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畢業(yè)典禮,也是尼圖計算出的阿丘坦大門打開的周期開始第一天,而大后天正巧就是我22歲的生日。
我已經(jīng)買好了畢業(yè)典禮當天的機票,甚至給費莉姨媽打了預防針。
原計劃是放棄畢業(yè)典禮,在周期開始的第一天就抵達然往鎮(zhèn),因為按尼圖的經(jīng)驗來說周期一般不會超過5天,早點去才是最保險的。
但是現(xiàn)在我竟然動搖了,動搖的原因就是吳聞。
那天吃飯的時候,我旁敲側(cè)擊的說想要在典禮之前出國玩一陣子,問吳聞能不能幫我代領畢業(yè)證和學位證。
誰知道吳聞一臉陽光燦爛的說:
“那我也不去畢業(yè)典禮了,我倆一起去圣托里尼看日落吧,證可以讓我的小弟幫我倆領,怎么樣?”
我面對著那張所有C大女生都心之向往的臉,一時語塞。
和吳聞認識的時候是高一,現(xiàn)在大學畢業(yè),將近七年光陰要說不了解他是不可能的。
圣托里尼在希臘,是愛琴海上的美麗小島,有壯闊的海景和世界聞名的藍頂教堂。
吳聞看著我錯愕的表情,頓時明白了:
“什么啊!你就沒有安排我。”
邊說邊把身子往椅子后面靠,把右腳的腳踝搭在左腿膝蓋上,這是他不高興時候的習慣動作。
“這件事有些突然,我以后跟你解釋?!?p> “什么時候的飛機?我開車送你去機場?!?p> “15號早上,沒事你不用送我,早上畢業(yè)典禮就開始了。”
“晚去一會兒能礙什么事,我送你去?!?p> 說完他沉默了兩秒鐘,突然反應過來什么:
“不是,那豈不是連你生日也不能一起過了?”
我尷尬的點點頭。
“費若思,你真有能耐,到底要背著我去什么地方?”
吳聞說這些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我知道他生氣了,也知道他為什么生氣,我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不光是畢業(yè)、生日。
他人生的計劃里一直都有我,我知道。
七年時間我們早已習慣了有彼此的存在,也早就不是高中時代那種互相講題,互相激勵彼此的關(guān)系。
我和他一直很有默契,包括這件事也是,埋在心底,秘而不宣。
或許在吳聞看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只是時間的問題,和他出生以來的感受一樣,一切順理成章。
我看著他受傷的眼神有些不舍,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同學、摯友、兄長、弟弟、有好感的異性。
這些年的青春期里吳聞扮演了太多的角色,讓我在沒有父母關(guān)懷的時間里幫助我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因為有他,我并不孤單。
和他走在一起時,我感覺自己也是優(yōu)秀的。
別人談論起他連帶我的名字時,小小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滿足。
吳聞對我來說并不是一個不相干的人,我們有相同的感受,我應該坦誠。
我拉了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他故意慪氣不看我,我又把椅子拉近了一些,他頎長的雙腿把我圍了一個圈。
我想到一個成語:畫地為牢。
我兩只手拉著他雙手的手腕,他被迫看著我,眼睛里還帶著情緒。
“好,我告訴你,我只說一遍,所以你聽好了。”
“你要去哪里?”
他抬頭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然往鎮(zhèn)?!?p> 吳聞聽到腦海里“叭”的一聲,好似有一根弦斷了。
那天的后來,吳聞很有風度的幫我打掃整理了屋子,細致的在家具上蓋上了防塵用的白布。
他一言不發(fā)的做著這一切。
整理的時候,我瞥見他看著我房間里我倆18歲成人禮時的合照出神。
“喜歡就拿去吧?!?p> 他應聲回頭看了我一眼。
“不了,這張我也有?!?p> “對了,記得把你停在我家地庫的車都開走,上次姨媽看見門口那么多的車鑰匙還以為是我的……叫我不要胡亂……”
吳聞從背后抱住了我。
“胡亂什么?”
他的臉重重地搭在我肩膀上悶悶的說。
我被他的氣息激的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
“不要胡亂揮霍……”
“可以不揮霍,你能不能不走?!?p> 他說不走那兩個字的時候帶出了一點點哭腔,下一秒我感覺自己的肩膀濕了。
心里感覺非常痛苦,其實特別想回身抱住他說,我不走我哪也不去,要去再遠的地方也是和你一起,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我試著往前走,想要掙開這個懷抱。
沒想到吳聞抱得更緊了,他的下一句話讓我直接破防了。
“我只有你,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接受不了別人了。”
他依舊悶悶的,帶著濡濕的鼻音。
“能不能過完生日再走。”
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決了堤一樣瘋狂的流。嘆了口氣,回身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p> 畢業(yè)典禮當天,吳聞一大早就在1601按門鈴,我聽見這個門鈴的聲音簡直頭都要炸了。
“你不是有鑰匙嗎?”
我沒好氣的說。
昨天因為我的小公寓已經(jīng)收拾妥當,床墊都收起來了根本住不了人,就借住在吳聞他媽媽投資的小高層。
第4棟到第7棟寫的都是吳聞的名字,他平時只住第4棟12層。
昨天他安排我住在16樓,說這里夜景不錯,我睡得很香。
一打開門,就看見吳聞一身價格不菲的名牌西裝,手里拿著一大捧香檳玫瑰,跟一個花蝴蝶似的說:
“若思,畢業(yè)快樂!”
雖然很想把門關(guān)上,但看見花還是接過來,笑笑的說:
“吳聞,你也畢業(yè)快樂?!?p> 說完發(fā)現(xiàn)他有點不一樣。
“你不會是從12樓爬上來的吧?”
“那破電梯太慢了,我感覺它只聽保潔阿姨的話,就是不在12樓停,沒事,才4層,小意思?!?p> “這么早花店就開門了?”
“這您就不用操心了,自然有蜘蛛俠把花送到我手里,我再獻給您。”
我聽完不禁噗嗤樂了,他知道我最喜歡蜘蛛俠。
洗漱完畢,換上吳聞替我選的正裝,竟然嚴絲合縫的,肩膀那里不多不少,袖子也不長不短。
襯衣袖口用花體刺了我的名字縮寫“RS”。
“裙子合適嗎?”
吳聞在衛(wèi)生衛(wèi)生間外面問,語氣里帶著一點點忐忑。
我拎起半裙在腰際比劃了一下,真厲害啊吳聞,一看就是我的號。
我在心里想著,突然從裙子掉出來一個東西,是一雙新的絲襪。
我忍不住扶額,連襪子都有,這就是辦事滴水不漏的高材生嗎?
“是不是不合適?。俊?p> 吳聞見我沒說話,在外面略帶焦急的問。
“沒,很合適,馬上就好。”
“哦,好。”
外面可能也意識到了什么,安靜了下來。
換好出來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定做的就是不一般啊,我半裙上的印花和吳聞領帶上的印花是一樣的,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但是走在一起就有小情侶那味兒了。
我發(fā)現(xiàn)吳聞沒說話,就抬起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正滿意的呲牙咧嘴。
吳大才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收起大白牙,顧左右而言他的說:
“怎么樣,穿高跟鞋還習慣嗎?要不要再帶一雙球鞋放車里?”
“不需要,以前學生會搞活動的時候穿過。我好了,咱們走吧?!?p> 迎頭對上他寵溺的眼神,和彎的老高的胳膊,他說:
“走?!?p> 仿佛在為我開啟一段新的旅程。
我伸出左手挽住他做作的胳膊,吳聞燦爛一笑。
是我想要收藏一輩子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