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了什么?
明明自己衣衫完整啊,怎么張睿恒的衣服反而去了外衫,凌亂不整呢?而且他的腰帶還抓在自己手上。
“二爺,我昨晚.....”她都不好意思用輕薄兩個字了。
“醉了。”
“那,我有沒有做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她慢慢地放下了捂著臉的手,從指縫里看那起了身的人,有晨起一夜未好好睡的病態(tài)感,額間還有個小紅點。
像極了女子妝容的花鈿。
還挺好看的。
雖然前世已是熟悉得看慣了,但是許久沒見還是心里悸動了下。
“你真想知道?”極俊美容顏的人說道。
莫梓涵點點頭,又搖搖頭,“不了......”內心懼怕極了,留意到自己的手指尖有一抹紅色顏料,淡淡的已被暈染過,顏色與他額間的紅相似,“二爺,咱們都不是酒中豪杰,當狹路相逢兩敗俱傷可好?”
“......”這是什么成語的亂用,他按下額頭,眼睛狹長,看著地上蹲著捂著臉的人與昨晚豪放不羈的樣子成兩樣,嘴邊有笑意說,“你昨晚說要對我負責。”唯恐不亂。
莫梓涵腸絞痛,“我真這么說了?”
“還叫了......”他臉色沒有變化,“我……”
搞得莫梓涵一邊好奇心,又承受著自己厚臉皮的沖擊。
他剛要說出那個字眼,莫梓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起了,酒量比她好的林堂老爹,說過她要不就千杯不醉,不然一醉就是個小畜生,甚至還在男裝裝扮的時候醉酒調戲過官家小姐惹得小姑娘提刀上門逼親來著,現(xiàn)在的她感覺有些不妙。
最后實在承受不住二爺嘴邊的那抹淺笑,將那腰帶放在了床沿邊,趕緊俯身請安,“二爺,我不聽了,千錯萬錯都是梓涵錯了,梓涵也負責不了。我回去反省自閉,以后絕對不近身伺候了。”說完,都沒等張睿恒說什么,灰溜溜地跑了。
她還記得凌宜當時學南疆舞取悅他的時候,被命令脫掉衣物遠離軒意園的事情,現(xiàn)在,主人公換成她自己了,都不用他再說,自己先走為敬了。
小廝在門外見莫梓涵一陣風地走出了主子的房間,站在原地有些躊躇。
昨晚說一早要送梓涵姑娘去漁村的,現(xiàn)在日曬三更了,梓涵姑娘房里尋不到人正要來報告主子,結果竟是梓涵姑娘一夜伺候未歸,那現(xiàn)在究竟還去不去呢……主子的房間里可能香艷一場不好進去問,而梓涵姑娘一進房間又上了門閂,似乎是昨晚上藥被主子輕薄了似的。
他躊躇了兩步,兩邊左右為難,走下樓去退了車馬。
另一邊,莫梓涵回了房間,看著桌上的香囊還有青綠帶鉤,眉頭都擰到了一起,以往還笑張睿恒醉酒不記事,沒想到現(xiàn)在自己也是了。
這帶鉤她有印象是那阿摩人搶走又還給她的,但這香囊,怎么跑到自己這的,她好像有些些的畫面,是自己搶的,但真的是嗎?
頭疼......!
以后一定謹言慎行,不以酒澆愁。
不然......
哎……
看著桌面上的香囊,她想,待會兒一定要不著痕跡地還回去。
在古鎮(zhèn)上耽擱了五日,阿摩人徹底隱去了蹤影,只剩一些蛛絲馬跡的物證,追查變得困難。阿摩國之人像之前未存于世那般,蒸發(fā)于人間。又過了三日,原隨著他們來的兩名隨士辦妥了云香的事情又來到了古鎮(zhèn)上,出現(xiàn)在張睿恒身邊,閉門商討事務。
鎮(zhèn)守的官兵已撤離,恢復了往昔的熱鬧。
近幾日已有難民陸續(xù)地經過古鎮(zhèn)回鄉(xiāng),客棧生意有了起色,老板聽了伙計說了那晚的事情,見到他們就喜笑顏開拉著要送酒。原先他們一行人身著布衣,都不知道是京府權貴,還以為是哪位富貴人家出行沒多在意,現(xiàn)在解決了小鎮(zhèn)的困境,態(tài)度更加殷勤了些。
“貴人們可是要去東江漁村?”
“是啊?!倍嗳胀P?,終于要前往漁村了,小廝備著車馬,看見客棧的伙計又多塞了好些酒進去。
“這酒是?”小廝問。
“自然是感謝呀!三個月以來,我這里難得有了四房客人,原本都打算歇業(yè)了,沒想到還能起死回生,現(xiàn)在有些人不知道哪里收到了消息,都紛紛來小鎮(zhèn)上要尋那未知國度的蹤跡?!?p> “這些人倒也獵奇?!?p> “可不是,這都多虧了京府的一紙公文下來呀,如果不是你們公子,那我這小店估計就沒了。對了,客官,你們要去的東江漁村是個小漁村,去哪里做什么呢?”
小廝想想,看著后頭正在上車馬的莫梓涵,“護送梓涵姑娘回家?!?p> “梓涵姑娘?之前不是說那姑娘與那公子是主仆,一個丫鬟需要主子送?”他想不通。
小廝笑笑,給了馬糧錢,“那是以前了。”
自從那夜后,可都不一樣了。
“這.....這可就不明白了?!笨蜅@习逭f。“你家主子真的很難猜?!?p> 依照這重視程度可想而知,這個名叫莫梓涵的丫鬟是個非常受寵的丫鬟了。
“可不是......”隨行的小廝也吐吐槽,話輕不敢大聲說。
他衣袖里已有張府來的幾封書信,都在說著同一件事:未語軒已裝置畢,臨近迎娶未語軒女主人入房時快歸府。而主子張睿恒置之不理,還說讓張府來的書信不用再給他,讓他自己處理了。
真是為難他一個小小下人,又要應對傳信人,又要不讓主子發(fā)脾氣。
“這丫頭雖然看起來有點其貌不揚,但氣質卻不凡,與那公子一樣,骨子里有種灑脫不羈,你如果說她是個賣身丫鬟,我真還沒見過這樣的丫鬟呢!”客棧老板說道,兩個人的視線都看向了身后的人。
而目光所在,莫梓涵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背后在說她的話,打了個噴嚏。
“這東江漁村前年鬧了鼠疫,死了一大片的人,那姑娘必也是個貴人,福星高照。”
“鼠疫?”
“是??!那時候為了防災情蔓延出來,當?shù)氐墓俑畬⒛菨O村的人都趕至山里,劃了禁區(qū)。可不幸的是,當時正值炎夏,突起山火,整個村僅少數(shù)人僥幸存活,原先那漁村里都是莫姓人家,現(xiàn)大部分都是外來人了,變雜姓村了。”
“竟有這么大變故?”小廝聽了心里想,以前可從沒聽過。
老板突然低聲小聲說,“偷偷跟您說,據說呀,這火是京府下旨意放的......”他皺眉像是經歷了那場面說,“現(xiàn)在阿,整座山都被封了,偶有途徑獵戶都說那里會傳來哭啼聲,都得隨身帶著護身符呢,如果姑娘親人已逝上山祭拜倒無所謂,但如果是其他人,你們可記得避開那山路??!”
“如果是其他人會怎樣呢?”
“鬼打墻聽過沒有?不過這倒小,就怕有進無出變了那堆冤魂的陪葬。”
“謝謝老板的提醒?!毙P聽了打了十二分的精神,抬頭見主子已從樓梯而下,來不及打探更多,趕緊跟了上去。
車馬內。
張睿恒依舊一身布衣,俯身掀簾進了車馬內,莫梓涵趕緊往最角落坐,說好了不近身伺候就不近身伺候,如若不是他們也是一路追查阿摩人必須借她歸家沿路低調地探索消息,也許以那日的輕薄,張睿恒早該將她又打發(fā)到后院去了吧。
多日來,他們閉門商討正事,已有些時間沒見過他,她沉沉眼低頭看自己的鞋尖。
車馬行進,些許雨滴而下,拍在車轍邊。張睿恒平時玉冠環(huán)發(fā),現(xiàn)巾帶束發(fā),發(fā)帶略松散,扯下了巾帶,交給了旁側的人。
嗯?
莫梓涵抬起眼,接過,他側了側身,她只好向前移了移,跪坐在車座上,用隨身的梳子幫他重新梳了高髻。車路泥濘,石子路顛簸,一側的發(fā)帶她抿在了嘴邊,一側隨手繞環(huán),眼里隱隱映入他側臉的小傷疤。
小廝告訴她,這傷是她的木簪子刮的,是阿摩人冒她裝扮趁其不經意下的手。
她停下手,看的有些恍惚。
“為何停下手?”他側了眼,回了頭看她,見她視線在他的側臉傷痕上。
她趕緊搖搖頭,繼續(xù)環(huán)了圈,輕巧地將高髻束緊,突然間的馬車一個急停,往前踉蹌了下,張睿恒扶住了她,問車外,“怎么了?”
“下雨了,路況泥濘渾濁,馬兒貌似踩到捕獸夾了?!毙P在外面答,又聽一陣踩水查看聲,他回來報,“真的是馬兒踩到捕獸夾了,需要請主子暫下車,先換馬前行了?!?p> 莫梓涵聽信正要走出去,而原先扶住他的人拉下了她,食指放在了嘴唇示意她不要出聲。
她點點頭,被圈在了懷里,聽見他胸膛里的起伏,聚在嘴邊發(fā)出了長哨。
而后,她聽見外頭一陣的兵器交接冷脆之聲,她捂了捂耳朵,耳邊雨聲刀劍聲交雜。將她圈入懷的人跟她說,“不要怕......”手里緊了緊。
她心里暗想,該不會是因為那帶鉤的緣故,可下一秒她的猜想就被他說出。
“應是帶鉤的緣故。”
她轉頭看著張睿恒......
原來他都留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