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感受到滾滾劍浪,臉上難得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寧師傅,接招!”
云之忽然邪魅一笑,手中被紅光包裹的魔劍發(fā)出絢爛的光芒,猶如一朵血色澆筑而成的鮮花一般在這黑夜中綻放。
“七星陣,合!”
寧秋雖然已經(jīng)高估了云之這一劍的威力,然而等這一劍顯露出鋒芒后才發(fā)現(xiàn),他仍舊低估了這一劍。
寧一以及其他五名長老見寧秋語氣中帶著凝重,顧不上身上傳來的疼痛,縱身沖上前去。
一劍天地變色,紅光籠罩七人,轉(zhuǎn)眼間便將其吞沒。
“鏘鏘鏘!”
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中間還夾雜著劍的破碎聲?;\罩眾人的紅光久久之后才散去。
再看演武場已經(jīng)面目全非,到處溝壑縱橫,一片狼藉。
“好強(qiáng)的一劍...”
寧秋此時依舊白衣如雪未染塵埃,但是他的表情卻顯得十分凝重。
“喝!”
然而,云之的這一劍并沒有結(jié)束。
他的身后忽然出現(xiàn)一道身影,就像是地獄歸來的魔神一般籠罩在刺眼的紅光之中。
“他...入魔了!”寧一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云之,喃喃自語。
寧秋聞言也是一愣:“看來今日無法善終了?!?p> “不。”寧一搖搖頭說道:“師弟心性極好,自控能力也是非常的強(qiáng),我相信他不會入魔?!?p> 說完他看向云之:“師弟,你還好嗎?”
“...”云之此時兩眼充血,目光呆滯,似乎只剩下了一副軀殼。
“師弟?”寧一不甘心地繼續(xù)喊道。
“...”
“你可曾記得長生?可曾記得沐云?”
“長生...沐云...?”
忽然,云之身子一震,兩眼重新煥發(fā)了神采。
眾人見狀這才松了口氣,寧秋說道:“剛才怎么回事?”
云之思索了一會道:“并無大礙,方才徒兒進(jìn)入了一個怪異的境界,似乎比入劍境更為奇妙。”
“你沒有失去意識?”寧秋疑惑地問道。方才云之的表現(xiàn)完全像是入魔后迷失了本性的樣子,如今他卻說是進(jìn)入了一種怪異的境界,這境界甚至比入劍境更為奇妙!
“并沒有,那種境界非常迷人,徒兒只是有些沉迷?!?p> “...”寧秋聞言不再多說。
“你贏了?!?p> “恩?”云之有些不解。
“寧師傅,徒兒還沒...”
他話還沒說完,寧秋便打斷道:“你方才的那一劍已經(jīng)可以與我平分秋色,若你說你方才的那種境界更勝入劍境,并且你可以控制那種境界,那我便不是你的對手了。”
“...”
武當(dāng)?shù)茏勇勓越詿o比震驚,堂堂武林第一幫派掌門寧秋,如今竟然親口認(rèn)輸,這完全讓他們沒辦法接受。
試想,被自己奉為神靈的人物,突然間被一個未至而立之年的人打敗,這種落差又有誰能接受?
“你的那種境界還不太穩(wěn)定,所以為師建議你繼續(xù)去少林挑戰(zhàn)他們的達(dá)摩陣,雖然我已知勝負(fù),但卻不影響你穩(wěn)定自己的境界?!睂幥锊]有因?yàn)閿〗o了云之而有什么想法,依舊笑著說道。
云之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寧師傅指點(diǎn),云之下一步便打算前去少林。”
“恩。”寧秋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說道:“少林先前做的事雖然有些不妥,但也是為了武林考慮,你便不要放在心上了。更何況,少林并沒有派人捉你?!?p> 先前在劍宗,善禪方丈曾說過,若云之就此入魔,便必殺之。
云之卻并沒在意,因?yàn)樗绻露Q心做一件事,便絕對不會因?yàn)槿魏稳说耐{而妥協(xié),因?yàn)樗羞@個實(shí)力。
“縱天下與我為敵,何懼之?”
...
“什么時候動身?”
“現(xiàn)在。”
“需要什么東西嗎?”
“一輛馬車,全部裝上美酒。”
寧秋笑了:“曾經(jīng)你的父親也是愛酒之人,你不僅與他相貌神似,而且性格也是驚人的相同。他在你這個年紀(jì),也是駕一輛馬車,裝滿了湯國各地美酒去游歷紅塵,現(xiàn)在想想,你與你父親在武功上的造詣那么高,便是因?yàn)槟銈冞@種心無旁騖,不染風(fēng)塵的態(tài)度吧?!?p> “父親雖然被稱為武皇,但云之終究會超越他?!痹浦α诵?,自信地說道。
“也好,天璇。”寧秋沖一旁在揉著肚子的天璇說道:“你是第一個受傷的,去吧,給云之準(zhǔn)備一輛馬車,把這些年各地送來的美酒每樣給他裝上幾壺。”
“對了,將那天蠶寶甲也拿來吧?!?p> 不久之后,馬車美酒便到了云之跟前,同時天璇手中拿著一件金黃色的內(nèi)甲,此時正看著云之。
“沐云與長生已經(jīng)葬在武當(dāng)后山,風(fēng)景最美、最安靜的地方,這件寶甲也該物歸原主了?!睂幥镎f著,拿過天蠶寶甲向云之遞了過去。
“...”
云之接過寶甲,鼻子有些酸。
他又陷入了自責(zé)之中。
他選擇了拿劍,卻依舊沒能保護(hù)的了沐云。
他看向手中的劍,雙眼被無限的悲傷占據(jù)。
“男兒在世,有仇便報(bào)!”寧秋目光炯炯地看著云之,一字一句地說道。
“雖然為師常勸你釋懷、仁慈,但這并不是說我們就要處處忍讓、處處低頭!”
“若有人犯你,大可揮劍斬殺!就算整個江湖與你為敵,為師也會全部抗下!”
“就算你真的入魔,為師依舊如此!”
云之聽著寧秋的話,心中生起一股暖流。
從他出生到現(xiàn)在,僅僅三人關(guān)心過他,維護(hù)過他,在意過他。而那兩人已經(jīng)化為黃土,再也不能相見。
他不由得感嘆人生。
天命貴,人命賤。
“師傅,你為何要對云之這么好?”
寧秋笑了:“世上本沒有惡人,所有的惡人,都是被自己的同類逼迫的成為惡人?!?p> “你曾經(jīng)善良淳樸,為何變成如今這般殺人不眨眼的模樣?”
“善良之人最終成了惡徒,而惡徒最后卻成了庸人眼中的英雄。”
“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既然不公平,那便用你的劍去改變它!將這個江湖攪一個天翻地覆,然后重新去創(chuàng)造!”
云之忽然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他腦海中顯現(xiàn)出一個身影,紅衣似血,英俊瀟灑。
令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