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宣長公主可在?”
皇帝突然開口問道,打破了原本僵硬的局面。
此刻被擠遠(yuǎn)離原來地方,所處人群之外的苼清應(yīng)道:“在。”
然后從人群為她讓出的道路之中走了過去,微微福身,“見過北琉陛下。”
“你于下月,便將嫁入北琉,要趁這段時間多熟悉熟悉北琉風(fēng)俗啊?!?p> “是?!逼伹孱^微低,語氣漠然。
皇帝心頭有些疑惑,自家傻兒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這個所謂的長公主除了氣質(zhì)淑雅,琴技過人之外,似乎與旁家小姐也沒什么不同。
非要說有的話,就是有些冷冰冰的,僅此而已。
還有什么別的特別之處嗎?他怎么沒看出來。
難道是…長得好看,不應(yīng)該啊。
皇帝眼睛往苼清面紗上瞅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皇帝莫名詭異的看了一眼人群之外的自家傻兒子,擺擺手,苼清隨即退下。
此時,他忘記了最開始的時候,是他自己說盡好話,想讓司徒曜娶她……
苼清在旁邊安安穩(wěn)穩(wěn)的站著,突然感覺自己身后有一雙手使勁兒推了她一把。
其實(shí)她可以依舊安穩(wěn)的站在那里,但是她迅速回頭對著銀璚眨了眨眼。
然后很配合的踉蹌了一下,一個玫紅色的荷包隨即掉落在了她的腳邊……
銀璚看了一眼苼清身后的寧芷,眼中閃爍著光芒。
好戲呀,就要開場了。
寧芷彎腰將荷包撿了起來,小聲說道,“長公主,您的東西掉了?!比缓筮f到了苼清身前。
苼清目含嘲弄的看了她一眼,將荷包接了過來,卻什么也沒說。
“怎么了,南宣長公主?”
皇帝如炬的目光,掃了過來,顯然是看到了她二人的動作。
苼清向前一步,將手中的荷包舉起,“沒什么,只是撿起掉落的荷包而已?!?p> 皇帝挑眉,“哦,只是這樣嗎?”
常年在宮中精于謀算的皇帝,敏銳的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然后派人拿過了苼清手中的荷包。
人群之外的司徒宸遠(yuǎn)遠(yuǎn)望見皇帝,拿起了荷包,心想計(jì)劃一定會成功的,不自覺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
注意到司徒宸改變的太子司徒曜笑問,“三皇兄,是有何喜事不成,不如說來聽聽,讓孤也開心一下?!?p> 司徒宸不動聲色的整理好表情,“哪里會有什么喜事,太子殿下怕是想多了?!?p> 司徒曜冷哼一聲,目光轉(zhuǎn)向了苼清。
司徒宸定是有什么陰謀詭計(jì),可是他看上的女人是不會輕易中招的,畢竟這個女人可是精明的很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苼清說出的話讓寧芷和司徒宸直接變了臉色。
“說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呢?!逼伹逍χf道。
“本宮的貼身侍女寧芷最近似乎有了心上人,正巧本宮發(fā)現(xiàn)了這個荷包,還打算抽空好好問問她呢,如果身份差距不算很大的話,本宮便為他們做主。”
“奴…奴婢沒有,這分明是……”寧芷一下子臉色慘白,“撲通”跪下,急急忙忙想為自己辯護(hù)。
“分明是什么?寧芷啊,你別害羞,你生的花容月貌這又到了合適的年紀(jì),這種事情也沒什么的?!?p> 苼清柔柔的笑著打斷了她,那曝露在面紗外的眼睛里滿是溫柔之色,說出的話卻是逐漸將寧芷置于絕境。
“若是連本宮也不能做主,大不了本宮請陛下為你做主呀,你自小跟著本宮,本宮絕不會虧待你的?!?p> “我沒……”寧芷垂死掙扎著。
“看一看不就知道了?!?p> 皇帝司徒乾聽二人的對話,迅速明白了什么,然后拆開了手里的荷包,取出一張寫了幾行小字的紙條。
他很快的掃了一眼,額上青筋頓時凸起。
旁邊的皇后見狀也偏頭掃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然后從皇帝手中拿過了紙條。
“陛下,臣妾…能念出來嗎?”
“……念吧?!?p> 皇后笑了,悅耳聲音緩緩的將紙條上的文字念了出來。
“阿芷,幾日不見十分想念,明晚三更時分,在驛站墻邊樹下等我,不見不散,落款…司徒宸?!?p> 皇后話音剛落,人群中便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天吶,沒想到俊美風(fēng)雅的三王爺,居然跟一個卑賤的婢女私相授受?!?p> “就是啊,難不成是生母卑賤,所以他就好這一口?”說這話的人就極其惡毒了。
“不過,那個婢女確實(shí)生得貌美如花,跟宮中的美人相比也毫不遜色呢?!?p> “別隨便拿什么人都給宮中的貴人相比,畢竟那些卑賤的上不了臺面的,便永遠(yuǎn)都上不了臺面。”
這些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戳在寧芷和司徒宸二人的心上。
所幸司徒宸還有些許理智,他明白這個時候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乖乖認(rèn)罪,請求從輕處罰,這二呢,便是死不認(rèn)罪。
雖然以后會當(dāng)做茶余飯后笑料,受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徹底失去皇帝的歡心,以后再怎么樣也與皇位無緣了。
司徒宸想著,身體比想法更快,已經(jīng)越過眾人,跪在皇帝面前了。
就在他即將張口否認(rèn)之時,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了一抹燦爛的笑靨,下意識的,他回頭看了跪在地上的寧芷一眼。
然而就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有些人便已判斷出了事情的真假,皇帝自然也是。
他此刻當(dāng)真是怒火中燒,這種事情嚴(yán)重?fù)p失了皇家的顏面,更讓身為皇帝的他十分難堪。
他正準(zhǔn)備狠狠的處理他們兩個時,可是皇后卻突然開口了。
“陛下,縱使他們二人身份如此懸殊,可是仍能不顧一切的在一起,不如陛下,你就成全了他們,也算是一種美事?!?p> 司徒乾頓了頓,自己的顏面和皇后的意愿相比……
當(dāng)然是皇后重要??!
這根本沒法比!
“那…南宣長公主意下如何?畢竟這婢子是你從南宣帶來的人。”司徒乾問道。
同銀璚看了好一會兒熱鬧的苼清溫和的說道,“寧芷自小服侍本宮,與本宮乃是情同姐妹。本宮自是希望她能尋得一個好的歸宿。不過嘛…寧芷她只是一個奴婢,不知北琉陛下想給她個什么名分?”
委婉的語氣卻間接提高了寧芷的身份,與一國公主情同姐妹,也算是給了寧芷極大的臉面,可是苼清的話也表明了她是恃寵而驕以及自不量力。
“那看在長公主的份兒上,就給她個側(cè)妃的位分吧?!彼就角f道。
可是正常的皇室子弟未娶正妃,先納側(cè)妃的人是極少的,也是不光彩的。
跪在地下的司徒宸擰著眉心,他自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的舉動有著什么樣的意義,心中不住暗罵自己。
同時他也怨上了寧芷辦事不力,才造成了現(xiàn)在的后果,都是寧芷的錯。
而寧芷呢,卻與司徒宸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
她所想的是,她要嫁人了,嫁給自己所愛的人,雖然只是側(cè)妃,但是以她的頭腦和手段,以后當(dāng)上正妃完全不成問題。
真是太好了。
苼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寧芷,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果然是為負(fù),這句話一點(diǎn)兒也不錯。
現(xiàn)在寧芷還能面上帶笑,眼中含情,看不清楚局勢,可不就是傻子。
不過,寧芷還真是蠢到家了呢,以后有她后悔的。
“寧芷,還不謝北琉陛下隆恩。”苼清忍笑提點(diǎn)道。
寧芷愣了愣,當(dāng)即磕起了頭,“多謝北琉陛下恩典?!?p> “多…多謝父皇圣恩。”司徒宸低頭掩下了陰沉的目光。
賞花宴上出現(xiàn)了兩個小插曲之后照常舉行。
但皇帝卻因?yàn)橐淖嗾?,早早就走了,在場大多都是女子,故隨皇帝而來的幾位皇子也都紛紛離去。
連話都沒說幾句,命運(yùn)便被決定的司徒宸臨走時目光似淬了毒要剜出血肉一般的瞪了苼清一眼。
她慫慫肩,略微有些無奈,那張字條本來就是真的,她又沒有弄虛作假,這么看她干什么?
這還要多虧了寧芷將司徒宸傳給她的紙條小心的收好呢。
怎么滴,你們不是想一起嘛,本宮好心幫個忙還不行嗎?
然后路過的太子司徒曜用一種略帶欣賞和驚異的目光看了苼清一眼,然后走了。
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讓他著迷了。
每次笑得一臉溫和,說出的話,卻總是那么坑人,簡直棒呆了。
可是人家好像絲毫不喜歡他的樣子呢,到底該怎樣追求美人呢?
苼清摸摸鼻子,她又干了什么嗎?
她應(yīng)該既沒有勾搭他府上的美人給他戴綠帽,也沒有坑他錢財(cái),或者害他失去皇帝寵愛與信任吧,那種詭異的目光是怎么肥事?
苼清低下頭,搓捻著手中原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那個荷包里的紙條。
上面也寫了幾行字:傾兒,靜待時機(jī),我必定會娶你。落款…司徒…帆!
苼清粲然一笑,口中輕喃,“好一個一箭雙雕之計(jì)啊…”
既能讓太子司徒曜顏面掃地,并對筦玥傾心存懷疑失去這一大助力,又能讓五皇子司徒帆失去皇帝信任,這個計(jì)謀不得不讓她夸一句啊。
只是可惜,失敗了呢。
“清,這出戲倒是不錯呢。”旁邊的銀璚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可惜太短了些呢,主角都沒有多掙扎幾下?!?p> “以后有機(jī)會再讓你看看更有意思?!逼伹逄籼裘肌?p> 這次任務(wù)太簡單了呢。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什么?你還打算一直跟著我不成?!?p> “什么意思?你還不愿意??!”
“當(dāng)然了,你會阻擋本宮前進(jìn)的步伐?!?p> “……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