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璐并不知道夏秋實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他夏秋實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容不得他在這些事情上兒女情長,同樣,夏秋實更加明白當初那個女人找到自己的時候說的話。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天然優(yōu)越感,雖然女人說話很和藹,委婉,但夏秋實明白,那只是一種強勢的威脅。
“離開我女兒,你要明白,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話很傷人,傷的夏秋實內(nèi)心隱隱作痛,很扎心,但是又很現(xiàn)實,有時候門當戶對是真的存在的,不能否認。
夏秋實的思緒一閃而逝,他看著眼前的楊璐,面無表情,整個人突然之間變得讓楊璐有些陌生。
“秋實,你……”
楊璐是個女孩,而且是個很美麗的女孩,雖然她從來不認為兩人之間的身世會是阻礙她追求幸福的阻礙,但是,現(xiàn)在,楊璐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害怕了。
她害怕失去這份懵懂的友誼,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愛情。
炎炎烈日之下,滿是塵土的工地上,一群光著膀子的漢子此時正賣力的從一輛大卡車上卸著磚頭。
這些人當中有四十來歲的漢子,也有著胡子花白的老年人,他們穿著紅色或者白色的背心,上面似乎隱隱有著幾行褪去顏色字跡,有些舊,也有些爛,脖頸上掛著一條不知道是已經(jīng)用了多少遍洗了又洗的毛巾,看起來很臟。
在這些人當中,不同的是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伙子,手腳很麻利,帶著一雙縫了有縫,補了又補的破手套。
手中拿著鉗子,兩腿橫跨成弓字形,左手隨后拿起掛在脖子上的舊毛巾在臉上抹了一把,右手卻是不停地往已經(jīng)堆積起來的磚頭上碼著一排排新磚。
“小夏,這一車馬上完了,等會你跟我走,幫忙運一些磚頭到那邊工地上?!?p> “嗯,好的,劉叔?!?p> 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夏秋實。
高考結(jié)束的很快,夏秋實沒有任何的波瀾的度過了,他甚至是根本就沒有讓父母來看他。
其實他害怕自己會讓他們失望。
夏秋實自覺地自己考得不錯,但是在一切結(jié)果沒有出來之前,這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猜想罷了。
現(xiàn)在的他需要的是好好地賺錢,家里面的負擔太重了,他必須自食其力,賺足學費。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夏秋實很努力,同時人緣也不錯,工地上的工友也都很照顧這個小伙子。
“小夏,過來吃飯了?!?p> 老王是工地的廚師,看起來個子不高,有些胖胖的,大家都親切的叫他胖哥。
胖哥老王今年四十歲左右,雖然沒有上過學,當過正式的廚師,但是工地工友們對于胖哥的手藝那都是一個個夸贊不已。
“小夏,今天你可有福了,怎么說呢,你小子就是命好,這待遇,我們都看著羨慕?!?p> 老劉看著夏秋實不由得打趣的說著,夏秋實嘿嘿笑了幾聲,并沒有說話,只是吃著碗里面的紅燒肉,夏秋實難免有些眼睛紅了。
趁著別人沒注意,夏秋實趕忙擦了擦從眼角流出的淚水,猛地刨了幾口飯。
有時候夏秋實真的受不了這種關心,這種關心讓夏秋實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憐憫者,讓他心中很是受挫。
夏秋實是個驕傲的人,是個有著強烈自尊心的人。
雖然夏秋實自己很清楚,這些人對自己并沒有什么惡意,但是身不由己這種事情往往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夏秋實干活更加賣力了,再加上夏秋實聰明伶俐,卻是有不少的工人師傅愿意交這個小伙子兩手。
每一次這些工人師傅說的話,夏秋實都會牢牢的記在心里,然后有時間了就會跑到項目部辦公室,休息的時候看看項目部的施工藍圖。
夏秋實的勤快勁也讓工地上的項目經(jīng)理,施工員都很樂意給夏秋實解釋一些常識性的問題。
當然更加深層次的東西,對于夏秋實這個野路子出身的新人來說真的是太過于深奧了。
雖然夏秋實很聰明,但是聰明歸聰明,沒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學習,靠著自學,總歸是有限的。
碎片化的知識始終不會形成系統(tǒng),只不過在經(jīng)驗上面,夏秋實比起那些剛?cè)肼毑痪玫拇髮W生們來說,倒還真是可以算的上半個師傅了。
時間過得很快,夏秋實在工地上已經(jīng)是呆了兩個月了,高考的成績早就出來了,不出夏秋實所料。
他的成績著實驚掉了一地人的眼球,而夏秋實的真正實力,讓他們都有些懷疑,這些年他們的書是不是都白讀了。
他平日里不是難道是在藏拙,很多人都不明白,包括班主任老郭也是驚掉了下巴,他們都錯了,錯的很厲害。
他們以為的不過是他們以為的,一些人突然明白過來,一些人則是詫異,一些人則是憤憤不平。
但這些人之中只有一些人保持著冷靜,馬致遠,楊璐,這兩個十九班的學霸,也是有目共睹的學霸。
馬致遠之所以明白,那是因為他從小跟夏秋實一起長大,夏秋實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過了。
這三年來,其實他早就有些懷疑夏秋實是不是真的變成學渣了,除了傳說中的打架斗毆,學校第一大混子,更多的還是他的懷疑。
因為他所懷疑的這些沒有任何的證據(jù),沒有人證明夏秋實是個混子,也沒有人明白夏秋實到底是怎么被開除又突然被解釋成誤會的。
“夏秋實,你真的是藏得太深了。”馬致遠有些嫉妒的想著。
只不過夏秋實此刻并不知道,其實就算夏秋實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他所追求的跟大馬始終不是同一件事。
追求不同,認知自然不同,大馬變了,夏秋實同樣變了,疏遠是必然的,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也不能例外。
夏秋實在那一段日子里,早就將這一切看透了,至于其他的,夏秋實就只當做是自己做了一個夢罷了。
只不過這個夢稍微有些真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