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七六 放火
黑山，是群山，最高不足百米，占地卻很廣，足有二三十公里。
山通體黑色，連依山生存的草木也變得灰暗。進入黑山范圍，若進入了黑暗深淵，越走越暗，若非白天頭頂偶有陽光從林中縫隙透下，與黑夜無異。
一走入黑山范圍，秦清便明白為何夜族人會將此地作為重要的軍事地點之一。龐大的群山，綿延幾十里，能藏多少軍隊他不知，但數(shù)目定然不少。最重要的是此地對夜族人而言，意識之力幾乎等于不消耗。
此地距離小鹿鎮(zhèn)僅三天路程，隨時可發(fā)起攻擊。
西線的山并不高，卻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山谷，在秦清看來，也可叫做裂縫。有的一米，有的上十米，有的連半米也不到?？闪芽p深不見底。秦清只略微感知，已不下數(shù)十米深。更深處，他有所顧忌，并沒深入感知。
他的意識在山中游蕩，若清風。收斂氣息后就像一個觀察者，瞧著這個世界的生命在忙碌。
沒多久，秦清瞧見了夜族人，是兩名戰(zhàn)士。正在地上挖尋，似乎是在挖取東西?？闪钊似婀值氖牵麄兊臉幼铀坪鹾艹粤?，挖的工具是用意識形成的鐵鍬。
靠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挖的竟是樹根。樹根若蛇形，破口處有暗紅的汁液滲出，其中一名戰(zhàn)士極為興奮，用意識化作手，準備汲取那些暗紅汁液。
“嘭！”
挖坑的那名戰(zhàn)士用手中工具拍飛伸出的那只手，因相撞而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卡魯，你瘋了？”
“我瘋了？這可是我挖出來的，難道不該我先享用？”
卡魯化作一團黑影，吸附在樹根的破口處。
旁邊的那名夜族戰(zhàn)士露出嫉妒的眼神，向四周瞧了瞧，朝另外一棵樹走去。
秦清輕盈地掠過叢林，準備悄無聲息地經(jīng)過，意識卻聽到遙遠的沙沙聲，像是低語，又像是風吹過林的聲響。
仔細聆聽之后，發(fā)現(xiàn)聲音的強弱與吸附在樹根的黑影起伏一致，而聲音似乎就是從身旁樹木發(fā)出。
“難道這些樹木有生命？”
秦清用意識靠近旁邊的一棵樹。剛一接觸，原本遙遠模糊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那是哭泣，帶著悲痛與無助。嚇得他忙將手移開。
此刻附在樹根上的黑影離開，化作卡魯，走向另一名正在挖樹根的夜族戰(zhàn)士。
“愚蠢的科奇，能挖到脆弱的樹根絕非運氣，還有技巧。像你這樣亂挖，看見的樹根一定比你的盔甲還要堅硬，采集食物的任務不能完成，你只能等著挨罰?？烊ノ彝诘娜笨冢€有幾口，吃了好一起上路尋找糧食，完成今天的任務。我可沒耐心等你太久?！?p> 科奇沮喪地將意識形成的鐵鍬散去，走向卡魯挖出的幼年樹根，化作黑影開始汲取暗紅汁液。
卡魯用不屑與輕蔑的眼神瞧了科奇一眼，走向秦清來時的方向，同時他的身體化做黑影，逐漸向四周擴散。
沙沙聲再次響起，秦清已確信黑山的樹木有自己的生命意識，但他無能為力，意識中對著眼前的樹木表達出歉疚之意，而后緩緩穿過，向西線飄移。
未離開百米，便聽到那名叫做卡魯?shù)囊棺鍛?zhàn)士吼道：“科奇，別吃了，快滾過來，我似乎嗅到了陌生的氣息?！?p> “陌生的氣息？”科奇黑影一閃，已移到卡魯之旁，繞著附近的幾棵樹飛快地轉(zhuǎn)了幾圈，化作夜族戰(zhàn)士，說：“沒有。你是想找借口出發(fā)？”
“愚蠢的科奇，你一來就到處亂轉(zhuǎn)，僅有的氣味早被你那身臭氣沖淡了，憑你的意識之力，能感應到才是怪事。出發(fā)，這是命令！”
科奇露出憤怒的神情，卻并沒發(fā)作，走在卡魯身后，兩人漸漸遠去。
秦清暗呼好險，正要再次出發(fā)，一根樹枝忽然垂下，落在他的領(lǐng)域之中。他的意識中響起一道生硬的聲音：“陌生的過客，剛才多謝你的幫忙，引開那群邪惡的夜族人?！?p> “您是……這些樹？”
“是。我是黑山之林的母親—山林之母。剛才那兩名邪惡的夜族人差點殺死我的孩子。你的氣息很陌生，不像是附近的生物，也不是青原大陸那群清高的青族人。”
“我是剛進入意識世界的冒險者。”
“哦。你要去哪里？”
“我……”
秦清略作猶豫，說：“我要去黑山西邊看看?！?p> “啊。那里駐扎著許多邪惡的夜族戰(zhàn)士，有的在修煉，有的在休眠，還有的在收集食物，就像剛才的那兩個邪惡的夜族戰(zhàn)士，那邊很危險?！?p> “謝謝你的信息，我會小心。再見。
“那，祝你好運。”
秦清感到意識領(lǐng)域邊緣的樹枝離開，他與山林之母的意識中斷。隨后在他的感知中，與普通的草木沒有區(qū)別。
借著草木掩護，他逐漸進入黑山西邊的深處。在一天后，終于感覺意識領(lǐng)域難以維持，尋了處隱蔽之地，布置一些簡單的預警陷阱，將主體意識偽裝在草木之下開始調(diào)息。
分出的兩道意識。一道用于巡邏，距離休息地五百米外。另一道在主體意識十米開外的樹上，領(lǐng)悟最近時間對意識領(lǐng)域地感悟，特別是意識的運用。
青泫與風公主的戰(zhàn)斗，令他對意識領(lǐng)域在戰(zhàn)斗方面有了深刻地認識。憑感覺，意識領(lǐng)域也有克制。因為他最后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當初心中的猜想。
風公主被他氣海中的白色光點擊中主體意識，也出乎他的意料。當時秦清只想令白色光點沖擊黑色光華，以令青泫有脫身機會，哪知會沖到黑暗深處，并將風公主打傷驚退。
非戰(zhàn)斗方面，他已掌握分離意識，飛行，偽裝，隱藏氣息等意識世界最基本的能力。
然而，最根本的差距并沒發(fā)生變化。無論怎樣戰(zhàn)斗，在實力差距面前，即便如青泫這類強者，也必須面對現(xiàn)實。
他需要提升意識之力。
“一念無間的境界是什么呢？有機會得請教青泫或青玉?！?p> 隨后又想起之前聽守關(guān)人說過“一念成意”的境界，想來自己早已達到，但現(xiàn)在又屬于什么境界呢？
秦清決定回到小鹿鎮(zhèn)之后，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弄清楚意識修煉的境界層次，否則就像一只迷途羔羊，又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根本找不著方向。
“也不知小鹿鎮(zhèn)現(xiàn)在怎樣，夜族人有沒有發(fā)起過攻擊。戰(zhàn)斗結(jié)果如何？”
“我可以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一道陌生生硬的聲音在他意識中響起。
“誰？”
秦清慌忙感知四周，并沒異動。
“我是你救的那顆小樹。”
“你……你的意識可感知這么遠的距離？”
“當然不能。是我的兄弟姐妹們告訴我你的位置。然后我的意識通過他們的幫助，到了你休息的這顆樹?！?p> 秦清恍然大悟，懸著的心終是放下。
“你剛才說可以回答我的一個問題？”他在意識中問。
“是的，因為我現(xiàn)在的意識修為與你同境界，都是一念萬物?！?p> “一念萬物？”
“不錯。達到一念萬物，可以千變?nèi)f化，不但可以偽裝，也可識別偽裝。算是踏上修煉意識之力的大道。”
“那下一個境界呢？”
“一念如意。”
“一念如意……”
“聽母親說，一念如意是意識之力的成人禮。達到這個境界，就可以獨自上戰(zhàn)場對敵，可攻可守?！?p> “原來是這樣?！?p> “再后面是一念無間，不過我還小，沒有接觸，無法解釋?！?p> “謝謝你，我已明白許多?！?p> “在黑山之林，你可放心行走，我的大哥大姐會幫助你，任何時候，你都可以與他們交流，了解黑山的最新情報?！?p> “嗯。我記下了?！?p> 小樹從感知消失，停留在樹上的秦清仔細思考它的話，感悟所得。
半日后。
秦清開始行動。
西線的確如山林之母所說，夜族的戰(zhàn)士按照據(jù)點，分割成小團體在休息，其中最主要是在收集食物，材料等戰(zhàn)斗時消耗的物資，而黑山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場所。
要對夜族人進行打擊，最大的是破壞他們存儲物資的倉庫。
倉庫就修建在樹林中，令秦清很意外，更興奮。如此一來，要破壞相對而言成功幾率大了許多。若是在地下，那他很可能沒有機會。
倉庫附近可見的夜族戰(zhàn)士極少。大多埋伏在暗處，如樹上，地下。然而對秦清而言，沒有太多威脅。
他已從附近的山林意識中得到準確情報，制定完整計劃后立即展開行動，因為離約定的匯合時間已所剩無多。
他花費了小半日時間做準備，就地取材，制作出易燃易爆的物品，秘密地放在夜族人各個倉庫附近。
當火從附近幾處倉庫燃燒成勢，被驚覺的大量夜族戰(zhàn)士匯聚在一起開始行動?？墒牵麄兣鹿?，更怕火。附近并沒水源，除了觀察火勢，在邊緣嘗試用意識撲滅火以外，能做的事并不多。
秦清趁機離開，又在其它處放火，山林之母早已得到消息，黑山之林使用意識，悄悄地組成領(lǐng)域覆蓋在樹身，并沒令火勢擴散。
小半日時間，夜族西線大半的倉庫被放火燒毀，令夜族人損失慘重。秦清早趁機脫身，奔向一線峽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