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集 江南浪子
小舍心里完全清楚了，趙媚娘的舅舅是吳郎中，蔣通判的師父也是吳郎中，我這頭的一切趙媚娘所以了如指掌，全靠蔣通判通風(fēng)報信，難怪王一飛王千戶要找他去。
小舍問道：“蔣通判，這回去吳江，王千戶怎么說？”
蔣通判道：“那小子問我吳郎中認(rèn)識不？我說認(rèn)識啊，我們還是師徒關(guān)系呢，一塊打過仗，他又問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不？我說在昆山我倆見過，后來來了蘇州就沒聯(lián)系?！?p> 小舍道：“他不懷疑你與趙侗和趙媚娘關(guān)系？”
“問了，我說趙侗以前是我們那的巡檢，一半歸我們管，一半屬兵部，只是同僚而已?！?p> 小舍道：“趙侗當(dāng)巡檢，不是你舉薦的嗎？”
蔣通判道：“其實這家伙都了解，他老頭不是在我手下干過嗎，王一飛這小子精得很，他覺得這次趙媚娘能如此順當(dāng)?shù)奶用?，肯定是我暗中幫了忙?！?p> 小舍道：“換了我，我也會懷疑，你們有那么近的關(guān)系，蘇州府監(jiān)獄又歸你管?！?p> 蔣通判道：“懷疑有什么用，趙媚娘那回關(guān)蘇州監(jiān)獄，他根本就沒與我們聯(lián)系，是他秘密關(guān)押的，要不是趙媚娘當(dāng)晚逃脫，我們誰也不知道這回事，況且把守那號子的人是他自已的人?！?p> 小舍笑道：“我那哥哥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他敢說?。克敲鲾[著抓把蚤子往頭上放，他要敢說，我看皇上不殺了他，紀(jì)綱也饒不了他?！?p> “胡濙不是知道來龍去脈嗎？胡濙會說啊。”
蔣通判道：“也許是胡濙出的主意，所以選擇了沉默。”
小舍道：“我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我王哥哥為啥要抓趙媚娘她們，究竟她們是土匪，還是因為是建文帝的舊臣？”
蔣通判道：“你這小子，裝糊涂，抓土匪強盜皇上要動用錦衣衛(wèi)的人？”
小舍道：“我也怪納悶的，我也問過王千戶，他只是讓我注意點她們，也不讓我參與，整天神神秘秘的，還有那胡濙，一個六品官能有什么大事嗎？”
蔣通判道：“你別小看了胡濙，一個給事中，官和我們一般大，手里的權(quán)力比錦衣衛(wèi)頭子紀(jì)綱還大?！?p> 小舍存心套蔣通判的話：“為什么??？”
蔣通判道：“都在傳，建文帝沒燒死，逃出了皇城。”
小舍道：“這又算秘密，我聽過多少回了，還說扮作和尚逃到蘇州這邊?！?p> 蔣通判道：“我說你精吧，什么都知道，還來問我。”
小舍道：“這不都是傳說嗎？”
蔣通判道：“王一飛以前一直盯著昆山，現(xiàn)在轉(zhuǎn)移到了吳江，但也只知道個大概，他手下的人吧，都是外地來的，雖然厲害，但蘇州人不賣外地人賬，你一個陌生人接近，他們便講“山東蟲”的事?！?p> 小舍道：“什么是山東蟲？”
“蔣通判道：“這你不知道了吧？山東蟲就是蟋蟀”
小舍道：“這我知道，宋代有兩個宰相。一是北宋末年的李邦彥，號稱“浪子宰相”。二是南宋末年的賈似道，玩這蟲兒把國家玩給了元朝?！?p> 蔣通判道：“蘇州人軟調(diào)皮，不和你錦衣衛(wèi)的人硬來，一等生人打聽什么，便用外人難聽懂的方言講，把這山東蟲，是放在陸墓新出的泥盆里好呢，還是沿用以前閶門劉麻子的土盆?！?p> 哈哈哈哈，蘇州話確實難聽懂，加上“鄉(xiāng)音八里”，我有一回去蘇州常熟，不小心把一老農(nóng)酒瓶碰翻了，他對我大吼道：“南無勿好哉，瓶翻脫哉！”把我嚇得一跳，一個酒瓶就那么一點點酒，有那么大的事啊?！?p> 兩個忘年交，說說笑笑的，除了偶爾咳嗽，小舍傷風(fēng)好了不少。
小白來了，拿來一疊公文：“兩位大人，這些是剛送來，我挑了一下，這些都是朝廷急要的?！?p> 蔣通判道：“你身體不好，下午就在這處理這些案卷，那幾個稅主我?guī)“缀蛻舴康娜巳ゾ托辛??！?p> 小舍以前在昆山府打雜時，便對這些官樣文件了解透了，沒多久都處理的妥妥的。
頭還是有點暈，便趴桌上睡覺，牛捕頭輕輕的叫醒他：“大人抓到個怪賊，非要見你才肯招?！?p> 小舍道：“這賊偷了什么？”
牛捕頭道：“其實也不算多，就一員外兜了二綻銀子，那員外指認(rèn)了他，我們揍了一頓，他就是死活不肯招，說我堂堂“江南浪子”，裁你們手中，那不陰溝里翻船了嗎？除非“江南神捕張小舍”出面，我們才可以搭上話。”
小舍笑道：“這么牛逼的名字，就偷二銀子，也真是個奇賊。就說本老爺沒空，先關(guān)他牢房，滅了他的邪氣！”
一會兒牛捕頭又來了，說那賊尋死覓活的，罵你是孬種，烏龜王八蛋。小舍身體本來不舒服，有點被激怒了，便隨著牛捕頭去了臨時關(guān)押房。
遠(yuǎn)遠(yuǎn)的聽到這廝在罵人，便讓衙役開了那門，上去噼里啪啦一頓耳光，那人也不吭聲，鼻子的血淌了下來。
小舍出了通氣，見那賊有些眼熟，一下記不起誰了，便問道：“你一個小賊，號稱什么“江南浪子”哄騙人？”
那人道：“我沒偷，憑什么冤枉我？”
牛捕頭道：“員外指認(rèn)你了”
“捉賊捉贓，我身上你們都搜過了，那有什么銀兩？”
牛捕頭拿出兩錠銀子道：“這不是嗎？”
那人道：“這是我自已的銀子，上面有我的印記?！?p> 小舍問牛捕頭道：“把那員外叫來對證！”
牛捕頭看了看四周，早已不見那員外身影，急忙對小舍耳語道：“完了，咱們讓那員外坑了。”
小舍對牛捕頭就是一腳:”不是咱們，是你讓人騙了，即然沒了證人，把他給放了?！?p> 那人可不干了，纏住小舍要討回公道，小舍道：“難不成，你要打還我？你畢竟辱罵本官，也是有罪名的??？”
“江南浪子”道：“那你意思冤枉人沒罪嗎？這朝廷也是有《大明律》可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