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兩把劍撞在一起又分離開來,他的劍越來越快,似乎永遠沒有上限。
我借著太極劍法中的柔勁將他的招式全部化去,卻依舊被他劍氣的余威所傷。而他依舊在不停的攻擊著我。
“刷!”
這一劍快如閃電,猝不及防地朝我胸前刺來,我連忙后退。而他的劍卻絲毫不停留,與我胸膛一直保持著不到兩寸的距離。
這時我突然明悟了。
“噗呲!”
“你…師傅!”
我停下了后退的腳步,就這樣看著他的劍刺去我的胸膛。
冰冷的劍很輕松的穿過我的肉體刺了進去,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寒意。
云之一臉驚愕的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殺了我。
“師傅!”
他將劍拔出扔在了一旁,跑來將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接住,眼神中滿是自責和悲痛。
“為什么,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我把手在胸前抹了一下,只見鮮血頓時將我的手掌浸滿。
“因為,我不是劍客…我是個俠客?!?p> 我笑著看向云之,他被烏云遮住的眸子如今又回到了最初時候的清澈。
我沒有多說,因為我明白了。
我一直在逃避,無論是做什么,自從鏢局被封之后。
我沒有想著去報仇,反而如同紈绔子弟一般每日借酒消愁,想用酒精來麻痹我的神經(jīng),去忘掉那些煩惱。
云之,也只是我一時興起才救下的。
不過,終于結(jié)束了。我不用再想那么多,不用每日借酒消愁,更不用在自責中迷失方向。云之也永遠不會知道我心中所想。
沐云也走了過來跪倒在我的身旁,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云之一直喊著我,聲音越來越小。
忽然,似乎有個身影來到了我的身旁。他在我身上點了幾下,我便失去了知覺。
…
迷迷糊糊中,我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點光亮。一個手持長劍的青衫男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的父親,李尋仙。
“當年,我在江湖中也算得上絕世高手,與血衣門開戰(zhàn)時,我率領(lǐng)數(shù)十人深入敵穴,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的秘密?!?p> “血衣門行動一向隱秘,我們追尋了數(shù)年終于發(fā)現(xiàn),沙漠中有一個小鎮(zhèn),那里有血衣門的蹤跡?!?p> “于是我們連夜趕往那個小鎮(zhèn),潛伏了一個月之久,我終于得出了結(jié)論?!?p> “那座小鎮(zhèn)便是血衣門的落腳之處,也是他們老巢的最后一道防線!”
“那座小鎮(zhèn),名為寒煙鎮(zhèn)?!?p> …
“我們得知真相后,立刻想抽身而退,誰料事與愿違,我們的行蹤敗露。那一日,我們十幾人全部身受重傷,兄弟們?yōu)榱搜谧o我離開,個個拼上了性命?!?p> “血衣門得知自己的據(jù)點透露,便開始肆意屠殺村民。我將要突出重圍之時,忽然聽到了一陣打斗聲,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哭聲。”
“于是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一對夫妻。男人手中拿著劍,身上已經(jīng)血跡斑斑。而那個女子跪倒在地,看起來已有身孕?!?p> “那男子替我拖延時間,擋住了血衣門人的攻擊,而我便帶著那女子逃了出去?!?p> “后來江湖中便傳出一個消息,李尋仙自私自利,背叛同袍,與血衣門為伍。我為了避免那女子被我連累,便將她安置在了一個朋友戲班里,隨后便隱姓埋名,帶著我的妻兒逃到了一個偏遠的村莊里干起了鏢局的生意?!?p> “沒想到堂堂錢家會找到我這個無名小卒來運鏢,這次干完,我便帶你們徹底退隱江湖?!?p> 他把長劍擦拭完畢,朝著我微微一笑。
他的身影慢慢遠去,我想伸手去抓住他,卻發(fā)現(xiàn)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我想喊他,卻發(fā)現(xiàn)我根本喊不出聲音。
…
…
“長生,人生在世,問心無愧?!?p> …
我雖然了解他說的一切,卻從未想過云之會如此快意恩仇。
他變了。
…
…
“人生總會有坎坷,你過去了便是強者,過不去便是弱者。”
…
云之離開了說劍臺,他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
沐云隨之而去,絲毫沒有想法。
…
“你開心嗎?”
陌上花開遍野,人間幾許流連。
云之似乎沒有聽到沐云的話,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敗類,拿命來!”
幾個身影從灌木叢中沖了出來,手持鐵器徑直攻向云之。
“噗呲!”
“噗呲!”
云之身上出現(xiàn)三道血痕,卻依舊旁若無人的向前走著。
“你們知道嗎?心若死了,任何身體上的痛苦都不會在意了?!?p> 云之面無表情的看向三人,腰間長劍慢慢拔出。
“嗖!”
長虹貫日,銀光閃過。
三人頭顱落地,身首異處。
“你變了?!便逶瓶粗说氖w,輕聲說道。
“哦?”云之笑道:“哪里變了?”
“你不像之前那般,殺人時會有一絲憐憫。如今的你,嗜殺成性?!?p> “哈哈哈哈哈…”云之聞言大笑。
“我嗜殺成性?我已經(jīng)將我?guī)煾禂赜趧ο?,如今,我還需要對何人留情?!”
“他是因你而死。”沐云看著云之的眼睛,心中略生怯意。
“因我而死?”云之反問道:“那我父親因誰而死?我母親因誰而死?我應(yīng)如何應(yīng)對?”
“…”沐云無言以對,只能靜靜的跟著云之,一言不發(fā)。
“先前殺人之過尚可了結(jié),如今弒師之過,我已無法擺脫。如今,我云之,只是一個江湖敗類,人皆可殺。”云之似乎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調(diào)笑般的說道。
“你若安心,我便安心?!便逶茮]有再說話,靜靜的跟在云之的身后。
…
“愛恨情仇何時方休?”
說劍臺上,十老靜靜坐在床前,看著床上那個未醒的人。
“那人的一劍直刺要害,卻未曾深入一分。”
“哪里是不曾深入一分?那是只差分毫便可斃命?!?p> 兩位大夫激烈的爭辯著。
“閉嘴!”
忽然之間一個聲音響起,仔細一看,竟然是武當?shù)滥А獙幰唬?p> 十老淡漠的看了寧一一眼,輕聲說道:“病人正在休息,切勿喧嘩?!?p> “晚輩不敢喧嘩,只是想祝助其一臂之力?!?p>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