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雜種見白蕭一旁出神,于是說道:“公子爺…公子爺…”
“李玄可曾發(fā)現(xiàn)這塊令牌被你所偷?”白蕭將令牌揣入懷中,倒了一杯酒細細地品嘗著。
狗雜種笑了笑說:“李玄恐怕現(xiàn)在還未發(fā)現(xiàn)令牌已丟?!?p> 白蕭忽然意識到這事有蹊蹺,如此重要的令牌李玄又怎可能如此大意,讓一個小馬夫給偷了,他心一沉,莫不是李玄的詭計吧?“這塊令牌當真是你所偷?”
“確實是小的趁亂偷來的。”狗雜種心生不安,難道白蕭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其中的破綻?
白蕭厲聲呵斥道:“混賬!你竟敢誆騙于我,信不信我摘了你的腦袋?”
狗雜種連忙磕頭頓首,“公子爺,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哼!你若再不說實話,便讓你嘗嘗本公子的狠辣手段!”白蕭再次呵斥道。
“爺,這塊令牌確實不是小的在李府偷的,不過小的可以保證,這塊令牌的確是那晚黑衣人在月牙湖偷襲留下的。李玄手下的張大麻子撿到一塊,小的也無意中撿到一塊。”狗雜種唯唯諾諾,一副畏懼白蕭的模樣。
白蕭見狗雜種開始說實話,于是淡淡地說:“既然是你所得,為何誆騙我說是從李府偷盜而來?”
“公子爺,小的之所以撒謊,是因為對李玄心有怨氣。小的在他李玄手下鞍前馬后,那一晚月牙湖小的還救了他一命。小的家中最近發(fā)生慘禍,以為那李玄是古道熱腸之輩,便去找李玄所要一些銀錢度日,誰曾想李玄非但不給,反而冠以罪行,當眾毆打污蔑小的。小的氣不過這奸詐虛偽的小人哄騙大家,這才……”狗雜種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著。
“李玄那小子從里到外都是壞水,奸詐虛偽,本公子早就看透了他的心肝脾胃腎。你小子也不是個好種,竟敢妄想借本公子的手為你出氣。本該取了你的性命,不過看你這般可憐,便饒了你一條賤命。”白蕭想起李玄當眾出丑的樣子,不禁心情大好,對于狗雜種欺瞞之事也不予追究。
狗雜種心底一松,忙給白蕭倒酒,笑呵呵地說:“李玄這等奸佞小人不值一提,不過有件事小的不知當不當講?”
“有屁快放!”白蕭端著酒杯說。
“那日小的隨李玄走鏢回來之后,見其神色陰沉地將張大麻子等心腹叫進的屋子商議要事。小的好奇便貓在窗下偷聽,這一聽不要緊,原來李玄等人商量要聯(lián)合歸海府一舉吞并咱白府?!?p> “什么!此事當真?”白蕭吃驚道,以他對各家的了解,歸海氏自詡漠煙鎮(zhèn)第一大勢利,南瀟青霄府瀟湘雨后代,平日里眼比天高,最瞧不上李氏一門,又怎么會與其聯(lián)手呢?不過,凡事又怎能說得準,這年頭都是利益當先,難保兩家不會狼狽為奸。
“確為屬實。”狗雜種鄭重其事地說,“公子爺如若不信,逍遙樓金蘭賞花會可作一觀,李玄肯定會找準機會賣一個順水人情給歸海一策?!?p> 白蕭面目猙獰,惱怒難遏,歸海一策爭搶綠綺姑娘,已讓他頭疼不已。如今再來一個李玄,那么自己的勝算又少了幾分。
狗雜種見白蕭憤懣,于是說:“公子爺不必氣惱,憑公子爺豐神俊秀的外表氣度,即便多一個李玄,那歸海一策也只能空手而歸?!?p> “不錯!他李玄算什么東西,敢跟我爭!”白蕭拍了一下桌子,起身說:“狗雜種,這件事你做得很好,以后就跟著本公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小爺哪日高興,傳你幾招修煉法門。”
“哎呦,那就多謝公子爺厚愛了。”狗雜種高興地跪在地上又磕了幾個響頭。
“行了,你先下去吧。”白蕭急著將李氏與歸海氏聯(lián)手一事老祖宗稟報,讓老祖宗出面向那些老東西討個說法,他不相信,即便白書和白畫再巧舌如簧,還能擁有有今日在府中的地位。
——
云州,陳國國都。
天啟城皇宮,無極殿。
一名青年男子身高八尺,著五爪金龍常服,如利劍般雙眉甚是威嚴,一雙若燦星的眸子熠熠生光。說不上玉樹臨風,卻也豐神威武得很。只見他從龍案一側(cè)走了下來,舉手投足間那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氣躍然于身,此人正是大行皇帝陳留無二。
此時,殿里正跪著一名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虎背熊腰壯如猛牛,他是西賀牛州平西王裕達。“微臣裕達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标惲舴銎鹌轿魍踉__,對著身邊的傳喚司禮太監(jiān)三寶說:“三寶,給平西王賜座。”
“陛下,請治臣無詔入京之罪,臣實在是太過思念陛下了。”裕達跪地叩首請罪。
“裕達,朕恕你無罪,快起來說話?!?p> “臣知道,陛下定然不會怪罪。”裕達憨笑兩聲,起身落座,大行皇帝笑了笑,頗有些感觸,“說實話,朕對你們這些老弟兄們也是甚為掛念啊?!?p> “陛下,微臣此次進京從同州一路北上,途徑湘州、靖州直至云州,沿途風光真是美不勝收啊。在陛下的治理下,天下可謂是安定祥和,一片繁榮昌盛之景。”
平西王裕達手執(zhí)一柄宣花斧隨大行皇帝平蠻夷、驅(qū)除胡虜,大軍一路西下所過之處,敵寇無不聞風喪膽,乃陳國風云十二將之一,功記春秋,入威武忠賢樓。他與皇帝陳留雖為君臣,實為兄弟,因此相隔十余年再次見面,不甚歡喜。
“裕達素來剛正不阿,從不阿諛奉承,今日怎如此不吝溢美之詞?”大行皇帝陳留笑了笑,能夠親耳從裕達口中聽到天下安定之景,心中寬慰甚多。
自從建立陳國,定國都,廣開圣聽,任用賢臣,在他的勵精圖治之下,四海歸心。陳留皇帝文治武功天下共服,然他仍然記得授業(yè)恩師玄天宗掌門吳戈的教導。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弊肿衷谛模缋棕灦?,陳留皇帝從不敢懈怠,夙興夜寐,只求天下太平,昌盛安定。
“嗨…陛下,不是我老裕奉承,所說之言確為事實。若陛下不信,可微服私訪,一探民情。”裕達人如其名,為人豁達,豪氣干云,他拍著胸脯向陳留皇帝保證所言非虛。
“現(xiàn)在不比以前嘍。如今朕為一國之主,豈能隨意出行。”陳留皇帝嘆了一口氣,算著日子,在這深宮內(nèi)苑已經(jīng)住了兩百年,這天下大好河山究竟是何般模樣他已記不清,往日那些一起征戰(zhàn)四方的兄弟如今一一鎮(zhèn)守九州各地,難有見面之日,孤家寡人果真不是白叫的。
“裕達,朕今日甚是高興,隨朕去痛飲三天三夜?!?p> 常言道,孤家寡人,無情天子。裕達在家中時,王妃常出言提醒,往昔兄弟,今日君臣,需恪守禮節(jié),忠君之事,是為臣道。如今見陳留沒有擺皇帝架子,對自己亦無半點生分,心中也是高興的緊。
“陛下,有一事需向您稟報?!?p> “何事,但說無妨。”
“極西之地,邊陲小鎮(zhèn),現(xiàn)不太安生?!痹__鄭重其事地說。
“哦?當年之事已了,給那兩家留點血脈吧。只要行事不過格,便隨他們?nèi)グ?。”陳留頓了一下,當年對兩家族人屠殺一事心有愧疚,只愿青霄府和天策府后人能夠安分守己一些吧。
“陛下寬厚仁慈。哈哈,我老裕留了一手,漠煙鎮(zhèn)有我的情報據(jù)點,若是他們做出對我大陳不利之事,定教他們后悔來到這世上。”
“西牛賀洲有裕達在,朕甚為寬心,不過裕達,還是要多加注意妖魔二族的動向,陳國不可再發(fā)生靖云之亂了。”陳留一臉感傷,回想起當年的靖云之亂,無比痛心。
裕達亦是不甚傷感,長吁嗟嘆,“東勝王贏川定會明白陛下的苦心,陛下還需以國家社稷為念,保重龍體?!?p> 陳留皇帝笑著搖了搖頭,拉著裕達的手:“不說掃興的事,隨朕吃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