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了五天四夜,沈赴行帶領著軍隊快馬加鞭的到達了這座被滅的小城中,里面已經(jīng)是沒有一個活人了,前段時間下了雨,小城中的焦黑的尸體也顯得黏糊糊的。
安言和方敏本來坐在轎子里的,但是外面突然停住太久,安言好奇的拉開簾子往外探頭去,這一看,她鼻子就瞬間發(fā)起了酸。眼前絕無生機,明明前段時間還在這座城中時,生機勃勃,城中百姓友愛可親,同行士兵相扶相助,縐禮待她一片真心,當妹妹來看待。她原本對行軍產(chǎn)生了極大的樂趣,覺得里面好玩還刺激,可是經(jīng)歷過生死后才發(fā)覺一切不過是假象。
“縐禮····”安言跌跌撞撞的跑出小轎子,跳下馬,又奔跑著往那群焦黑的尸體中跑去,她一個個翻開,可是那些人的身體已經(jīng)是燒的面目全非,哪能認出來?可安言卻還是并不放棄。
方聚看著不忍,轉(zhuǎn)頭看向沈赴行,沈赴行沉重的點了點頭,方聚一抱拳,就跳下馬來也幫著安言一起尋著。
尋著尋著,安言就尋到了,倒并不是看臉尋著的,是她無意間看到了地上垂著的一只手,到死都緊緊捏著一塊玉佩,那個玉佩,赫然就是她們逃離這里那天,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安言俯身,把那只手使勁掰開,倒也不是用多使勁,這只手已經(jīng)是脆了,安言不小心一個用力,那只手就“啪”的一身,似乎是斷掉了般。
安言忍住眼睛里的眼淚,面無表情的拿起那塊玉佩,這玉佩身上也是覆滿了灰,安言鼓起腮幫子將這玉佩上的灰給吹掉,再用手拍了拍,那玉佩差不多的露出了一些模樣,上面有著兩個字:安言。
“小郡主。”方聚走到安言身旁,皺著眉頭心疼的輕聲喚了一聲。
“方聚,你看,這是我的玉佩,縐禮死的時候都是緊緊握住著的,他真的死了啊,真的被神夷族的人給殺掉了,那么善良的他,對以后的日子抱了這么多幻想的他真的死了啊?!卑惭园攵紫律碜?,輕輕拂開縐禮臉上的灰,她在說這話時,表情還是很淡定,但是眼中卻是蓄滿了淚水和紅血絲。
縐禮的臉上的灰是拂不干凈了的,他現(xiàn)在就是一堆灰了。方聚不忍安言如此,伸手拉住安言的手道:“小郡主,人死不能再生,我們走了吧。讓他們?nèi)胪翞榘玻尶U禮早日轉(zhuǎn)世投個好人家吧。”
“本來他可以是個好人家的,我原想著等這次回去后我就讓我爹爹扶持他,讓他不用過那么苦的日子,讓他弟弟上學去,讓他母親可以安心享個晚年,可是現(xiàn)在他回不來了,這一切都沒有什么意思了啊?!卑惭运坪跏菦]有聽到方聚說的什么,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慢慢的放在縐禮的臉上,那道刀疤,她還是摸得到那個棱。
這個尸體上好多洞??!安言心里苦澀的道。
“安言,走了!振作點啊?!狈骄凼箘艑惭宰нM自己的懷里,大吼她道:“給自己一個痛快,哭出來好不好?哭出來后,我們就讓他,和他們一起入土為安好不好?!”
安言沒有掙扎,她呆愣在防具的懷里,過了半晌,有啜泣聲從方聚懷里傳了出來。
原本在轎子里睡著了的方敏被外邊方聚這么一吼給驚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撩開簾子,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