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締結(jié)契約后,真正以上司和下屬的身份,開始在各自的領(lǐng)域里各司其職。
蘇凌薇成立一個專項組,專門負責(zé)一邊找出集團的弊病,一邊起草公司的改革方案。
而葉從遠負責(zé)變賣歸屬于宏祥集團的閑置資產(chǎn),把回籠的資金分成兩份。
一份用來償還已經(jīng)到期的銀行貸款與利息,另一份用于結(jié)清之前欠下的員工薪酬。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日歷已經(jīng)翻到11月初。
抓住秋天的尾巴,海市終于迎來秋的氣息——天高氣爽,層林盡染。
在過去的半個月里,蘇凌薇把日子過成兩點一線——公司和西坪公寓,向葉從遠匯報工作進度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
實在是太過于忙碌,以至于程溫特意到宏祥集團樓下廣場等她,卻沒來及聊上幾句,就匆匆道別。
—
這周周五,蘇凌薇正忙得焦頭爛額,悅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她拿起手機放到耳旁,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夏晴。”
“凌薇,今天下午能準時下班咩?”
知道蘇凌薇在前段時間非常忙碌,所以夏晴每次和她通話,都會先問一句“今天下午能否準時下班”。
剛畢業(yè)那年,蘇凌薇為了能留在宏視電視臺,也是廢寢忘食地賣命加班。
那時候,夏晴每次都會問她“能否準時下班”。這一問就問了半年多,都問成習(xí)慣了。
后來改了好久,夏晴才把這個習(xí)慣改掉。
要論狠勁,沒人比得過蘇凌薇。這種狠,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夏晴這種天生外表柔弱的女生,和蘇凌薇相處久了,漸漸地也染上這股狠勁,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柔軟甜糯的聲音從那頭順著電流傳來,蘇凌薇的焦躁心情散掉大半,神情也放松許多,故意拖腔帶調(diào):“啥事嘞?”
“嗯—今晚想和你一起去海虹商場吃個飯啦,有好事分享哦,有時間咩?”柔和的聲線一如既往,可擋不住興奮的流露。
低頭看了下腕表,蘇凌薇再抬眼時,腦海里已經(jīng)排出還沒有完成的工作。
看來,今晚又得加班。
今日事,今日畢一直是她的習(xí)慣。
她沉思了好一會兒,雖然有些掃人興,可最終還是拒絕:“準時下班很難,要不,你來我公司,咱倆一邊啃面包,一邊聊?”
這段時間,她的晚飯經(jīng)常是一個三明治加一杯牛奶。
電話彼端很不同意她的提議:“啃面包就算啦,我還是回宿舍泡杯紅燒牛肉面吧。”
掛斷電話,蘇凌薇剛把手機放到桌面上,一條微信就發(fā)過來。
【凌薇,我今天升職啦,是徐總特意和我們部門總監(jiān)提噠,說是我之前加班修改的珠寶設(shè)計稿很受客戶的喜愛啦,(*^__^*)嘻嘻……】
約不到蘇凌薇和她一起吃晚餐,夏晴把好消息發(fā)到閨蜜的微信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沒告訴蘇凌薇,徐澤明天會請她吃飯。
以為是正常的升職,蘇凌薇并沒有多想,給她發(fā)了一個666元的微信紅包。
一直加班到深夜,蘇凌薇懶得回公寓,干脆趴在辦公桌上睡覺。
睡在辦公室,她又不是沒干過。
拉上總裁辦公室的門,準備回去,葉從遠習(xí)慣性地往她的辦公室方向瞧一眼,發(fā)現(xiàn)里頭還亮著燈光,木門都是虛掩的。
莫非她還沒走?
他轉(zhuǎn)身,邁開腿往她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走廊的感應(yīng)燈亮起,柔和的暖光趕走夜的黑,傾瀉到他的身上。
男人的眉頭皺起,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涌動著一種叫做心疼的情緒。
輕輕推開木門,他一眼就看到蘇凌薇趴在辦公桌面上,半邊臉枕著護臂桌枕,肩上披一件卡其色風(fēng)衣。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低眉垂眼細細地看她的睡顏,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溫柔。
微卷的睫毛輕輕打顫,呼吸輕淺,連入睡了她也沒能卸下全身的防備。
夜風(fēng)從窗戶吹入,撩起幾根發(fā)絲散到臉頰處,他小心翼翼地替她理好。
也許是一邊臉頰被枕麻了,她不自主地換另一邊臉頰枕,背對著葉從遠。
在這趴一晚上,第二天不感冒也會全身不舒服。
把她肩上的風(fēng)衣放到辦公桌面上,葉從遠隨即把她抱起來,走回總裁辦公室的隔間,動作非常小心,生怕把她弄醒。
隔間里有一張單人床,專門給他休息用。
一直以來,她的睡眠都很淺,可此時此刻窩在男人溫暖的懷里,她非但沒有醒,反而是一邊無意識地貪婪地聞著男人身上的味道,一邊往男人的心口上蹭。
男人體內(nèi)的情~火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她撩起。
熟睡中的蘇凌薇不知道,她無意識的動作到底有多大的魔力,攪得他口干舌燥,體內(nèi)的暗流不斷地翻涌叫囂。
給她蓋好被子后,葉從遠不敢再久留,踱到陽臺吹了許久的冷風(fēng),才躺到辦公區(qū)域的黑色沙發(fā)上,守了她一夜。
蘇凌薇做了一個夢,夢到她高一那年,在海市空手道的擂臺上,朝臺下的一名男生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的回答和他的面容一樣,模模糊糊,朦朦朧朧,聽不清也看不清。
她跑下擂臺追過去,男生的背影卻離她越來越遠.....
第二天,她被肚里的咕嚕聲叫醒。準確地說,是葉從遠買好早餐等著她睡醒。
睜開雙眼,瞧見天花板上的吊頂很陌生,她怔楞了幾秒,爾后下意識地用手摸索身上的衣服。
還好,還好,衣服都是完整的??蛇@是哪?
她隨意理了理頭發(fā),穿好鞋,狐疑地推門而出。
“醒了?浴室里有漱口水和新毛巾?!叭~從遠一邊把紙袋里的早餐放出來,一邊提醒她,”等會過來吃早餐。“
”葉總,昨晚.....“她真的不記得昨晚她到底是怎么跑來這里的。
難不成是夢游?可她明明沒有夢游的習(xí)慣啊。
”以后不要趴在桌上睡覺,對身體不好?!叭~從遠岔開話題,并不是他肉疼那百分之三的股份,而是不想讓她多疑。
在他眼里,蘇凌薇的心情比金錢珍貴太多了。
他不想說,她也不追問,反正她也沒損失什么。
吃過早飯后,葉從遠讓她把未完成的工作發(fā)到他郵箱里,然后以上司的身份命令她回公寓休息。
蘇凌薇拗不過他,只得放棄周末加班的計劃,給自己放了兩天假。
因為前段時間加班太瘋狂,以至于周末兩天,她除了解決三餐,剩下的時間都躺在床上補眠。
周一回到公司,她發(fā)現(xiàn)之前未做完的工作已經(jīng)有人幫她完成,還有,宏祥集團剛下達了一條死命令。
員工在工作日,最晚加班到晚上7點,周末一律不準加班,如有違者,視情節(jié)嚴重程度扣除獎金。
葉從遠還讓人事部多招人手,減輕各個崗位的工作量。
她的助理又增加了一名。
這都是為了她吧。
她不接受他的主動示好,葉從遠就給整個集團下死命令。
想到這,蘇凌薇心里的寒冰又融了一塊。
—
11月中旬,改革方案的起草工作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成立的專項組隨即解散。
葉從遠負責(zé)的資產(chǎn)變賣也順利收尾,該補發(fā)的工資都一分不差地發(fā)給員工,到期的銀行貸款也基本還完。
宏祥集團算是稍稍緩過一口氣,一直以來的死氣沉沉似乎在逐漸消散。
改革方案定下來的第二天下午,蘇凌薇跟在葉從遠身后,第一次參加宏祥集團的董事會。
在會上,蘇凌薇從容淡定地把手上的改革方案一一分發(fā)給已經(jīng)上座的各位董事,然后坐到靠墻的木凳上。
這木凳是蔣浩事先為她準備的。
她不是宏祥集團的董事,自然不能和董事們一樣,坐在橢圓形的會議桌旁。
硬皮商務(wù)筆記本擱在大腿上,手里拿著一支黑色簽字筆。蘇凌薇炯炯有神地盯著葉從遠。
男人穿著西裝三件套,帥氣,穩(wěn)重,又不乏商業(yè)精英的銳利。
較高的眉骨在黑色西裝的襯托下,好像凌厲了幾許。深邃的眼眸里無半點情緒。
葉從遠仿佛就是天生的領(lǐng)導(dǎo)者,渾身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場,即使是隨意地倚著主座椅,也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見過他溫柔的一面,也見過他動情的寵溺,可這副周身都散著霸氣的模樣,蘇凌薇還是第一次見,不禁有些愣神。
他的左手手指無意識地輕點桌面,一邊耐心地等著董事們把改革方案閱完,一邊瞥眼瞧著蘇凌薇。
灼熱的視線讓她心神不寧,蘇凌薇察不可聞地呼出一口氣。
她轉(zhuǎn)過身,把整個背影都留給他,直到會議正式開始了才轉(zhuǎn)回身。
這些董事們,在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知道集團內(nèi)部成立了專項組,專門起草改革方案。
只是方案的最終版本,他們是在此時此刻才能見到,所以既心急又得細心地看著。
心急是生怕后面的條款會觸犯自己的利益,而細心則是因為改革管理體制是一個使企業(yè)脫胎換骨的舉措,容不得半點馬虎。
過了好半響,在會議室里,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多,想必是各位董事看完方案后,不由自主地詢問旁邊人的意見。
“各位董事,不知你們有什么意見?”葉從遠的低沉嗓音一響起,私底下的議論聲立刻平息,目光都集中到一位看似50多歲,頭發(fā)半白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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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悅九
走一波事業(y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