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沖這一嗓子吼出,倒讓周圍的食客轉(zhuǎn)頭看了看。
陳放自然也是扭頭一看,見是胡沖來了,連忙讓了個座。
時值農(nóng)歷的八月初了,也就是后世的陽歷九月多,入了秋可天氣著實熱的厲害。
方才徐莫行回衙門時天便在飄小雨,不知不覺說話間雨勢大了起來。
胡沖走了一路大汗淋漓,卻未曾淋雨,只因其手中帶了把頗為干凈的紙傘。
他剛坐下便敞開自己的衣裳,袒露出略帶毛發(fā)的胸口道:“徐老弟,可算找找你了,哥哥今天去?!蓖蝗环磻^來旁邊有陳放在便止住了。
“奧,小弟還得回衙門有事,胡頭,徐哥兒你們聊,我先把賬結了。”陳放倒是很會察言觀色,便開口道。
二人起身拱手將付了帳的陳放目送出店隨即又坐下,徐莫行道:“胡大哥,如何?這一去幾個時辰。”
胡沖也不講究抓起陳放的碗便喝了一口?!捌鸪跷胰?,伙計進店里報信,回來便推說老板娘不在,讓我回便是?!?p> 徐莫行盯著胡沖道:“所以哥哥就回了?”
“那哪能呢!哥哥我又不是傻蛋,蕓娘肯定在店里,這是故意不愿見我,這我如何能依她,我便一直站在米行的門口不肯離去?!焙鷽_嚼巴嚼巴道。
“如此看來胡大哥還算機靈?!毙炷忻蛄丝诿拙菩Φ?。
“后來不知站了多久,天也飄起了雨,我站在雨里好一會兒,被打濕了衣裳,正準備離去避雨,卻看到蕓娘打了把傘從店里出來,讓我進去說話?!?p> 胡沖嘴里滔滔不絕,又仔細分說了如何進屋后蕓娘只是自顧自地哭泣不理會他,他將禮物和信給蕓娘后,蕓娘也不理他,自顧自的悲傷。
不過讓徐莫行意外的是,這胡沖看似笨笨的對于這些事,但也主動上前摟住蕓娘,讓得徐莫行一陣唏噓看來這人的本能還是基本大同的。
“只是后來,蕓娘也沒正面回答我,是否愿意重回我家,也沒說是否原諒我。只是讓我離去,說是想必我家多年未曾打理,明日她會帶著伙計來我家給我打理一下房屋,這,這究竟是成了嗎?”胡沖皺眉疑惑道。
徐莫行差點翻過去,剛才還說他機靈,怎么這么經(jīng)不住表揚?
于是道:“胡大哥覺得若是我去摟住蕓娘,她會讓我摟嗎?”
胡沖愣愣道:“恐怕不會,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去?!?,說著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徐莫行看著好笑道:“若是我讓蕓娘來我住處打理房子,她會來嗎?”
胡沖摸摸自己的胡子道:“恐怕也不會,而且徐老弟也沒有房子?!?p>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毙炷行牡篮鷽_每次回答完還要插自己一刀。
胡沖眼睛一轉(zhuǎn),似乎明白了什么抓著徐莫行手道:“徐老弟的意思是,蕓娘說幫我回屋打理便是同意了愿意再入我家門?”
徐莫行一拍大腿:“這不就完了嗎?我的胡大哥,蕓娘是女兒家,總不能事事講的明明白白吧!你自己都說了蕓娘會對你做的事,是不會對我做的,同樣也不會對別人做,這說明什么?這說明你在她心里是獨一無二的?!?p> 胡沖高興的滿臉橫肉都笑得擠在一起,雙手也用了力,抓的徐莫行叫了一聲再警覺用力過猛,松開了徐莫行。
徐莫行揉揉手道:“恭喜胡大哥破鏡重圓,小弟為你高興?!?p> 胡沖滿臉的興奮,感激的看著徐莫行道:“徐老弟真是我的貴人,解決了我遺留多年的心病,日后若有難,胡沖難效犬馬之勞,以死相報!”
徐莫行擺擺手道:“誒,胡大哥嚴重了,如今太平何須以死相報,你我本是兄弟,不談這些客套話了。只是胡大哥之前休了蕓娘,這讓蕓娘復合,恐怕還少不了一番周折?!?p> 胡重不好意思撓撓頭道:“當年,我并沒有寫休書,我一個粗人寫不了這些文鄒鄒的字,寫寫簡單的信還可以,那休書什么的七出之條,我不會。便直接讓她回了娘家?!?p> 徐莫行道:“如何便好,省去了不少麻煩,可胡大哥,從今往后你可得好好對蕓娘?。∵@孔雀東南飛的悲劇,不要再次上演了?!?p> 胡沖拍拍胸脯道:“徐老弟放心吧,聽了你的故事,我只覺得佳人在前,為何要拘泥于繁文縟節(jié),生生錯過,那故事實在是凄慘,我也不是迂腐之人,這樣的悲劇我是不會重蹈覆轍的?!?p> 徐莫行聽罷,點點頭,就勢給胡沖滿酒道:“胡大哥祝你與蕓娘白頭偕老?!北闩c胡沖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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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徐莫行在欲洗澡前依然是照舊從頭到尾在二堂內(nèi)打了一套拳法。
徐莫行對拳法領悟極快,僅僅一個多月便打的拳風帶勁,破風有力,算是比較熟悉了。
徐莫行自己也感覺的出來,今日與那幾個混混交手。
雖然對方是個腳步虛浮的常人,但自己卻能夠一時間果斷利落的出手,過肩摔,扭傷對方的手。
這些都是徐莫行曾經(jīng)不會的,但是在那一瞬間,他沒有思索,自然而然的便施展出來了,仿佛是水到渠成般。
打完之后只覺得渾身氣血翻騰,力用不盡的感覺。難道真是羊皮卷起了作用?
徐莫行料想縱然自己天縱奇才亦不可能在短短一個多月時間熟悉一套拳法,常人非一兩年之功不可鉆透。
難道這羊皮卷本身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而是助我領悟武功的奇書?
但徐莫行亦是明白,雖然現(xiàn)在他粗通些許拳腳,但也就是打打常人和混混。
若是遇到厲害些的人,怕是便得吃虧不小,這袖箭仍是他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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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時分,徐莫行便收到了胡沖的邀請,讓他晚膳便去自己家吃。
今天蕓娘帶人幫他上上下下打點房屋,幾年沒開爐灶的鍋也要開了。
只是這米都換了錢,米和菜都還是蕓娘自己帶來的,這倒讓的胡沖不太好意思。
徐莫行如約而至的來到胡沖家,還未入院便問道了陣陣飯香。
這古代用木桶蒸的米飯,實在是比后世電飯鍋要來的香。
米香混合著木香鉆進徐莫行的鼻孔,讓得他兩步并作一步,進了胡沖家門。
一入院子便覺得與十幾日前自己來取弓時大有不同,整潔干凈了不少。
那股堂內(nèi)說不出的味道也被飯香蓋過去,泛黃的茶杯也被換成了嶄新的。
實在讓是看著舒服了不少,看來這古時家里有個女人還是至關重要的。
一頓飯七八樣菜,兩個伙計,蕓娘的爹,都來了。
一桌六個人倒吃的其樂融融,老人家看著能夠重歸于好的小夫婦倆也是高興的合不上嘴。
這一切一切自然是要歸功于這第一大功臣,月老徐莫行了。
“徐兄弟,這一杯,蕓娘敬你?!闭f罷便一飲而盡,飲罷面色皺起,顯然是不勝酒力。
徐莫行自然亦是一飲而盡道:“嫂嫂不必客氣,我與胡大哥是自己兄弟,胡大哥不計我之前身份傳授我不少武功,作兄弟的自然是當盡心盡力?!?p> 徐莫行說的倒確實是實話,胡沖對他徐莫行還是真心不錯的。
不管最開始處于什么原由,但這恩情徐莫行是實實在在受了的。
蕓娘放下酒杯又道:“日后,徐兄弟便不要在外面吃喝了,徑直來此便是?!?p> 徐莫行道:“這怎受的,之前我便一直吃著胡大哥的,嫂嫂昨日又給我這么多寶鈔,實在讓我不知如何報答?!?p> “誒,徐老弟,你也說了我們是自家兄弟,兄弟間便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我與你嫂嫂能夠破鏡重圓,你什么恩都受的!”胡沖拍拍徐莫行肩膀豪氣道。
“既如此,那便敬哥哥嫂嫂一杯?!毙炷幸膊辉倬心?,倒了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