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是誰的救贖
喬山正在聽從王川秘書的命令監(jiān)管這批從美國最新運來的抗免疫排斥藥品,這批藥品在華國境內(nèi)是禁止出售的,但卻是王川心臟移植后必須要服用的一種,所以是萬萬不能出差錯的。
因此他相當(dāng)不在意的說道:“那就直接下刀”,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傅博言淡淡的放下手機,他看向徐悅,思考著先從哪里開刀。
注意到少年看貨物一般的目光,徐悅面色恐懼到猙獰的地步,再次尖叫起來:“啊!??!”
“啊啊??!”
“我不要死,啊啊?。 ?p> 徐悅歇斯底里的扭曲臉皮在傅博言的視野里晃蕩,當(dāng)年似乎也有一個人這般瘋狂,那個人是誰呢?
傅博言卻忍不住神思恍惚起來,啊,對了,是他的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
他看著猙獰掙扎的徐悅,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被他丟入火場中的那對令人惡心的養(yǎng)父母。
那時候是什么情況來著,啊,被火焚燒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
恐懼又吵鬧!丑陋到極點!
手術(shù)刀一點一點的抬起,少年纖細(xì)的手指握緊了刀柄,眼中飄乎乎的劃向女子的咽喉。
一只手!
一只橫空出現(xiàn)的手握住了尖銳的刀刃!
來人正是好不容易用消防器材咋開了鋼化玻璃門鎖的溫雪。
她鮮艷的血液頓時順著刀口四溢橫流,同時淌到了少年潔白又干凈的掌心里。
傅博言震驚的看著溫雪的臉,不明白少女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的血很燙,仿佛間滾燙到灼心,傅博言猛然之間清醒,他愣怔了一秒,隨即甩手丟下刀子,掰開溫雪的手去查看。
少女柔嫩的掌心此刻血肉外翻,隱約可見淡白色的骨和青色的血管,少年的心倏而疼的揪起,他咬了咬牙,遏制住自己的怒氣。
“你來這里干什么?”傅博言的臉因著怒生出了薄紅:“你是怎么來這兒的?”
話剛說出口他反映了幾秒隨即意識到了什么。
“你跟蹤我?”
手術(shù)室內(nèi)剎那間一片的令人窒息的寂靜,溫雪首當(dāng)其沖的迎著傅博言駭人的鋒銳和壓迫,身上開始不斷的冒冷汗,她咬著牙忍住,一雙眼卻只看著少年:“別殺她!”
傅博言看著溫雪居然跟蹤自己,不惜傷害自己也要救這個屢次羞辱她的徐悅,既不解又更加的惱怒。
“你為什么要我放過徐悅?”傅博言銳利的眼眸抬起頭,視線投射進(jìn)少女的瞳孔里。
溫雪的手在抖,但她還是緊握住傅博言的,執(zhí)拗的不肯松開,清澈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少女淚落,一雙瞳瀲滟生光,合著空氣里彌漫的血腥,好似是玫瑰花的葬禮。
“我不是要你放過徐悅,而是我不想看著你誤入歧途?。 睖匮┬χ泻瑴I。
傅博言聽了心中卻一片的荒涼,這是多么可笑一件事,他眼眸漸漸的發(fā)紅,如同嗜血的野獸,嘴角微翹心中何其的嘲諷。
誤入歧途嗎?
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對自己說這種話,卻是在這樣可笑的情況下。
“蘇清雙!你以為你是誰?有什么資格這么說?”
傅博言此刻只覺得這真是命運給他的莫大反而諷刺。
當(dāng)年父母雙亡他被迫被那對惡心的夫妻收養(yǎng)的時候,沒人擔(dān)心過他會誤入歧途。
他被心狠手辣的養(yǎng)父毒打的時候,沒有人發(fā)表過任何的意見?
而現(xiàn)在他早已滿身血腥,冤魂在身的時候,蘇清雙卻跑過來義正言辭的跟他說“我擔(dān)心你誤入歧途?!?p> 呵!傅博言冷冷的笑,眼眶越發(fā)的猩紅。
系統(tǒng)土豆死死的盯著傅boss,顫抖著咽了咽口水:“宿、宿主,傅博言好像不太對勁兒,怎么辦?”
“好恐怕!反派boss不會宰了我們吧?”土豆常年干癟的身子抖得跟秋蟬似的。
溫雪傷痕累累的手還在流血,但她卻依舊在淚眼朦朧中微笑。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因為我們是朋友啊?!睖匮┣纹さ恼A苏Q劬Γ痔砹艘痪洌骸岸椰F(xiàn)在還是師徒的關(guān)系?!?p> 少女因為失血,臉龐顯出冷色青白,可笑中的溫暖卻恍如夏日的暖色金黃。
極其強烈的,滾燙的色彩直擊人心,傅博言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間千萬燈盞熊熊燃起,暖透骨髓,他想起前兩天少女為自己做飯的模樣。
睫毛微微一顫,一滴溫?zé)峄渌哪橗?,那么那么的燙!
用手摸了摸傅博言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竟然落淚了。
系統(tǒng)土豆震驚的長大了土豆嘴巴。
這!這傅博言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會兒詭異的怒氣沖天,一會兒又莫名其妙的哭鼻子,怕不是個神經(jīng)病吧?
怔怔的看著指腹上的水澤,傅博言宛如僵硬的雕像。
溫雪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輕柔的噙住他的那根手指,眸中含著俏皮:“我可以裝作沒看到某個男子漢哭鼻子喲?!?p> 他抬眸正望進(jìn)她瞳孔,一瞬間春暖花開,竟讓他覺得苦盡甘來。
“??!救救我,蘇清雙救救我!”
突如其來的尖叫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打破了,側(cè)目望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手術(shù)臺上的徐悅。
她滿目期盼的看著溫雪,顯然也是剛反應(yīng)過來不久。
溫雪現(xiàn)在開始覺得頭疼了,徐悅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了傅博言和她的臉,若是放了她,萬一她向警察局舉報,那傅博言就沒了活路。
可若是不放……又該怎么處理她這么一個大活人呢?
“土豆,這個徐悅你覺得該怎么辦?”溫雪暗中詢問道。
系統(tǒng)土豆想了想便遞給溫雪一枚藥丸:“你把這個給她吃下去,這個是忘憂丸服下之后會忘記當(dāng)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保證你沒有后顧之憂。”
真的還是假的?
雖然這系統(tǒng)不靠譜,但是溫雪也實在是沒轍了。
“這個徐悅……”溫雪聲音遲疑的看向傅博言。
溫雪擔(dān)憂的那些,顯然傅博言也想到了,他聲音沙啞黯然:“蘇清雙,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p> “是我選定了徐悅作為一個權(quán)貴的心臟供體,如果我不取走徐悅的心臟,就沒法對這個人交代,況且徐悅已經(jīng)知道我的真面目?!?p> 身世清白的蘇清雙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這些,所以溫雪適當(dāng)?shù)淖屪约罕憩F(xiàn)出震驚和恐慌,她微微退了一步,雙眸在傅博言和那徐悅的身上來回的移動。
看到這一幕,傅博言心中的燈火漸漸暗淡、冰冷,終歸還是奢望啊,怎么可能有人救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