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我?!币粋€低沉的男聲從門外響起。
“原來是付有?!壁w晟松了口氣,對蔣雪珂道:“師傅,這是我在塞外認識的生死兄弟付有,和我有過命的交情。完全可靠?!?p> “嗯。當初老王爺曾與我提及過他。此人忠勇可嘉,是個難得的人才。”蔣雪珂臉上表情毫無波動,心中卻暗道若不是我放他進來,他焉能至此。
付有掀開門簾,推門而入,見到蔣雪珂,連忙行禮道:“蔣師傅,殿下。出事了。”
“曾賀生剛才通過兵部發(fā)了個行文到營中。說是要調中軍和右軍改屯灞上和棘門,防備長安。王爺率前后左三軍于十日內出兵到南陽與洛陽禁軍會合?!闭f完,付有把目光投向了蔣雪珂。
“呵呵,江迢果然迫不及待的要支走王爺了??磥砘噬系牟∫讶敫嚯?,再也拖延不得。”蔣雪珂捋須沉吟道。
“那我該如何是好?”趙晟急忙問道。
蔣雪珂重新躺倒在搖椅上,長舒一口氣,道:“硬頂不妥,而且容易打草驚蛇。況且王爺看在那宋氏娘子的份上,已經(jīng)答應了江迢。此時反悔,只怕惹怒了江迢。”
“況且兵部下了行文,除非皇上下旨,恐怕很難頂過去?!笔Y雪珂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繼續(xù)道:“江迢既然敢下公文,那就說明了皇上已在他掌握之中??峙峦鯛敶藭r想見皇上,也已不能了。”
“長安城防校尉曹紹樂是江氏死黨,把握著京城內外防務。溫泉宮侍衛(wèi)調遣也都是從城防軍負責,隔絕皇上和內外的聯(lián)系,可以說是易如反掌。”趙晟點點頭。
“王爺前些日子不是處置了一個叫張千峰的禁軍司馬嗎?此人據(jù)我打聽,已經(jīng)被曾賀生重新任命為城防副校尉了,具體負責溫泉行宮宿衛(wèi)?!备队行⌒牡牟遄斓?。
“這就是了。”蔣雪珂拍手道,“控制皇上,調走殿下你,分出禁軍。江迢如此性急,或許遇到了什么難言之隱,只怕是要立即發(fā)難了?!?p> “殿下不如和那宋氏姑娘再多接觸接觸?;蛟S能從她口中再套出一些話來?!笔Y雪珂想了一會,說道:“這女子的來歷不明卻是才貌雙全。當初在洛陽一炮而紅,可以說是日進斗金。最近突然離開繁華的洛陽,來長安唱歌。不知道是何原因。”
趙晟聞言,兩頰一紅。蔣雪珂看在眼里,卻鄭重地說道:“殿下切不可陷入兒女情長啊。這女子分明是江迢派來給你下套的細作。殿下既已走上朝堂,便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須知一步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啊?!?p> “這等煙花女子不要也罷。回頭老臣做媒,這長安城里的名門小姐任王爺你隨便挑選?!笔Y雪珂見趙晟有所猶豫,不以為意地勸道。
趙晟聽完只能點點頭答應道:“學生知道了,這兩天我會見她一面?!?p> 蔣雪珂見此十分滿意,說道:“殿下這邊先試探試探那女子,老臣這邊設法湊錢,付將軍那邊抓緊訓練。只要兵權在握,就算江迢發(fā)難,局面翻轉也未可知啊?!?p> 走出蔣雪珂所在的小酒樓,趙晟隨著付有上了一頂四人抬的小轎,迅速消失在了行人之中。不遠處一個矮小的身影也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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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后院
“哦?秦王去山海苑這樣一個小酒樓作甚?”聽到矮個家奴的密報,江迢放下手中的書,奇怪道。
“小人確是一路尾行秦王進的酒樓,一共待了一刻鐘便出來了?!卑珎€家奴恭敬的說道。
“你做的很好,秦王在城里就繼續(xù)盯著。你告訴賀生,查查那個酒樓的底細。去吧。”江迢吩咐完矮個家奴后,沉吟不語。緩緩踱步走進了后堂。
只見后堂里香爐熏煙繚繞,夕陽透過紙窗投射出一個秀美的身影正在對鏡梳妝,正是宋婉珠。
“怎么?秦王又做了什么事,讓閣老如此多疑?!彼瓮裰檩p啟朱唇,聲音如同黃鶯一般動聽。
“你心愛的王爺如今也開始去那煙花之地了。而且是直奔主題,速戰(zhàn)速決啊?!苯稣驹谒瓮裰楸澈螅嵉匦Φ?。
宋婉珠秀眉微蹙,但轉瞬間便恢復了正常,冷冷道:“那又關我何事。奴婢只是一個煙花女子,和他也只是逢場作戲罷了?!?p> “呵呵,你能這么想就好。不要怪我沒提醒你,秦王殿下可是金枝玉葉。不是你這般人能攀得上的。等這件事辦好,我給你一筆銀子,你愛上哪都行?!苯隹粗瓮裰橐灰u紅紗虛罩下珠圓玉潤的削肩,雙目幾欲噴火。
通過銅鏡的反射,看到江迢不堪入目的色相,宋婉珠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她把銅鏡一翻,站起身來冷冷地說:“我該走了。”
江迢絲毫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道:“不錯。今晚也是正事,別忘了帶上萬象丸,好好服侍那位大人。依你看,還需要多少時間?”
宋婉珠面無表情地回答道:“短則十天,多則半月?!?p> “太慢了,你抓點緊,能有多快就多快。”江迢鄭重其事地對宋婉珠囑咐道。
“知道了?!彪m然猶豫了一下,可宋婉珠還是答應了下來。
見宋婉珠收拾完東西,走出了書齋,江迢也似乎下定了決心,快步走了出去。
剛剛走出后院,只見高個的江家家奴一路小跑而來,江迢冷冷地說道:“什么事這么慌張?”
“老爺,那小酒樓的主人查出來了?!?p> 高個家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江迢好容易等他喘勻了氣,剛想開口說話,又被高個家奴搶道:“那酒樓的主人是一個叫俞思圓的商人,此人早年間在云中郡的邊軍從過軍,也在南洋做過買賣。三年前回到長安,說是掙了大錢從此養(yǎng)老,花了五千兩盤下了這個酒樓。平時也沒什么可疑的地方?!?p> 聽完高個家奴的話,江迢不由得氣得胡子都倒過來了,感情打聽了半天沒什么可疑的地方還要來向自己匯報。剛想打發(fā)高個家奴走人,只聽得他又說道:“不過,小人打聽到了,那俞思圓做生意的本錢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通過一個叫舜天錢莊借的?!?p> “那錢莊老板自然也沒問題啦?”江迢沒好氣的反問道。
“不不不,那老板叫做蔣雪珂,以前做過秦王府的西席先生!”高個家奴得意的說道。
“哦?這可有意思了?!苯鲚p捋長須,奸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