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殘忍的許風(fēng)

　　蔡于坤嘆了聲長氣，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唯一的孫女沒人照顧，如果不是為了她，自己早一腦袋撞死在這牢房里了，就算是挫骨揚灰，他也不會把祖宗的圖紙交給夸風(fēng)一族。

　　“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個干大事的人，我也坦白地說，當(dāng)初的確是想拉你下水，讓自己能夠有多點時間來安排后事，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這個可能了，不管我交不交出圖紙，不管我給出的圖紙是真是假，他們都不可能再留下我的命。”

　　林北把腦袋擱在兩根木欄間，嘴中叼著根枯草，認真在聽。

　　“小兄弟，我現(xiàn)在只想找個人把我的傳承傳下去，唯一要求，是他要找到我的孫女，同樣也把這份傳承交給她，小兄弟，我相信你不是一個貪婪的人，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昊天的光芒?！?p>　　林北渾身一震，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仁慈之父，請指引你迷途的...”

　　蔡于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終于軟下來了：“小兄弟，你就給句話，怎樣才肯拉老家伙一把？”

　　對嘛，少點套路多點真誠。

　　林北笑笑：“你還有幾天時間？”

　　“出征前?！?p>　　“那沒辦法了，如果能夠挨到出征后，我或許還有辦法?！?p>　　蔡老頭臉上變幻莫測，默默地退到了角落...

　　...

　　..

　　.

　　哐——

　　牢房的鐵門打開，許風(fēng)行走在前，身后是一隊全副武裝的治安隊員。

　　“這個?！?p>　　“不！不要！許大人，求求你，求——啊！”

　　“這個?！?p>　　“許大人，我有錢，我家里還有錢，都給你，求求你放過，抓他，抓他好不好——”

　　“草你大爺?shù)膭⒋罅x，我們是兄弟——”

　　“兩個都帶走?！?p>　　“哈哈哈，對對，我們是兄弟，一起走，一起上路！”

　　“草你——嗚嗚嗚！”

　　“哐哐哐——”

　　“不要，我不去，我不要去，我不想死，嗚嗚嗚，我還這么年輕，我這么帥...”

　　“這個也帶走?！?p>　　林北抬起頭，發(fā)現(xiàn)原本已經(jīng)要離開的許風(fēng)突然后退一步，站到了自己的牢房前，手指向的，也是自己。

　　“大人——”

　　一個治安隊員想了想，附耳到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許風(fēng)冷笑一聲，在林北面前蹲了下來，勾勾手指，示意他爬過來。

　　吐——

　　林北將口中叼著的枯草如痰般吐了過去，練了這么多天，總算是不偏不倚剛好“啪”在對面人的額頭上。

　　空氣瞬間凝固。

　　許風(fēng)臉上的笑容隨著枯草的飄落漸漸消失，看到這一幕的治安隊員們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個別更是悄悄地往外挪挪，不愿離風(fēng)暴太近。

　　“把門打開。”許風(fēng)站了起來。

　　“隊長，這——??！”

　　才稍一猶豫，開口的治安隊員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另一個站在身邊的趕緊去把牢房的門打開。

　　林北緊張地坐了起來：“你要干什么，呵呵，有話好好說，玩不起是不是，是不是玩不起...”

　　因為一張嘴咧到了兩邊，許風(fēng)的笑容給人一種驚悚感，配合他臉上猙獰的表情，估計沒幾個人會不膽寒。

　　“我會先隨便給你幾拳，讓你以為，得罪我的下場也不過如此...”

　　“然后，在你感覺今天這件事可以捱過去的時候，把你的蛋一顆一顆地捏出來，塞到你的嘴巴里...”

　　“最后...”

　　“走吧?！?p>　　老板要用私刑，下面的人很知趣地趕緊離開，借口要送材料去祭旗，只留下兩個人把守大門。

　　“啊——”

　　林北的慘叫聲很快響起，果然像許風(fēng)說的那樣，開始只是隨便的幾拳，聽起來雖然很痛，但一想到接下來將會發(fā)生的事，這幾拳，可以說是很仁慈了。

　　“別打——砰！”

　　這是一聲巨響，像是把人扔到了墻上，又或者是用了某種技能。

　　“不...不要打了——啊！”

　　“要出人命了——啊——不要——不要捏這里——啊——我草***********”

　　“唔——不——唔——唔——不要——唔——”

　　“...”

　　叫到最后，整個牢房有種死一般的沉寂，想到里面正在進行的那種不可描述的虐待，即便是站得已經(jīng)很遠，即便與自己無關(guān)，也還是會感到不安，甚至心悸。

　　“你要干什么？”

　　留守門口的治安隊員拉住想往牢房里走的年輕同事。

　　“我...我去看看。”

　　“不要命了你，站著。”

　　算是前輩的治安隊員一把將人拽回來，警告這傻愣的新人：“放心，死不了，別自作聰明。”

　　也許是失去慘叫聲后也會失去了施虐的快感，許風(fēng)很快走了出來，他的衣衫已經(jīng)凌亂，上面都是血跡，臉上和頭發(fā)上也沾了不少，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雙手，上面粘稠的不光是血液，還有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正一路從手指縫間往下滴落。

　　他經(jīng)過蔡老頭的牢房前突然頓了下，陰冷的目光往里面掃去：“帶他去我的辦公室?！?p>　　兩個守衛(wèi)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趕緊利落地把拼命叫喚的蔡老頭嘴巴堵住，然后跟在許風(fēng)的屁股后面。

　　今天是橙光的修士們出發(fā)前往東海岸的日子，治安所的人員差不多都在鎮(zhèn)外和鎮(zhèn)民們一起給軍團送行，那些平均修為達到了高階，也就是差不多Lv40-50的修士才是整個橙光鎮(zhèn)的真正力量，而這里面，有超過八成出自夸風(fēng)和疾風(fēng)兩族。

　　別看治安所負責(zé)的是整個橙光鎮(zhèn)的治安事務(wù)，實際上他們的實力并不強，能管的也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因為無論哪族人來掌管治安所都會引來對方的反對，所以隊員們都是鎮(zhèn)上那些第三姓的低階修士，可即便如此，它還是掌握在兩族的手上。

　　像許風(fēng)，所有人都清楚他是夸風(fēng)一族的狗，而身為治安長的賈丁，在立場上也更偏向疾風(fēng)一族。

　　“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p>　　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后的大木椅上，許風(fēng)冷冷地看了蔡老頭一眼，然后望向門口：

　　“把白皮的東西給我拿到這來?！?p>　　剛準備要離開的兩個治安隊員連忙點頭，快步離去。

　　“楚大哥，許大人要那些東西干嘛？”年輕的治安隊員出了門后有些疑惑不解。

　　“知道你楚大哥為什么受大人器重嗎？記住四個字，少問，多做，別一天天覺得自己多聰明，我告訴你，聰明的人都死在那張嘴上，走！”

　　緊閉的辦公室內(nèi)，許風(fēng)走到蔡老頭面前，把他嘴上的堵物拿掉，眼神像刀子一樣直刺著他：“我最后問一次，圖紙在哪。”

　　蔡老頭的額頭冒出冷汗，身體打了個哆嗦，很明顯，內(nèi)心還在做最后的頑抗，但手腳已經(jīng)不聽使喚，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后一直在發(fā)抖。

　　許風(fēng)沒有多余的話，就這么眼皮子都不眨地盯著他，好壞的話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現(xiàn)在，是他姓蔡的最后的選擇。

　　蔡老頭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后一次坐在這間辦公室里，原本還以為前兩天的談話過后能夠把事情再拖一陣，至少白皮之前的話他是信的，可現(xiàn)在，誰知道牢房里的那個年輕人抽的什么瘋，去挑釁面前這只瘋狗，把他所有的僥幸和希望都打滅了。

　　不開口是死，開口，或許能多活一陣，但最后也還是死。

　　他從不相信夸風(fēng)一族會留下自己，盡管他們信誓旦旦得多好聽。

　　“我聽說你最近一直想把圖紙告訴那個蠢貨?！?p>　　聽許風(fēng)突然這么一說，蔡老頭連忙搖頭：“沒有，圖紙被我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我自己，如果沒有那些圖紙，也很難把里面的裝備鍛造出來，所以哪怕告訴他，也只是為了讓夸風(fēng)的人覺得我會這樣做?！?p>　　許風(fēng)一臉戲謔地看著他：“為什么沒有這樣做?！?p>　　蔡老頭的表情陰晴不定，最終嘆了聲氣：“或許你們不信，但我，真的愿意侍奉昊天，而他是昊天的人?！?p>　　“你怎么知道?！?p>　　“賈丁?！?p>　　蔡老頭低垂下頭，這些話似乎憋在他心里很久了：“賈丁是昊天的信徒，但他是個偽信徒，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少司祭，但我并不鄙視他，我只是遺憾，昊天無法指引這只迷途的羔羊，但賈丁很在意他，就像在意少司祭一樣...”

　　“呵呵，昊天已經(jīng)死了?！?p>　　“昊天不會死的?！辈汤项^的眼神中突然盛放出光芒，那種虔誠的火熱不似作假：“黑夜終究會過去，昊天，會再次降臨?！?p>　　許風(fēng)臉上似笑非笑，并沒有褻瀆他的信仰，或許是覺得沒有必要，誠如他自己所說，昊天死了。

　　“進來?！?p>　　敲門聲后，是去而復(fù)返的治安隊員，每個人捧著一只箱子，里面裝的正是白皮的裝備。

　　等辦公室的門再次關(guān)閉，許風(fēng)走到箱子前翻了翻，從風(fēng)衣的內(nèi)袋里掏出一根雪茄。

　　“我能不能有個要求?！?p>　　蔡老頭知道自己再不說點什么就真的沒機會了，他焦急地看向許風(fēng)，看到他嘴上咬著一根很奇怪的東西向自己走來。

　　“圖紙可以給你們，但我想要一點時間——唔?！?p>　　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巴又被堵上了，這次連帶眼睛也被蒙了起來，蔡老頭心情緊張，整個人繃得像根木頭，他只聽到許風(fēng)在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弄什么，沒多久就被人硬拉起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說吧，是去拿圖紙還是看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