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內(nèi)紅衣女子正盤坐調(diào)息,但此時臉上已不復濃妝,臉色慘白的嚇人。顯然是當日湖心島上被司徒茂打成了重傷。烏應(yīng)提著一個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師父你快練功吧!”紅衣女子卻抬起眼皮:“有人來了!”
“不用管他啦,師父你說過的嘛。除了師……師……師爹沒人能進得來,師爹又不會害你,師父你還是先練功吧?!?p> “恩”女子應(yīng)了一聲,便長袖一揮把那名少年提到了自己的面前,雙指點向少年的小腹閉目練功。少年立即痛苦萬分,而女子臉色緩和了不少。
門洞內(nèi),方朵指著兩個石鈕。
“陸大哥,你看!這是要我們填字呢,你說要按哪個?”
“我……不知道啊?!标懽籼煊讜r雖然跟先生學過兩年字,但要說道詩詞歌賦卻是一竅不通了。
“你看卿字油光锃亮,石鈕側(cè)面還有著條條白道石粉,君字依然如新,還布滿了灰塵。顯然是要按卿字。但我明明記得書上的這句詩是‘愿我如星君如月’,真是奇怪!”說罷方朵便摁下了卿字,石門豁然而開。卻見一條足有十丈寬的黃泥沼攔在二人面前,頭上不到一丈便是石頂。遙遙看得見對面的石門。若是沒有石頂,用輕功飛躍卻也不難。
“看來要趟過去了?!标懽籼煺f罷,便要走進泥沼,卻被方朵攔了下來??粗惶兜奈勰嘀灰詾槭欠蕉渑屡K,于是說道:“朵朵,我背你吧?!?p> “恐怕是趟不過去的!”方朵說著看向不遠處的一個石臺。二人走近石臺,看到石臺上是一個石框,石框旁邊散落著十六個石牌,上面是一到十六這十六個數(shù)字。
“這是什么呀?”陸佐天問道。
“好像是四四圖,屬奇門數(shù)術(shù)?!狈蕉浒淹嬷鶄€石牌,喃喃道:“外四角,一換十六,四換十三,內(nèi)四角六換十一,七換十……”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兀自演算。陸佐天看她神情專注再也不敢打擾。“成了!”隨著方朵一聲欣喜的輕叫,十幾根石樁從沼底升了上來。“走吧!”說罷,二人便躍上石樁踏過泥沼。陸佐天不免心驚肉跳,若是自己貿(mào)然前來,就算僥幸走出了杏子林,此刻也葬身黃泥沼了。
“朵朵,剛才那個是什么呀?”過了泥沼,陸佐天便忍不住問道。
“那個是四四圖,要橫直上下斜角相加都是三十四?!?p> “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爹喜歡玩這些東西,所以我多少知道一點。這一關(guān),純屬僥幸,后面不知道還有什么呢,小心吧。”
兩人走近第二道石門,方朵卻傻了眼,呆立當場。只見石門旁的石壁上雕刻著一個舞劍的紅衣女子,神態(tài)似嬌似羞。壁畫前是一個花瓶,里面插著一朵嬌艷的牡丹。而方朵此刻回憶起自己年幼時曾在父親的臥室看見過這幅畫。父親的臥室一共掛著四副畫,每副畫上都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
自己曾問過父親:“這四個漂亮的女子是誰?”
而父親說:“誰也不是,只不過是四副畫而已?!?p> “是不是我媽媽呀?”
“不是,你媽媽已經(jīng)死了……”每次說道這里,方朵眼中的淚水總是不停的打轉(zhuǎn)。因為每次只要談到媽媽,爹爹除了“你媽媽已經(jīng)死了之外”別的什么都不會說。
“愿我如星君如月,愿我如星卿如月。原來卿是爹爹卿字,指的的是爹爹呀!難道那那個人是媽媽嗎?不會,不會!媽媽已經(jīng)死了,那定是爹爹的舊情了。被爹爹拋棄后因愛生恨,所以勾結(jié)鶻勾謀害爹爹。”方朵越想越對,表情由驚轉(zhuǎn)怒,由怒轉(zhuǎn)喜。
陸佐天看到方朵臉上陰晴不定,便關(guān)心道:“朵朵,你怎么啦?”
“陸大哥,我爹爹可能也在這里!”
“???方伯伯怎么在這里?”
“你說的那個紅衣女子,很可能是我爹的舊情被我爹爹拋棄了,便相助鶻勾抓我爹爹過來!”
方朵回憶曾在爹爹臥室看過的那幅畫,忽然記起那幅畫上的女子。耳上夾著一朵牡丹,但這幅畫上并沒有。于是看向花瓶,難道是要把這朵牡丹插在上面么?可這是石壁要怎么插呀?不管了,試試看吧。于是方朵拿起瓶中的牡丹,插向壁中女子的耳畔。只輕觸了幾下,石門便倐的一聲相上升起。方朵便把牡丹放進了花瓶,攜陸佐天走進石門。
石室中烏應(yīng)和紅衣女子都聽到了第二道石門開啟的聲音,紅衣女子猛然睜眼,連連顫抖,顯然是氣息不穩(wěn),內(nèi)力不調(diào)。烏應(yīng)當然知道師父在想什么。
“師父,師父!若是師爹,定然能過了最后這道門,若不是師爹,多高的功夫都必死在這道門前。你心神千萬別亂呀!”
紅衣女子聽了烏應(yīng)所言,再次閉上了眼睛,但還是顫抖不止。
而天朵二人發(fā)現(xiàn)過了第二道石門后,進入一個十分普通的小室。室內(nèi)只有一架瑤箏。方朵再無懷疑,因為他清楚的記得,父親在看向這幅畫時,總會彈一曲《桃夭》。
方朵雙手撫琴,一曲《桃夭》便悠然而起,音調(diào)忽高忽低,倐徐倐疾。時而熱情似火,時而纏綿悱惻。似在贊美一個女子,如怒放的桃花般嬌艷,如灼灼的焰火般明靚。而后二人互訴衷腸,墜入愛河。
紅衣女子聽到琴聲心神已然大亂,瑟瑟發(fā)抖不停,前仰后合不止。
“師父!師父!快攝住心神!師爹,是師爹來啦,你該高興呀!”
可烏應(yīng)怎會懂得,將要見到失散了幾十年的愛人。那種情欲,豈是輕易能攝住的。何況那紅衣女子原本熱情似火,否則方卿凡也不會已牡丹和《桃夭》贊她。
隨著最后一個音階的飄落,倐的一身,最后一道石門升起。紅衣女子再也忍受不住。噗的一聲,一口血箭噴向?qū)γ娴纳倌?。少年癱坐下,雖然神色疲累,好在沒有身死。
紅衣女子抹去嘴角的鮮血,幽怨的叫道:“卿凡……卿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