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所未見的正是他人的守護
程渝的尸體在地下室被發(fā)現(xiàn)以后，很快被主教們認(rèn)定他是褻瀆神靈，引發(fā)神罰的罪人。
程曉曼和她的母親被牧師們直接驅(qū)逐出教堂管轄的住宅區(qū)。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她們的財物被在場的信徒們瓜分一空，帶不走或者不值錢的大件物品和衣物也被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
有些人不忍心地偷偷落淚，程曉曼一家畢竟是他們多年的鄰居，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也非常融洽，但誰也不敢擔(dān)上同情異教徒的罪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至于大多數(shù)信徒，他們興奮的數(shù)著自己拿到的那一丁點利益，和人群一起高呼口號，辱罵著程曉曼和她的母親。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兩個人該怎么活下去。
程曉曼的母親用身體幫她抵擋夜晚的風(fēng)寒，她們就這樣在大街上徘徊了整整一夜。沒有人肯收留她們，也沒有人認(rèn)為她們有繼續(xù)活下去的資格。
人們只是不肯親自動手殺掉這兩個罪人的親屬，他們只是害怕違背了生命女神的信條。程曉曼這才真正相信了她父親之前告訴她的那句話。
“這些愚民是非常健忘的動物，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卻看不到在這利益下的那些尸首和鮮血。”
程曉曼和她的母親不得不逃離了這座她們一直生活的城市。
因為一路上的寒冷和饑餓，程曉曼的母親染上了風(fēng)寒，在這個冬天就這樣離她而去。
程曉曼失去了她的雙親，她覺得這都是城市里瞧不起她的那些信徒和市民們犯下的罪孽！所以當(dāng)她需要用這些仇人的生命充當(dāng)獻祭的祭品時，程曉曼當(dāng)然不會有絲毫的愧疚！
“居然讓我想起那些已經(jīng)刻意遺忘的回憶!他們所有人都該死！我一定會殺掉他們！”
程曉曼對這些人沒有寬恕的想法，她的語氣特別憤恨，這也是她為什么一定要選擇這里作為亡靈騷亂的開端。
這些過去發(fā)生的歷史，楊歌和命運系統(tǒng)并沒有篡改的可能，可楊歌卻可以提醒程曉曼注意她忽略的事實。
“并不是所有人都對你們抱有惡意的，甚至如果沒有他們……你不可能從憤怒的人群中安全逃離那座城市。”
隨著楊歌的提醒，命運系統(tǒng)也把一些隱蔽的畫面播放在程曉曼的面前。
牧師們激烈的爭論著，有些人想要把褻瀆女神的罪人家屬作為祭品獻祭給女神，可幾位年輕虔誠的牧師卻舉起了他們手中的法典，用祈禱的方式請求女神降下旨意。
“偉大的生命女神啊，我們并不贊同獻祭罪人的家屬，這是違反了您教義的行為！請您相信我們的虔誠，請您示下這件事是否合乎您的心意。我們愿意為此承受一切的懲罰！”
這可是和他們的未來毫無關(guān)系的事件，可為了程曉曼和她母親的生命，他們寧可冒著觸怒女神，失去生命的風(fēng)險，也要阻止這種慘劇的發(fā)生！
他們的祈禱奏效了，一場悲劇就這樣被阻止了，程曉曼和她的母親才得以從教堂管轄的住宅區(qū)安全撤離。
畫面一轉(zhuǎn)，程曉曼看到了她和她的母親在夜晚大街上徘徊的場景。一些地痞流氓覺得她們已經(jīng)是這種低人一等的身份了，巡邏的警官們應(yīng)該會對她們不聞不問吧。
他們出現(xiàn)在程曉曼母親的面前，程曉曼的母親用身體幫她抵擋的不僅僅是夜晚的風(fēng)寒，也是不想讓程曉曼看到這些人貪婪猥瑣又毫無底線的眼睛。
“你們想去哪？要不來我家里坐坐吧，我相信沒有哪個城市守衛(wèi)會去保護褻瀆神靈的罪人！”為首的男人饑渴地舔著嘴唇，毫不掩飾他內(nèi)心的想法。
就在他們想要做些什么的時候，巡邏的騎士們用棍子抽打在他們的身上，把他們從程曉曼母親的身邊趕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干什么？滾蛋！”
巡邏的騎士們不耐煩的呵斥道，雖然他們對程曉曼這對母女的態(tài)度非常惡劣，但他們依然會守護這對母女作為普通人的基本權(quán)益，這是他們身為女神信徒必須遵守的原則與驕傲。
畫面再次轉(zhuǎn)回到程曉曼的母親面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并不知道她的丈夫為什么會被女神降下神罰。
只是在那個寒冷的夜晚，她拉住程曉曼的手，輕輕的對她講述著那些街坊鄰居對他們家的恩情。
“之前你爸犯病的時候，隔壁的老王叔總是借錢給咱們，讓你爸治病?！瓘埓髬鹈看螏驮蹅兗易鱿灎T都不收加工費……小齊每天早上賣油條的時候，總把第一鍋煎出來的留給咱們這些老鄰居。……那一鍋他刻意做的比外面賣的大一圈，根本都賺不到什么錢……這些事我一直都記得。
這些老鄰居們一直那么照顧咱們家，只是不知道為啥今天突然都臨時有事，找不到他們幫忙，才讓你不得不和沒用的母親一起熬一夜。要是有一天咱倆還能回到這里，你一定要和他們搞好關(guān)系！他們都是熱心人，看不得別人受苦。”
程曉曼媽媽的聲音有些忐忑不安。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生活在仇恨和猜忌的環(huán)境里，只是執(zhí)著地念叨著鄰居幫忙的那些小事，慢慢困得張不開眼。
程曉曼看到那個畫面里有熟悉的面龐在四下張望，他們趁沒人的時候走到程曉曼母親的面前，扔下幾張鈔票，不敢說話的掉頭就走。還有人拿出一些藥品和食物，也這樣扔在程曉曼母親的旁邊。
要是沒有這些東西，可能連程曉曼也熬不過逃難的苦就死掉了。
這些人都是程曉曼的鄰居，他們都很同情程曉曼一家的遭遇?？墒钦l都不敢承認(rèn)接濟罪人親屬的罪名。于是只好滑稽的在程曉曼母親的面前扔下他們想留給這對母女的東西。
程曉曼的眼神有些落寞，她想起了那天她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發(fā)誓要干掉城市里所有人的情景。
這些事都確確實實的發(fā)生過，程曉曼覺得她應(yīng)該是清清楚楚記得這些事的，可她為什么忘記了呢？
足夠了。看到程曉曼在這三段故事面前動搖了她原本的堅持。楊歌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已經(jīng)開始初見成效。
他知道之前說什么都沒有用，但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楊歌認(rèn)為他有說服程曉曼的機會。
“因為無法改變命運，所以要草菅人命？這就是你所堅持的信念嗎？簡直愚蠢！”
楊歌想要用更多的事例說服程曉曼，可這位少女只是一言不發(fā)的抬頭望天，她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晶瑩的淚珠，她回起頭來看向楊歌，還是堅持著她最初的信念，只是……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既然如此，我是不會讓他們就這樣無辜慘死的！我還是會發(fā)動亡靈的浪潮，但是我會化整為零，在這些人所在的區(qū)域里劃出保護他們家庭的禁區(qū)！
謝謝你的好意，但除了這些人以外，所有的市民都要死，你改變不了命運的結(jié)局！
我就是為此出生的！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的命運也完全沒有辦法更改！
我必須這樣做，這才是對女神的忠誠，這才是對我們?nèi)祟愖詈玫拿\歸宿，請你不要再說了！
犧牲到其他人和我的未來，才是守護人類唯一的方法！”
程曉曼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圣典，可這次的威力明顯不到同級的一半，她的眼神開始出現(xiàn)了迷茫。哪怕真的沒有報仇的希望，她也不想再用自爆來解決這里的市民們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們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污穢不堪。
命運系統(tǒng)知道用正常手段是說服不了程曉曼了，只能和生命女神聯(lián)手，讓程曉曼看到馬上就要成為現(xiàn)實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