改,修了跳,跳了修,怎么都配不上他的曲音,心宜加入自己的靈感,將前世所學也都費盡心思的融合貫通在里面,甚至掌管舞技的洛姑同領舞的紫鵑也都一同過來研磨,全都為配襯他曲意在舞藝上煞費苦心。

  但他不是說銜接不完美,改,就是說泛味,沒新穎,改,一段一段修,一節(jié)點一節(jié)點改,反反復復,最后一路改下來,他具然左挑右選后,還是選用最開始的那幀曲調同舞步,心宜咬緊碎牙,沒有撲上前去把那繞梁給砸了。

  在日上三竿的時候,心宜左等右望里,花廳所有人隨同紫鵑被領入到西上苑的一片杏林中。

  清新淡雅,繁花滿枝,風吹過漫天飛舞,草間地面早已鋪上薄薄的一層粉白,天上地下,都被層層疊疊的花瓣包裹住,林蔭空曠處兩側擺放了兩排案桌,佳肴美酒整齊陳列,中間的部分鋪著一層紅絨墊,在層層花瓣攻勢下只露出一星半點猩紅。

  心宜也終于明白過來,原來所有與宴有關的也并不都是奢華與排場,還有這低調卻非常顯貴的雅質,古人貴族都是獨愛此種風雅的。

  不多時公主身著緋紅色的衣裙被眾人擁簇著從林間小道緩緩而來,身旁是依舊身著深衣的洛姑半扶而行,公主語笑嫣然的同她說著什么,而她只是略點頭,始終端正著臉,無一絲茍笑。

  同行而來在則的是一位身形略顯孱弱,身著寶藍色裙衫,發(fā)髻高高的挽起只簡潔的插了一支鮮開的海裳,簡潔不失華貴,年歲看上去應同公主差不多,保養(yǎng)得當?shù)哪樕?,皮膚白皙光潔泛著亮光。

  玉郎到是風度翩然的隨行在后,一襲紫紅的裳袍,耀的周圍繁華的杏花都失了幾份顏色,他到像是朵燦然而開的桃花,滿面春光,淺笑的嘴角綴著難以說明的儒雅風姿,一幅招蜂引蝶樣,卻又偏偏不招人厭。

  沒有什么車水馬龍,往來如云的賓客,心宜臆想多了,其實無非就是深府豪院里,沒事可做富足的人,他們總是有很多閑情逸趣無處安放,就借著四季之景揮漫漫歲月。

  眾人行至案桌旁,公主側身攜寶藍裙衫女子一同落坐,后又招呼洛姑坐于左側,如花般的玉郎則被拋到下首案桌前孤單落坐。

秋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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