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泣看到鏡顏那副委屈的模樣,想想他們也是無奈,一心想保護自己這個“安鉞唯一承位者”不受傷害,不管是身體方面還是心理方面。但不讓她進去查看現(xiàn)場是不可能的,她長這么大還沒經歷過這樣刺激的場面,來都來了不讓她進去,就相當于脫了褲子……不,去首都不吃烤鴨不去長城一般等于白去嘛!
雖然她要是假裝生氣也是可以鎮(zhèn)住他們的,不過大家都是文明人,以后還得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氣氛要是弄的太嚴肅緊張了也很尷尬,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行啊……
“唉,你們有所不知啊……”
安弦泣覺得這時候就需要坐下好好談了,便東張西望的找椅子,不一會就發(fā)現(xiàn)了鏡顏給她準備的靠椅正孤零零的放在隔斷墻旁邊,便腳下生風走過去坐了下來。
眾人都還在沉浸在她的迷惑行為中,只見她翹起個二郎腿,一副鄭重又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是誰?”她突然指著一位公子大聲問道。
那公子被嚇得一愣,然后緩緩吐出幾個字:“女,女君?”
“沒錯!”安弦泣一邊說一邊鼓起掌來,并贊賞的點點頭,然后又指向一個公子道:“女君是什么?”
“……我,我等的,恩,恩人?!?p> “不對!”安弦泣絲毫不氣餒的又指向下一個人:“你來答!”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尊貴之人!”
“哎呀,不對!”安弦泣有些捉急,怎么這些人都這么不機靈呢,她在人群中環(huán)視了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與她相處最久,最了解她的的人身上。
“鏡顏,你來答?!?p> “是!”鏡顏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氣答道:“您是安鉞國的女君殿下,是除了女帝陛下之外身份最尊貴之人,是帝位的唯一繼承人,是奴婢們心中……”
“等等,等等……”安弦泣聽到這兒及時制止了她的彩虹屁,因為她已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道:“你倒回上一句。”
“帝位的唯一繼承人?”
“回答正確!”安弦泣興奮的像海豹一樣拍起了巴掌,繼續(xù)道:“既然我作為唯一繼承人,我需要具備哪些素質呢?”
她這一問,人群中本來還有幾個躍躍欲試的人,都停止了躁動,因為大家哪敢對“帝位繼承人”這一身份妄加評論呢,也只有她安弦泣敢這樣大剌剌的說出來。
見沒人出來回答,她只好尷尬自答道:“當然是必須具備我娘所具備的所有素質啦!”
眾人一聽紛紛附和道:有理有理。
“世人都說我娘是治國有方的明君,那如果是她今天遇到這樣一樁兇案,她會因為自己是萬乘之軀而在意場面是否血腥嚇人這種事嗎?”
說到這里,安弦泣總算是拋出了重點,雖然圈子繞的有點大,但的確起到了作用,恒之聞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上前一步,跪地叩首道:
“女君的意思臣明白了,方才的言論確是臣思慮不周,殿下雖乃千金之軀,卻有如此氣魄,著實令臣佩服?!?p> “嗯,你能明白就好,起來吧!”安弦泣在心里暗喜,但表面上仍然一派平靜道:“為了向我娘靠齊,這點勇氣我還是要有的,不然怎么配當我娘的女兒!鏡顏,你說是吧?!?p> “殿下說的是,是奴婢太過杞人憂天了,奴婢知錯了?!辩R顏說罷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誒~,你們兩都起來吧,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只是要把這個道理解釋清楚嘛!”
嘿嘿,兩大阻力因素輕松清除!有時候嘴炮也是蠻有力量的嘛,哈哈哈哈!
安弦泣說罷便站起身來朝那房間走去,恒之和鏡顏見狀也都連忙站起來跟了上去。
房間周圍站了一圈的侍衛(wèi),瞧見她過來,便恭敬的喊了聲:女君殿下,然后幫忙打開了門。
一來房間太小擠不下多少人,二來公子們很多都懼怕這樣的場面,他們便都停在了院子里等候。
房間里的血腥味已經差不多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腐爛變質的味道,令人作嘔。安弦泣剛進去就感覺有些不適應,但她自己裝的逼,怎么能這么快就自己打臉呢,只能強忍著朝里面走去。
剛一進門就見那人仰面倒在堂前,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身下的一灘血跡已干涸變黑,姿勢和面容都很平和,周圍也沒有打斗的痕跡……看起來的確很像是自殺。
“恒之,你怎么看,你覺得這個人是他殺還是自殺?”
“依臣看來,這位名為子續(xù)的公子,雖然死相平和,沒有掙扎過的痕跡,而尸體四周的物件也都完好,沒有破損和挪動……但他確實不是自裁。”
那你就直接告訴我最后一句不行么,前面鋪墊那么多我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有啥用……安弦泣腹誹,小伙子話也太多了點。
“但你前面說的聽起來都像是在說他是自殺呀……所以你是怎么判斷他是被殺的?”
“女君請往這邊來……”恒之說著就往房間側邊的窗戶走去,安弦泣便跟了上去,走近就發(fā)現(xiàn)窗外是一片灌木叢,窗臺上有一只血腳印,雖然只有一半,但十分的清晰。
“臣便是靠這個來判斷的?!?p> “這只能說明有人踩到他的血,并從這窗子翻了出去而已,怎么證明那人就是殺了他再從這里逃走?”
“此言差矣,女君您想,如果只是碰巧推開門發(fā)現(xiàn)尸體并踩到血,通常都會下意識再從來處原路返回,那么血腳印肯定是出現(xiàn)在門檻處,為何會出現(xiàn)在窗框處?能想到從窗戶逃走,一定是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來過,那么除了兇手還有誰會如此謹慎呢?”
有啊……她記憶中,有一個人是會偷偷摸摸從窗戶潛進來查看自己同伙的情況,然后因為天太黑看不清,不小心踩到血又原路從窗戶返回,將血腳印留在了窗框上,并裝作回去晚了是因為去報案的樣子……
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人的模樣,便轉頭透過正側窗戶望向了院子。
眼神剛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那人也正看向著自己,溫暖耀眼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卻無法照進他滿含不明情緒的眼睛。
安弦泣心里有了答案,便擺擺手道:“唉……雖然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但這個腳印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物證啦……”
“女君何出此言?”恒之一副不解的模樣。
“首先我們先假設死者就是他殺,那么死者沒有掙扎的痕跡,那兇手肯定是一刀就致人斃命,毫無知覺了,說明兇手目標很明確。再來四周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說明兇手也不是想從他這找到些什么。所以這個兇手已經完成了目標,又沒有逗留的意義,肯定是動完手立馬就溜了,怎么會還留在這等他血流一地再踩上一腳從窗戶逃走?特地給你留下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