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去,非真叫他們此等一同灰飛煙滅不可!”
聽得徐容兒的三句話,玉琴冉登時大怒,言了一句。
徐容兒驚了又驚,不由自主的起了敬畏之心。
玉琴冉那隨風(fēng)飄曳的長發(fā),那讓人不敢平視的目光,那傾城之容,那瞬間高大的形象,徐容兒似乎開始相信,焚苼閣真的是最神奇的地方。
“容兒,我要走了。你記住,今生止乃非永生止。
他日,我會賜你機(jī)會,好好活過每一世。”
玉琴冉的話才落音,人便消失不見。
剎那間,天地變色而地動山搖。徐容兒便在那動蕩間,深深堅(jiān)信,堅(jiān)信這一刻,玉琴冉做下的承諾。
再睜眼時,玉琴冉看見的是焚苼閣里,她的房內(nèi)。
“冉兒,你……醒了?!钡谝挥橙胙酆煹谋闶悄侨萆帆i,似乎擔(dān)心卻又冷漠的臉。
語氣之間,也是帶著少有的冷漠。
“嗯?!庇袂偃阶似饋恚性诖策?。回想起這一夢二重,實(shí)在匪夷所思。
但她更好奇,為何最后的自己,會有那種君臨天下、主宰天下的氣勢,向徐容兒許諾?
“吃的廚房還有,你餓了就去吃點(diǎn)吧,我走了?!比萆帆i欲言又止的盯著玉琴冉,終是寒暄了一句,匆匆離去。
玉琴冉尚未發(fā)現(xiàn),此刻的容煞玦,和前日大有不同。
但那白衫女子的話,也在玉琴冉的腦中。
“據(jù)今日算起整三個月后,到西市大街,去救一個身著藍(lán)衣頭戴蝶釵的姑娘。
救了她,我真的可以離開焚苼閣么?”
玉琴冉自言自語,但是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離開玉琴冉的房間后,容煞玦來到了父親的書房之中。
“父親,何事?”容霖蕭聽得容煞玦如此正經(jīng)的喚了自己一聲父親,還真是詫異的不得了。
回身看去,容煞玦的臉上,沒有一點(diǎn)高興或是不高興,煩惱或是不煩惱的模樣,只一反常態(tài)的平靜。
容霖蕭也沒有很在意,從手上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塊玉佩。“這就是你繼承我這一間焚苼閣的信物,當(dāng)它從我手中到你手里的那一刻,神女就會得知。
這信物,即便是你將它丟了,它也還是會在你身上出現(xiàn),意味著,找不到下一個接任的人,你就永遠(yuǎn)脫離不了焚苼閣閣主的身份。”
容霖蕭將玉佩交到了容煞玦的手中,那一刻,一道金光,從玉佩之中,灌入了容煞玦的體內(nèi)。
伴隨著,還有些許的記憶,零零碎碎的,并不完整。
原本,在心底深處的糾結(jié)之處,此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原本身心疲倦的狀態(tài),此刻也輕松了不少。
“此刻,焚苼閣就是我的了?!比萆帆i那毫不猶豫的口氣之中,似早有預(yù)謀。
一直相依為命的兩個人,尤其是對這個紅塵里諸多事情都看淡的容霖蕭而言,此刻容煞玦的所思所想,簡直太容易猜透了。
“阿玦,你別以為你當(dāng)了閣主,就能立馬解除冉兒的契約。
至少要到一年以后,方可施行。眼前不久就有一大限需要你去解決。”
容霖蕭將盒子收起,拿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半年之內(nèi),切記不要讓冉兒離開海平城。
為父算到的不多,后果你可以自行想象。
你的心思雖然很直接很簡單,但實(shí)際上,你沒有考慮過她的想法?!?p> 行李背在父親的身上,玉佩交到了自己的手中,眼下,就連焚苼閣都是自己的。
可為何,心中依舊是不安和不滿。為何,這一幕的到來,會如此心煩意亂?
本十分平靜的內(nèi)心,因?yàn)槿萘厥捒此粕埔獾奶嵝?,又開始波瀾四起。
同樣,因那最后一句,容煞玦微斂的目光之中,略過了一絲嘲諷:“我記住了。
你,還會回來么?”
短短幾日,容霖蕭臨時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匆匆忙忙將焚苼閣交到了容煞玦手中,雖不曾言外界究竟是否存在壓力,或是必然。
但總覺得這背后,沒有這么簡單。
“必要的時候,會。為父勸你,最好你自己解決一切?!?p> 容霖蕭說完這一句,沒有半點(diǎn)猶豫,跨出書房的那一刻,甚至讓人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留下的那背影,還在眼前時,容煞玦想起了兒時,那個會陪著自己玩鬧、親密無間的父親。
那偉岸的形象,從領(lǐng)了冉兒回來,一切就變了。
“閣主,又有事出去了?”正想著小時候初見玉琴冉的模樣,便見玉琴冉此刻站在了面前,問道。
容煞玦皺了皺眉,抬腳欲上前,卻還是后退了一步。“從今日起,我才是焚苼閣的閣主?!?p> 一話畢,側(cè)身離開。
玉琴冉一驚,本以為容煞玦還年少,閣主還會鍛煉他許久才能放手,不想,這么快。
也難怪,今日見他,氣質(zhì)都變了,態(tài)度也變了。連平日里不怎么會意的眼神,也仿佛失了色彩。
七日后。
“傅兄,我都說了,還是迎客來的酒更好一些?!币恍兴膫€華衣男子,身后跟著一個女子。
各個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舉手投足、一言一語之間,無不表明了那溫文儒雅的氣質(zhì)。只是,那抱劍跟隨的姑娘,雖也是華衣在身,卻不免單薄了些,面無表情,無心介入那四位的交談之中。
“哎,這話就不公道了。容兄你說,是不是云生莊的佳釀屬首?”
所問之人,便是那容煞玦。四人交談也是融洽有趣,來往頻繁。
“迎客來主推烈酒,云生莊卻是品完回味無窮,自然各有各的好。你說是吧,容兄?!?p> 第三位公子開口,替容煞玦解了圍。
容霖蕭將閣主之位托付,不再加以制約,容煞玦才得以結(jié)交這些外面的朋友。只是這紅塵陌上,諸多繁文縟節(jié)、風(fēng)土人情,他對于酒釀,那自然是更不熟悉的。
幾位爽朗的笑聲之間,多的是輕松自在,逍遙無比?!摆w兄所言極是,反正今日無事,不妨各買幾壺,去閑鶴樓賞景。”
容煞玦的提議,贏得了幾人的贊同。唯有身后緊緊跟隨的玉琴冉,心有不滿,卻不能言語。
縱緊隨他們身后,卻有時駐足出神片刻,或是看著來往的行人,或是漫無目的地停下腳步。每每此時,她心中也是憂慮不斷,愁思不已。
這容煞玦自從前閣主離開后,恣意快活的很,絕口不提自己契約的事。
這幾日更是張狂,進(jìn)進(jìn)出出都要她跟進(jìn)跟出,寸步不離的保護(hù)。
“容兄,玉姑娘跟了我們許久,也該累了,你不如叫她回去歇著吧?!?p> 那趙姓公子無意回頭瞧了一眼,見玉琴冉始終板著一張臉,眼里盡是不快,好心提了一句。
“哦,冉兒,你累了?”
容煞玦停下了腳步,回身問道。見她果然是出了神,無心跟隨。
玉琴冉并不知他何以今時今日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遂也沒有多想?!盎毓樱o?!?p> 容煞玦的態(tài)度也是尊卑分明,玉琴冉亦是更加恪守。
那“公子”二字,叫容煞玦原本愉快的臉上,生了一絲不快之意。
容煞玦心中暗暗道: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終是一笑:“我們走吧?!?p> 幾位公子都不曾多慮,便陪同容煞玦前去買酒了。
唯有趙姓公子,好像能體會到,那容煞玦所謂隱忍之下的緣故,在玉琴冉的身上。
當(dāng)下明白了些許,便也就不再分心,追了上去。
玉琴冉呢,此刻也沒有多么的惱火。只是一直在心里記著,三月后的西市大街。
既然,容煞玦不幫自己解除契約,便一定要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