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霆的師父,林峰,萬華門二代長老,精通本派武學(xué),眼光極高,生平只收了賀霆一個弟子,對他愛護有加,不惜耗費十年光陰,陪賀霆閉關(guān)修煉,為愛徒養(yǎng)護身體。
虞晉雖是掌門,輩分卻低了林峰一截。
林峰開口為弟子提親,先以輩分壓人,再把賀霆夸成天人下凡似的,虞晉聽得痛苦不堪還不好反駁。
“我徒弟我了解,大家都是同門,知根知底,不像外人弄虛作假,你就放心將女兒嫁給賀霆吧!”
這語氣是不容轉(zhuǎn)圜的,林峰講完了便走,留下虞晉愁眉苦臉。
虞茵隨著母親前來,一見父親面色難看,就知這門親事推得了一次,第二次真不好說了。
“女兒啊,你要做好準備,賀霆雖入了本門修習,到底是皇室中人,若是他再厚顏無恥一點,求來圣旨賜婚,你愿不愿意都不重要了。”
目前賀霆還未出賤招,虞家人對他也討厭不起來,畢竟虞茵被拋棄了三次仍有男人敢來明媒正娶,說實在的,虞家夫婦反而有些佩服賀霆。
這孩子頗具慧眼啊……
虞晉再三思索,又道:“林長老已為他做了擔保,倘若他再來提親,恐怕爹想不出理由再拒絕了?!?p> 虞母沉重道:“我只怕他太年輕,雙親又太霸道,茵兒嫁過去會吃苦?!?p> “賀霆的命等于是萬華門所救,安王夫婦應(yīng)該知道好歹,茵兒……”虞晉拍拍女兒的肩,輕輕一嘆:“你以前遇上的負心人全是外人,林長老有句話說得對,賀霆是我們所了解的,這孩子等同自己人?!?p> “他閉關(guān)十年根本不懂事。”
“這十年有長老們管教,他不可能出什么差錯,要是他心性不定,他師父哪里好意思來開口?”
虞茵意識到父親已讓林長老說服了,頗為無奈。
她定了決心,表明道:“我聽說西南一帶發(fā)生旱災(zāi),通常災(zāi)難過去,瘟疫會到來,我想去西南走一趟。”
“這,你早已放棄醫(yī)學(xué),去到災(zāi)難之地也無法救死扶傷?!?p> “我們江湖兒女一身本領(lǐng)到哪去都施展得開。”
“你一個姑娘家總往外跑不好??!”
“我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俠義為重不管蜚短流長。”
“茵兒你平時沒那么能說會道,這是為了躲避賀霆?”
虞家夫婦舍不得女兒遠行,虞茵每次外出都沒什么好收獲。
“用不著拿自己的安危去逃避,你不想嫁,我們就堅決不答應(yīng)?!?p> “我并非逃避,相反的,我會在路上好好考慮賀霆的求親,我需要一點時間?!庇菀鹦囊庖褯Q,臉上有著清晰可見的真誠。
再過一段時間,她的終極任務(wù)也要到來了,留在家里肯定沒法完成晉級,虞茵決定明天就起程。
崔宴的出現(xiàn)解開了她的一道心結(jié),她要找機會活動手腳,迎接更多的考驗不負一身來之不易的武學(xué)。
至于賀霆……有緣再見。
虞茵回到房中,白胖胖迫不及待跳了出來。
“主人真聰明,借著賀霆找了出門的理由,不然每次外出主人的爹娘都要阻擾,好麻煩哦!”
“你能不窺探我的生活嗎?”
“人家是在觀察賀霆嘛,主人真是魅力無邊。”
“他還是個孩子?!?p> “……這話我沒法接了?!?p> “在我家中你必須藏好,沒事不要現(xiàn)身。”
“哎呀……怕什么,人家還是個孩子呀?!卑着峙忠娪菀鸢迤鹉?,忙不迭消失。
白胖胖很清楚,虞茵恨不能馬上完成任務(wù)擺脫他,當她認命接受了系統(tǒng)任務(wù)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怎樣才能脫身。
他告訴她,九盞燈點亮了她就能自由了,但他沒說過,他會離開啊!
這個世界沒幾天好日子了,白胖胖也有自己的任務(wù),他躲在自己的小空間認真思考著,等另一個大陸強勢降臨,并入這個世界后,他要怎么完成自己的任務(wù)?
┑( ̄Д ̄)┍
賀霆與雙親展開了一場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各種磨難與談判,最終取得勝利之后,他慢悠悠地離開王府,回到師門與師父見面,沒從老人家口中得到好消息,反倒聽說了虞茵遠走異地的決定。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一個柔弱女子寧可前往災(zāi)區(qū)也不愿嫁他為妻,賀霆委屈極了。
“師父打聽過,虞茵以往也曾遠行,時有救濟災(zāi)民之舉,她是個有仁心的女子,你不用沮喪,給她時間仔細考慮?!?p> 賀霆置若罔聞,郁悶地走出師父的住處。
夜里的萬華門一片寂靜。
他感到孤單極了,仿佛第一次來到萬華門,無所適從,唯一親近他的虞茵還要遠離,說是去救災(zāi),怎么看都是在躲他。
賀霆深感不滿,摸黑潛入虞家姐妹的院子,在虞茵房外徘徊許久,忍不住撬開窗,溜進屋內(nèi)。
房中漆黑,虞茵在有人潛入內(nèi)院時已從睡夢中醒來,自家的安全向來有保障,她感覺到來人并無敵意也就按兵不動,不曾想那人竟一口氣跑到她房里。
那是賀霆的氣息……
夏夜微熱,穿著薄薄的褻衣的虞茵露出潔白的雙臂,剛撐起身就對上來到床邊的賀霆。
她愣著不知怎么應(yīng)對,還沒遇見過這么冒失的孩子。自認為賀霆是同門,沒有威脅,虞茵對他戒慎不起來。
“師姐。”賀霆沒想到她還醒著,俯視她沉靜的臉,心中躁動不已。
“出去。”這么晚了不請自來實在不妥,閉關(guān)十年沒人教他守規(guī)矩嗎?
“不!”賀霆嘟起嘴。
“你……”竟然賣可憐給她看,怎么比白胖胖那娃娃還會撒嬌啊?
“你為什么不接受我?像我這般年輕有為,器宇軒昂,品德優(yōu)良的男子,即便你不肯就范,也不該落荒而逃?。 ?p> “……”竟然還指責起她來了。
“師姐,要不……”賀霆猶豫了一下,接著正經(jīng)八百問她:“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吧?”
這是何等厚顏無恥,虞茵目瞪口呆,沒能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下一瞬,賀霆的嘴唇貼了過來。
那速度并不快,但她沒遇到也不敢相信賀霆敢這么做,偏偏他就抓住她疑惑的時間,帶給她一次柔軟的觸碰。
賀霆開心極了,以為虞茵接受了,虞茵卻是驚呆了。
她雖訂過三次親,與三個男人打過交道,但他們在背棄她之前都是以禮相待,從不曾勉強過她一絲一毫,更不可能深夜摸進她房中非禮她!
這奇葩師弟的行為,離奇到凡人無法想象了。
“你真是——”虞茵生氣了,一拳擊向賀霆,拳頭散開一點紅光,她趕緊收住內(nèi)力收斂光芒。
賀霆本可避開,但他反而迎上去接住她的重擊。
這一擊命中他的鼻梁,也打散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奇異紅光。
“這太可恥了師弟,你真是不可原諒!”虞茵一把將人推到門口又不敢聲張,免得多一個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多生是非。
賀霆感覺到她的慍怒,摸摸鼻子,很是不安。
虞茵抓起床上的外袍穿上,一臉冰霜,“你出去!”
賀霆乖乖退到門外,卻蹲著不走,像一只做錯事幼犬,探進半個腦袋用無辜且純良的黑眸哀傷的凝視虞茵。
“師姐……對不起。”
虞茵點起燭燈,心底冒出幾分羞惱。
“你閉關(guān)修煉多年,沒學(xué)著為人處世的規(guī)矩嗎?”低著嗓音責罵他,虞茵走過去,見他鼻血直流,回想起他不閃避的行為,心中怒氣減了幾分。
“我錯了,師姐,別生我的氣?!彼蓱z兮兮道。
那英俊的臉,因血跡和哀愁顯得十分狼狽,那半帶委屈半帶畏怯的眸光又散發(fā)出軟化人心的力量,如同一個犯了錯正在反省的孩子。
“師姐……不要討厭我?!?p> 虞茵向來是個沒脾氣的,再看賀霆的可憐模樣也不知怎么怪罪他,懲罰他的冒犯?
哪想到賀霆又開口,一句話徹底破壞了那楚楚可憐的假像:“你也很可惡,我一心想著你,拼了命為你盡早出關(guān),結(jié)果你不但喜歡上別人,等我出來了又那么冷漠,不跟我好?!?p> 這話是在影射她不守婦道嗎?可他們之間本就清清白白的,虞茵跟他說不出道理來,心火重燃!
“無論你有什么理由,也沒權(quán)利來強迫我?!边€什么生米煮成熟飯,他閉關(guān)是在修煉如何當一個成功的強盜,這是什么天生武體?
“我知道?!辟R霆乖乖認錯,正是知道名節(jié)對未婚女子的可貴,他才會一時胡涂想走極端,逼她就范,可惜他不夠狠心,沒能無視她的意愿。
賀霆完全沒想過虞茵的武力是否他能對抗,這樣的問題在看到嬌柔如花的虞茵時,他是毫不考慮的。
“我不想你走,聽說你要遠行,我著急了?!辟R霆從未見過虞茵生氣的樣子,甚至不曾聽說她給人臉色看,此刻見她慍怒不已,他有些緊張。哪怕她不夠喜歡他,他還有機會補救,若是遭她厭惡,他就無路可走了。
“因為你今晚的行為,我非走不可!”在虞茵心里,賀霆和別的男子不同,多了一層師弟的身份,更得她信任,是以他犯的錯也更叫她在意,不想寬恕。
“對不起,師姐,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p> “你該做的是離我遠一點?!庇菀鸨谱约簢绤枺P(guān)上門不理睬手足無措的賀霆。
隨著門板隔開了他戀戀不舍的目光,縈繞在四周的火爆氣息逐漸散去。
虞茵坐回床上,看不見屋外的景象,知道賀霆不肯離去,她的心也沒法平靜下來。
賀霆太膽大妄為,居然想侵犯她……虞茵摸摸嘴唇,心煩意亂,感覺像被小貓小狗撲來咬了一口,受到驚嚇,有點不滿,可終究厭惡不起來,畢竟這個師弟,從小不似常人。
一個比自己小,生過病又霸道的孩子……虞茵說服自己,不要把他的感情當真,也就不必太計較他的夜襲和不該有的冒犯。
“嘻嘻~~”白胖胖冒出頭,湊近虞茵耳畔道:“主人呀,這個師弟好肆意妄為呀?!?p> “回去!”她不想說話。
“別不高興嘛,他也還是個孩子呀~~”
虞茵起手一式捏住白胖胖的頭,手掌紅光乍現(xiàn),倏地將他碾壓回去。
終于安靜了……
她麻木地看著自己的手,當她晉升到第九級后,每每運用內(nèi)力就會散發(fā)出紅色光芒。白胖胖說這東西叫戰(zhàn)意,不單單是稱呼,還是一種外放的能力,是其他更高級的世界才有的力量。
看上去挺邪氣的,感覺自己都不像名門正派的了。
這東西有什么用處……她其實不怎么感興趣,等最后一個任務(wù)完成,再也不用為收集秘籍煩惱了,什么戰(zhàn)意,什么更高明的武藝,什么離奇的世界都與她無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