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柳落嫣悶哼一聲,頓時花容失色,受傷的鳥首也隨即退化消失。洛宥閣立刻又放出兩個金甲天將擋在身前,拉起柳落嫣向后急退。
蟲王兩只后足一蹬,靈活的繞到兩個金甲天將背后,頃刻就將二人頭顱咬下。而后,蟲王背上四只膜翅快速震動,再次撲向洛宥閣。這只蟲王雖然體型尋常,但靈智遠超同族,它早已意識到三人中洛宥閣才是最薄弱的一環(huán)。
鐘林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血恨飛掠而來,阻擋住蟲王繼續(xù)進擊,自己也出現(xiàn)在柳落嫣身邊。鐘林深知不能再讓蟲王靠近,便主動迎上,憑借嗜血術(shù)和血色衣冠與蟲王纏斗。
蝗蟲王向來對自己的速度和尖顎頗為自信,可竟一時奈何鐘林不得,不由大怒,發(fā)出吱吱的怪叫聲。聽到蟲王召喚,整個蟲群又狂躁的飛撲過來。
鐘林眉頭緊皺,全身血氣爆發(fā),大片血火向四周蔓延開來,他憑借一己之力,不僅拖住了蟲王,還暫時阻擋了蟲群靠近。
有鐘林爭取來的片刻空隙,柳落嫣平穩(wěn)下心緒,再次投入戰(zhàn)斗,可她傷勢未復,氣息仍舊不穩(wěn),只能在周邊對付蟲群,已無力援助鐘林。這時,洛宥閣垂下眼瞼,心里一橫,右手在虛空一握,凝結(jié)出一只黑色靈筆。靈筆泛著墨色烏光,發(fā)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動。
黑色靈筆方一出現(xiàn),蟲王立刻瞇著眼睛向洛宥閣望來,奈何始終攻不破鐘林血色衣冠防御,眼睜睜看著洛宥閣畫軸上升起一個藍臉神將。神將面顯怒相,手持單锏,身穿華貴甲胄,一臉琉璃色的絡(luò)腮胡,頭戴一頂金色寶冠。
神將散發(fā)出強大的靈嬰境修士氣息,閃身來到蟲王身邊,與鐘林前后夾擊起蟲王。神將舉手投足間皆有萬鈞之力,相斗不到盞茶功夫,就將蟲王一只后腿甲殼擊碎打斷。趁著蟲王身形遲滯,鐘林連連掐訣,血恨帶著殘影連變數(shù)次方向,出其不意的從后方把蟲王斷腿切下,切口噴出粘稠的綠色血液。
隨后鐘林指尖放出一道血火,又將蟲王斷口處膿血引燃,血火爆燃,很快開始向上蔓延,蟲王驚叫著被神將一锏敲碎了頭顱。
蟲王授首,其余巨型蝗蟲沒了約束,迅速敗退逃散,三人也無力追擊,馬上從空中降下療傷。剛一落地,鐘林就按著洛宥閣肩膀輸入一道渾厚靈力,才穩(wěn)住了洛宥閣身上氣息。盡管柳落嫣被蟲王擊傷在先,但洛宥閣放出靈嬰境藍臉神將后渾身發(fā)抖,面無血色,顯然情況更為危急。
柳落嫣和洛宥閣又分別取出幾顆丹藥服下,入定調(diào)息片刻,才逐漸好轉(zhuǎn),鐘林也雙手各持一顆靈晶,恢復了部分剛才消耗靈力。
“沒想到過了這么久,蟲群不僅扔未被剿滅,還似乎又有新的進化,我們應(yīng)當盡快到虛合山入口與宗門聯(lián)軍匯合?!眲倓偩忂^一口氣的洛宥閣深感憂慮。
“那只蟲王憑借較小的體型,有意隱藏在蟲群中間偷襲,它的形貌和戰(zhàn)斗方式都已有些像人族修士?!绷滏袒叵肫鸨幌x王偷襲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兩位若要去虛合山要塞,我就不便相陪了···”
“鐘師弟不必擔心,現(xiàn)在距離虛合山入口還很遙遠。蟲群既然未滅,這一路上定然危急重重,我們?nèi)送?,相互也好有個照應(yīng)?!甭邋堕w心知鐘林修為高強,立刻出言挽留。
“鐘道友,你數(shù)次救我與危難,小女子不勝感激,斷然不會向任何人吐露你的行蹤。何況剛才若不是你與洛師兄合力斬殺那只堪比靈嬰境修士的蟲王,我們必無法全身而退,還請你放心,快到虛合山入口時,我們再分別不遲?!绷滏桃舱嫘耐炝簟?p> “那就叨擾二位了?!辩娏置媛段⑿?,略一抱拳,眼下暫時與洛宥閣和柳落嫣同行,確是最佳選擇。
三人議定行程,就立即上路。又走了頓飯功夫,前方出現(xiàn)了一塊山區(qū)里難得一見的巨大洼地,柳落嫣距離老遠就聞到一股沖天腥氣,不由一皺眉頭,停下了腳步。
鐘林和洛宥閣也察覺有異,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沉吟片刻,就一起向洼地走去,那里必然有什么反常之物。一路上又有幾只零散的巨型蝗蟲攔路,都被走在最前面的鐘林輕易解決。
到達洼地邊緣,鐘林立即匍匐下來,倒吸了一口涼氣!柳落嫣和洛宥閣見狀也躬著身子,躡手躡腳的來到鐘林旁邊,三人被洼地內(nèi)的景象驚得瞠目結(jié)舌。
鐘林運起靈目放眼望去,洼地方圓近十里,里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各式蟲卵。有的形如圓球,通體透亮;有的形如米粒,光澤暗淡;還有的色澤蠟黃,形狀不均;最讓鐘林反感的是一種表面呈粉紅色的蟲卵,密集的堆疊在一起,頗為邪異。
各式蟲卵千奇百怪,無法一一枚舉,為了不發(fā)出聲音,柳落嫣死死捂住口鼻,忍著干嘔的沖動扭過臉去。不同蟲卵被分類聚攏在一起,洼地內(nèi)還有一種黑色巨蟻不停往來穿梭,巨蟻上身直立著,叼著剛剛孵化出的各類幼蟲,送去一處堆積著各種生物尸體的尸山進食。
尸山上不僅有許多尋常野獸,還有不少妖族和四大宗門弟子尸體。幾只長約一尺的不知名棕色幼蟲,正在一旁啃食一只妖獸計蒙的尸體,計蒙似龍非龍似鱷非鱷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由于地勢較低,雨水匯集之下,洼地的整體環(huán)境潮濕而稍顯泥濘,正適合蟲群繁衍。
此時,洛宥閣忽然一拍鐘林肩膀,向正下方一指。幾人正下方有一個高大的石洞,洞口盤踞著兩個長著幾百只步足的巨蟲。
兩只巨蟲身長都接近三丈,一只形似蚰蜒,另一只體型較巨型蚰蜒更為寬大,周身被甲殼覆蓋,步足皆隱藏在甲殼之下,像是一種巨型馬陸。
此時,蚰蜒巨蟲正讓開道路,讓兩只巨蟻拖著一只半死不活的妖獸陸吾送進洞中,其身后稍遠處另幾只巨蟻馱著一只畢方緩緩前進。畢方周身赤羽布滿血污,腹下一只單足也已經(jīng)折斷,但尖嘴仍不時微微開合,似乎仍有呼吸。更遠處,還有一隊巨蟻拖著幾個身穿四大宗門弟子服飾的尸體,跟在后面。
三人正觀看間,一名被巨蟻拖著的書院弟子悄悄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的看了一眼四周。他全身頭顱以下被蛛絲緊緊纏繞,并沒有太多驚恐,只面露絕望慘笑。洛宥閣已經(jīng)認出,那名仍然活著的弟子,正是他的師弟夏松君。
夏松君在傀魂教參悟須臾九宮陣大受啟發(fā),本就一直徘徊在破鏡邊緣,前幾日他忽有所感,便立即開辟了一處僻靜山洞閉關(guān)。
夏松君向來喜歡獨行,在書院內(nèi)也沒有十分親近之人,此次閉關(guān)時身邊無人護法,雖然成功進入源晶鏡,可破鏡時引發(fā)的異象還是引來了蟲群。他剛剛破鏡氣息未穩(wěn),便被一只頭生長戟的蟲王打的重傷昏迷,醒來時就被送來了這處洼地。
夏松君此刻并非沒有能力破開束縛著他的蛛絲,但夏松君心里清楚,即便破開蛛絲,他也絕對逃不出這片洼地。況且夏松君剛一醒來,腦海中就浮現(xiàn)出一顆閃動著醉人霞光的五色靈石,讓他覺得十分親切,這正是其進階源晶境后覺醒的另一項天賦能力:因果預律。
見到五色靈石,夏松君心里一驚,本能的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因果預律可以讓夏松君提前預見即將發(fā)生的重要事件,雖然這項能力無法被他控制,且只能預見一些零散片段,但已經(jīng)相當神異。
既然無法逃脫,不如冒險一探!夏松君心下一橫,穩(wěn)了穩(wěn)思緒,又閉上了雙眼。
“那是我?guī)煹芟乃删?,他還活著,似乎所有活著的獵物都要被送進這處洞窟?!甭邋堕w心里十分焦急,他這位師弟雖然似乎刻意與所有人保持著一點距離,也從未與他交心,但畢竟和他共同在謝弘煜膝下生活了十余載。作為書院年輕一代大師兄,洛宥閣還是想救夏松君脫險。
“不可妄動,別說門口那兩只蟲王,這里應(yīng)該是所有蟲族的孵化之所,定然還隱藏著其他危險。你且仔細觀察,這里尸體遍布,但除了巨蟲,竟沒有一只尋常蚊蠅飛舞?!卑l(fā)現(xiàn)洛宥閣的焦急,鐘林一把將他摁住。
柳落嫣這時也好不容易壓住了腹內(nèi)悸動,將手掌緩緩從口鼻上移開,三人一直看著夏松君穿過兩只蟲王,被拖進洞窟內(nèi)部。
“咱們得馬上離開,我猜剛才那支蝗蟲群,可能是專門在后方守衛(wèi)這處孵化之所的護衛(wèi)。咱們僥幸打散了它們,遲早會被蟲族發(fā)現(xiàn),到時可就難以脫身了?!辩娏中哪钜晦D(zhuǎn),不無擔憂的說道。
就在三人悄聲談話間,洼地正東方,忽然傳來一陣喊殺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鐘林抬眼望去,遠方天空中飛來一群赤羽單足的畢方妖獸,個個口含妖火,氣勢如虹。
緊接著洼地東方嗡嗡聲大作,一群頭生兩根月牙形長鉤的甲蟲沖天而起,甲蟲頭部長鉤一上一下,內(nèi)側(cè)生有一層絨毛,模樣十分兇悍。蟲群黑壓壓一片,將畢方獸群阻擋在洼地五里之外。
過了盞茶時間,畢方獸群身后,計蒙妖族呼扇著白色羽翼,也趕來支援。計蒙頭生一對龍角,凸起的嘴部鋪滿鱗片,身形似人,背有雙翅。傳說計蒙妖族身負青龍血脈,今日一見讓鐘林大開眼界。
計蒙族方一到來,那只曾阻擋住孟霄茗的花紋螳螂再次出現(xiàn),領(lǐng)著螳螂蟲群也加入了戰(zhàn)團。
計蒙妖族口中噴出各式水箭和冰凌,與畢方妖族一水一火,配合默契;兩支蟲群則勝在數(shù)量眾多,花紋螳螂實力遠勝一般蟲王,四支隊伍混雜在一起,斗的你來我往。
遠處地面上也影影灼灼的有不少法寶靈光亮起,看來四大宗門弟子也參與了此戰(zhàn)。三人正被戰(zhàn)況吸引,天空中又有異動,一個精瘦的美髯老者,手捧一把蕉葉連珠琴,破開螳螂蟲群,直向洼地沖來。
“師傅!”洛宥閣低聲輕呼,來人正是書院當代夫子謝弘煜。
謝弘煜已經(jīng)沖到洼地邊緣,口中一開一合,運起獨門秘法“琴音法言”,緩緩吐出一個“滅”字。“滅”字一出,他手中蕉葉連珠琴飛上半空,竟自行彈奏起來。隨著滿含殺伐之意的琴音響起,空中靈氣匯集成各式兵刃,直向洼地中落下。洼地中的蟲族登時被靈刃釘死不少,蟲卵也被大面積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