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沒錢啊?
徐莫行與胡沖趁著夜色走在回衙門的路上,胡沖直給徐莫行稱贊道:“徐老弟你雖然年紀(jì)輕輕,可為人處世可相當(dāng)老練啊,那羅大人被你捧得心滿意足,竟半文錢都不找你要。”
徐莫行呵呵道:“胡大哥見笑了,人敬我,我也敬人。人都是需要相互尊重的嘛,就如胡大哥你,不計較我之前是囚犯身份,主動與我相交,莫行自然也愿意掏心掏肺。”
胡沖聽罷倒有點不太好意思撓撓頭,其實他自己私心也不小。
徐莫行自然也是知道,但是總歸胡沖是沒有害人之心的,這樣的朋友為何不能交呢?
就如現(xiàn)實中的朋友,幾乎都是以利益相聚,有利益掛鉤才為友,多的是表面兄弟,暗地下?lián)]刀相向的損友。
二人交談不多卻已到了衙門口,二人給門口值班的差役打了個招呼便進了衙門。
他和胡沖回到住處的連鋪上掛上弓,放下刀后,徐莫行便一人出了房門,不管已經(jīng)睡死過去的胡沖了。
徐莫行獨自來到庭院打了一套拳后,大汗淋漓便就著庭院外的水缸草草的沖了個涼水。
這套拳法沒有人教他,而是吳量鶴給他的刀譜后半冊帶的基本拳法,略有些暗含后世的摔跤的技巧。
招式大開大合,頗為沉穩(wěn),徐莫行幾乎每晚都會獨自到二堂庭院里來打半個時辰拳法。
徐莫行打完后只覺得神清氣爽,周身經(jīng)絡(luò)的血氣直往腦門上涌,氣血翻涌間充滿力量。
收拾完后獨自一人搭著木梯上了二樓的瓦頂,悉悉索索的坐在屋頂?shù)牧荷洗魷某了贾?p> 這段時間他很累,無論是心還是身體,身體上為了變強保護自己。
每天苦練刀法拳法,還要小心翼翼的藏著羊皮卷,每天周旋在方國正,王豫等人眼前,又要與胡沖、羅廣銀等交往。
他不得不戴上偽裝的面具,這里他什么都不是,一招不慎,滿盤皆屬。
他剛出獄時很想回家,想方設(shè)法的想回到現(xiàn)代,可到頭來他放棄了,他認命了。
在這個封建王朝逐漸走向鼎盛的時期,他成了歷史車輪下的一粒塵埃。他只能自強不息,才不會被弱肉強食。
也只有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能卸下偽裝,做回他自己作為了徐莫行那個現(xiàn)代吃百家飯長大的大學(xué)生。
晶瑩的淚珠在空中被月光照的晶瑩剔透落在瓦片上濺成一滴水滴,徐莫行沒在壓抑心中的孤獨和對未知的恐懼,在這無人打擾的確山縣衙屋頂靜靜的釋放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莫行用力擠擠眼睛,將剩余的淚水?dāng)D掉,揉了揉眼睛長出一口氣,眼神更加堅定。
他只記得后世被打拿來開玩笑的一句話,如果反抗不了強暴那邊閉上眼盡情的享受。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身臨其境,這么深刻的感悟這句話。
徐莫行喃喃道:“不管是什么困境,我且腳踏實地,保持著一顆冷靜的心一往無前便是,至于是生是死,天注定?!?p> 說罷用手錘錘自己胸口給自己壯壯膽色,便順著扶梯下了屋頂,徑直便進了屋。
夏夜總是短暫的,未待雞鳴便已是天蒙蒙亮了,新的一天的壓力又像泰山一般壓向徐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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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莫行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練習(xí)武功時,日子悄然間又過去半月。
羅廣銀倒是信守承諾,僅僅第六日時便讓胡沖捎來了一個嶄新的袖箭。
袖箭雖然不拘小節(jié)沒有什么花紋,但卻也算得上精致。
胡沖對這樣的袖箭倒也是略知一二,將用法告訴徐莫行后,徐莫行試了半個時辰便心中了解了個大概,心中直嘆古人機巧之利。
徐莫行暗自忖度若是出其不意,縱使對方武功勝過自己,那也難逃重創(chuàng)!
這下總算有了略薄的保命武器了,心下安定不少,打定主意除非洗澡,絕不袖箭離身!
而今日則是徐莫行第一次領(lǐng)自己俸祿的日子的,明朝的京官在戶部清吏司領(lǐng)取祿米,而方國正這樣地方官的則是由河南首府開封府布政使衙門統(tǒng)一下放州縣。
不過區(qū)別在于,縣丞縣令的工資是一年一結(jié),而徐莫行胡沖這樣的差役是月結(jié)。
差役們家庭貧寒,若按照慣例年結(jié),他們是很難承受的,就由各自縣所隸屬的州府發(fā)放。
所以這次皆是差役的俸祿,而與官吏無關(guān),這一日從汝寧押送差役們俸祿的馬車便由大隊官軍押送進了確山縣。
眾人都習(xí)以為常,但徐莫行來到這里已有一個多月了,如今才時第一次領(lǐng)祿米。
這倒讓他好奇起來。這一個多月除了縣衙自己補貼外,他基本都是吃胡沖的。
眾人來到縣衙后的縣丞衙,分列兩旁。由縣丞王豫和主簿錢司同忙活著,旁邊的代書官正在逐個登記造冊。
錢糧主事一個個的念四班衙役的名字逐個領(lǐng)取祿米,這大明官員的工資分為俸祿。
俸銀指錢也就是寶鈔,祿米就是大米了。但是至于差役嘛,基本就全是糧米了。
“徐莫行,三斗五升米?!?p> 一個聲音傳出,徐莫行正兀自盤算著能拿到多少錢,聽到念到自己名字,三斗五升米?
心里嘀咕了一下,上前去取了一個大白袋后打開一看,全是米,卻沒有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錢,錢呢?!
“沒錢?。俊?p> 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從徐莫行嘴中傳出。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盯著徐莫行,仿佛他是個怪物般。
王豫滿臉黑線的看著徐莫行,但卻不敢發(fā)火。
只得好聲好氣說道:“你初來縣衙不久,差役領(lǐng)俸祿一直便是如此?!?p> 徐莫行還想開口問,卻被胡沖一把拽走。
徐莫行在極其不情愿的狀態(tài)下,被胡沖拉出了縣丞衙。
“尼媽的,玩我!”
從外面隱隱傳來一句不服的聲音,王豫搖搖頭,只得繼續(xù)發(fā)放差役的米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