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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月明

第七十三章 小人難防

關(guān)山月明 明道之 3422 2019-07-17 16:26:10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天色漸暗。屋內(nèi)徐莫行如坐禪老僧一動不動。

  極靜狀態(tài)下,徐莫行突然雙眼猛睜,盤坐雙腳一蹬,縱身空中躍起,虛掌作刀,空中一劈。去勢將盡,隱臂于背??罩幸晦D(zhuǎn),背后藏手頃刻甩出,力道極猛,震得空氣發(fā)出悶響。下落之時,右腳凌空踢出,將數(shù)米外桌案上的蠟燭踢滅。這三招打完,身體才輕飄飄的,落地?zé)o聲。

  這三式乃是徐莫行獨自領(lǐng)悟出的殺手锏,尋常人根本難以應(yīng)變這變化無窮的招式。三招打完,又是手劈腳掃打了一整套路數(shù),足足半個時辰毫不疲累。徐莫行就在這逼仄的室內(nèi)習(xí)練武功,動作大開大合,卻未觸碰到任何家具,招式變化無窮,室內(nèi)騰挪,徐莫行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仿佛自己四周都長滿了眼睛,洞察周身十?dāng)?shù)步內(nèi)一切情況。

  如今他對這羊皮卷算是登堂入室,漸入佳境??删拖窈笫廊苏f的一樣,知識就像一個圓圈,你掌握的在圈內(nèi),未知的在圈外,當(dāng)你知道的越多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你不知道的,也會更多。

  徐莫行此時方才感受到自己雖然武功一日千里,可距離真正高明的武功還差得遠(yuǎn)。他武功越高越能發(fā)現(xiàn)這羊皮卷的奧妙,這羊皮卷不知道是幾百上千年前的奇書,又經(jīng)過各路高人增補,加上他天縱奇才又有吳量鶴這等高人相助,他豈能差了?武功一途還有巨大的未挖掘的空間等待著自己,如今他也只能算是通了個皮毛。但即是如此,他也感覺氣隨意動,渾身充滿了無盡了力氣。

  “沒想到我自己卻是個天生的習(xí)武命,從前怎么從未發(fā)現(xiàn)呢?”徐莫行喃喃道。一套招式打盡,氣沉丹田,由極動變?yōu)闃O靜。長吐一口氣,雙臂自胸口向腳下壓,算是練罷。

  換了身灰色的常服曳撒,推門而出發(fā)現(xiàn)走道的燈籠已然掛滿,夜空晴朗,月如圓盤,萬里無云。庭院里的積雪卻堆積在兩旁,氣溫太低,雪也難化。

  穿過幾個回廊來到了大門,站在臺階前看向街道左側(cè)數(shù)百米外個周王府宮墻東南角,目測了一下,與其說是周王府不如說是周王宮,這尺寸大小,用府形容真的太憋屈它了。朱紅色的宮墻,高二丈許,蜈蚣木鎮(zhèn)壓,上覆琉璃瓦。向北延伸不見盡頭,倒也復(fù)合史書上記載的周九里,儼然就是一個小皇宮。

  “哦?余老弟,這么冷的天兒怎的不去屋里取暖,怎么到這外街來了,可讓我好找?!币宦晱拈T內(nèi)傳來,徐莫行轉(zhuǎn)身一看一個三十余歲面色如棗,留著兩撇八字胡,眼睛頗小的瘦高男子對著他說話。此人穿著護(hù)衛(wèi)的黑色勁裝,身材雖瘦卻步息平穩(wěn)異于常人,想必精于武功。徐莫行見周圍值守護(hù)衛(wèi)稱其為王統(tǒng)領(lǐng),這不是那副統(tǒng)領(lǐng)王志又是誰?

  “想必這位便是王志王統(tǒng)領(lǐng)了,余步行有禮了。這不,在房內(nèi)騰挪半晌,出了一身細(xì)汗所以出來透透氣。”徐莫行自然猜到他的身份。

  “原來如此,余老弟果然是習(xí)武如癡,身手不凡,難怪能夠得到行主賞識,只可惜幾日前王某外出公辦,今日晚間方才歸來,久仰大名,恕罪恕罪?!蹦峭踔菊A苏Q邸?p>  “小弟初來乍到便久聞王兄大名,一把虎口刀使得是天下一絕,只是無緣一見。今日一見王兄龍行虎步,果然不凡。”徐莫行見來人捧一下自己,自然是見鬼說鬼話,他與這王志才認(rèn)識不到半炷香就久仰大名了?這王志也是個人精,心口不一怕是更多,徐莫行想到此便留了個心眼,此人不可深交。

  “聽聞幾日前余老弟力退賊人,卻被我手下尹補成一時情急給得罪了?”王志剛剛說完便切入正題,一臉痛心疑惑道。徐莫行聽罷心下一笑,果然是話里有話。

  “得罪算不上,余某也只是說了事實,倒也沒放在心上?!毙炷行牡肋@王志講話倒有水準(zhǔn),冤枉給說著一時情急。

  “不打緊,打不緊。正好他正在此,我回來之際聽說了此事,便厲聲斥責(zé)了他,余老弟如此義薄云天之人豈能容他污蔑?”王志一嫉惡如仇的模樣,“我訓(xùn)斥他后,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錯兒還說要當(dāng)面向你賠罪?!?p>  徐莫行看著王志,沉吟不語,忖度著這事兒都過去幾天了,方才進(jìn)門時尹補成還一臉陰郁地看著自己,才個把時辰就想通了?這也太假了吧。半晌后一笑道:“王兄客氣了,余某不是那般小氣的人,事過如云煙,過往不論?!?p>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余老弟心胸不可斗量,王某佩服。明日我便差尹補成給你送一些賠禮來,不成敬意。”王志攤手示意道。

  徐莫行道:“禮物便罷了,我這人無功不受祿。若真當(dāng)我是朋友,便一笑泯恩仇便是。”這倒不是他不愿意收禮,錢誰不愛?只是徐莫行想到尹補成那晚離奇失蹤,行事頗為古怪,不得不讓徐莫行把他和金威鏢行聯(lián)系到一起,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罷了,這尹補成顯然是王志的派系,收他的禮恐怕日后說不清,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王志拱手作揖道:“余老弟傍晚無事?可陪王某走兩步?”

  “奧,附近走走倒行,待會兒少行主邀我有事,此間倒無要事?!毙炷幸娡踔局鲃友?,料定他是想告訴自己什么事,于是順?biāo)浦劭纯此J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王志一聽,眼中一亮,稍縱即逝。走向臺階與徐莫行緩步向西側(cè),一路上王志也沒開么見山,一直與徐莫行嘮嗑著家長里短,打聽徐莫行的籍貫,家里情況之類的。徐莫行早已心里有數(shù),豈能被他誆???

  “余老弟真是少年豪杰呀,王某在你這般年歲,亦不過是個尋常武人,最低等的護(hù)衛(wèi),做些粗活兒受著別人的鳥氣。這人比人氣死人啊,余兄弟如此年輕便成了凌波副統(tǒng)領(lǐng),前途無量。”王志說到此處輕嘆一聲,“可余老弟卻不知道,這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依。你這般年紀(jì)便身居統(tǒng)領(lǐng)之職,恐怕很多人會心底不快?!?p>  徐莫行見他說到正題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驚訝的問王志,“果真如此?王兄如何得知?余某本無意與人交惡,還望王兄指點一二?!?p>  王志見徐莫行上道,便用食指刮了一下自己的一撇胡子,“余老弟,如今你看似光鮮,但是則暗流涌動。低層的護(hù)衛(wèi)對你不服那都是其次的,主要是,上頭...”王志突然用手指指了指天空繼續(xù)道:“在我年少之時,曾垛集在伍,那時也是深受信任,可因此得罪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幾經(jīng)排擠波折不得志啊?!?p>  “王兄的意思是,我如今是被處在上下排擠的被動境況?王兄所說的那個上頭是指...”徐莫行做了個“傅昭”的嘴型。王志一看徐莫行也是個聰明人,笑了笑點點頭沒有回答,算是默認(rèn)了。徐莫行心道前幾日張遠(yuǎn)遙說的薦舉人才果然并非空穴來風(fēng),這王志雖然沒安好心,但至少說的倒也算是事實。

  “王某只是不想讓余老弟重蹈我覆轍,這凌波鏢行就是個小官場,上下數(shù)百人哪個不想往上走?這凌波鏢行薦舉人才之事余老弟想必也知曉,他傅昭臥榻之下,豈容你酣睡?余老弟鋒芒畢露要當(dāng)心才是,小人難防?!蓖踔緣旱吐曇簦Z重心長道。

  徐莫行一臉感激地看著王志,“哎,在下只想平平淡淡的討個營生,卻沒想惹上如此大禍,王兄可否教我該如何做?”

  王志笑呵呵道:“余老弟不要急,有我王志在豈能老弟容小人暗算你?余老弟與其被動接招,不如主動出手,與我連手,先將其拉下馬來,解決掉這個最大的隱患?!?p>  徐莫行心里一哂,頓時明白了這個王志究竟想跟自己說什么了,不過便是看著自己最近深受器重,想與自己練手扳倒傅昭,傅昭是正統(tǒng)領(lǐng),他是副的,除了傅昭之外,就數(shù)他王志最受護(hù)衛(wèi)擁戴。這王志心機不可謂不重,背后損人再拉幫結(jié)派,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天就是想拉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人到他那邊。

  “不知如何解決他?”徐莫行欲擒故縱的問到。

  “他這次護(hù)衛(wèi)糧船失責(zé),已經(jīng)引起行主略微不滿,若能在此做些文章,那便再好不過。更為重要的是,傅昭過幾日便會往陳留馬場押解馬匹入周王府以供王府之用,此事頗為重要,若是再以此為文章,那便水到渠成?!蓖踔纠湫Φ?。

  “這...”徐莫行面帶猶豫。

  “奧,余老弟放心,這損人的事兒嘛,不用老弟出手,我們自然又兄弟會做。不過還望我們事成之后,老弟往行主那兒諫言幾句,罷了傅昭的職便好,行主是非常器重你的,此事必成。”王志見徐莫行猶豫不決便解釋道。

  “我明白了。”徐莫行淡淡一句,這話說的極妙,明白什么了?明白了計劃還是明白你王志為人陰險狡詐?可王志見事情如此順利根本便沒有多想,只道徐莫行已經(jīng)同意。

  徐莫行暗自忖度,這傅昭雖然不見得有多待見自己,可至少此人看上去卻磊落不少。這王志心機頗重,滿腹坑人害人的心思,自己又豈能遂他?這兔死狗烹的道理徐莫行會不懂?只怕傅昭一倒,下一個便是自己了。看來這傅昭有麻煩了,若是外人又歹念,這凌波鏢行守衛(wèi)重重難處差池??膳戮团逻@鐵桶一般的內(nèi)部出了問題,尤其是里應(yīng)外合,尤其暗箭難防。聽了王志這么一說,那晚的事徐莫行更加肯定,不單是這尹補成有問題,恐怕這喪心病狂的王志問題更大!

  兩人說話,已經(jīng)兜了個圈子回轉(zhuǎn)了府門。此時府門外,李盡災(zāi)已經(jīng)帶了兩個護(hù)衛(wèi)等著了,見徐莫行二人走來,便吆喝著讓徐莫行快上馬。

  王志拱手道:“如此,便有勞余兄了。來日有空定當(dāng)把酒言歡,告辭?!闭f罷又向李盡災(zāi)拜了拜便入了府門。

  徐莫行翻身上馬看著王志入門的背影,冷哼一聲,心道小人難防,自古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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