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福兮禍兮
孟凡之再也沒有回來。
晚飯前看門的老者帶來了一隊氣勢洶洶的衛(wèi)兵，提著各式的棍子、烙鐵等刑具挨個給這個房間里的人問口供。
一開始沒有肯人說，每個人被抽了二十鞭子。
一個衛(wèi)兵指著尸體手腕子上的兩個紅印子說：“看著這手印的大小不像女人的，這里一共幾個男人？”
看門的老人回答：“一共兩個男人，除了這個，另一個就是跑了的那個?！?p> 那個衛(wèi)兵突然喝問：“說，是不是你干的？”
胡老憨嚇得腿軟得已經(jīng)跪不住了，坐在地上解釋：“我，我只是按住了他的手?！?p> 他連滾帶爬地趴到死尸旁邊，指著那手腕上的兩條紅印子帶著濃濃的哭腔喊：“這兩條，我當時就按在了這。我只是按住了手?！?p> 那個衛(wèi)兵又問：“你們誰掐死了他？”
見沒有人回答，他把鞭子甩得啪啪啪地響，從房間這頭走到那頭來回地踱步。
這時外面小跑進來一個衛(wèi)兵，對他說：“管事大人問找到是誰了沒有？管事夫人也在外面?！?p> 說著兩人耳語了一番。葉圖因為吃了菩提籽，五感比尋常人靈敏一些，這些話就被她聽到了。
“還沒有。據(jù)我推測應(yīng)該是跑了的那個?！?p> “管事夫人要是知道害死她弟弟的那個人從這跑出去了，不只是你，咱們所有人都得被她告到上面去?！?p> “那怎么辦??？你去請她喝茶坐坐，我立刻再加派人手去找。應(yīng)該還沒有出王城?！?p> “糊涂啊，這么長時間都沒找到。你先把這事兒了了，那邊繼續(xù)找。讓她先別告咱們呀?！?p> “兄弟們起早貪黑，不光看人還要看那堆怪物，不光危險的事兒我們上，打掃的事也歸咱們，你說咱要是為了這個被罰值當?shù)膯幔俊?p> 那個衛(wèi)兵手里的鞭子晃動了一下，終于還是抬了起來。
他一指胡老憨：“讓你死不悔改，給我教育教育他！”
兩邊的衛(wèi)兵一下子上來八個，把胡老憨圍在中間一頓棍棒相加。
不消幾下，胡老憨就不動了。
有金在一旁從開始的哀求到后來嚎啕大哭，當那群人散開，她一下子撲到胡老憨身上，又被人扯到一旁按住。
葉圖是從法治社會來的，現(xiàn)實中哪里見過這種場面。眨眼之間發(fā)生的事把她驚得目瞪口呆。
那個拿鞭子的衛(wèi)兵叫人把胡老憨和送飯人的尸體抬了出去，留下十幾個人把剩下的人關(guān)在屋子里一頓好打。
這些人出去以后，大花已經(jīng)奄奄一息。
二花一條胳膊彎成了奇怪的角度，在地上痛得喊不出聲了。
有金身體還算強壯一些，但也是滿頭滿臉的血。她一動不動呆呆地望著房頂，對葉圖的呼喚沒有半點反應(yīng)。
葉圖自己就不用說了，金鱗丹和菩提籽的功效讓她從半山腰摔下來都沒事。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米姥姥，她的傷并不致命。
葉圖挨個到她們每個人身邊查看她們的傷勢，但是看了也是無能為力。
她自己的衣服撕不動，就扯她們身上的衣服簡單包扎了一下。
葉圖奇怪地看著米姥姥，米姥姥也同樣奇怪地看著葉圖。
還是米姥姥先開了口：“你是哪個氏族的？師承哪里？”
如果要真說有師承的話，那也只能說是風平了。
但是她并不知道風平的氏族。
于是只好說：“我沒有氏族，只是簡單地學了一下飛行術(shù)?！?p> 米姥姥說：“飛行術(shù)我倒是了解的不多。你師傅叫什么名字？”
葉圖回答說：“風平?！?p> 米姥姥低頭沉吟了一會兒說：“沒聽說過這個人。也沒聽說過那個氏族姓風的。”
于是她不再糾結(jié)，對葉圖說：“我怎么看你好像傷得并不嚴重？”
葉圖聽她說沒有聽說過風平，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如果風平不是他的名字……她不想再往下想，安慰自己說那也可能是他的小名。
雖然一時間心里萬千思緒，但還是回答米姥姥說：“疼是疼得要命，傷就是一點兒沒有?！?p> 米姥姥仔細看去，果然，連擦傷的臉都好了。
“真奇怪，這是哪家的心法奇術(shù)……”米姥姥喃喃自語。
葉圖聽了心里的不快略消，沾沾自喜起來。一時嘴快：“我吃了菩提籽和金鱗丹……”
米姥姥聽了兩眼放光，問：“你從哪里得到的？那可是武修之人爭破頭搶的東西啊?！?p> 葉圖越發(fā)得意道：“機緣，機緣巧合。”
米姥姥看她的年紀，想能得此奇緣真是天下少有。可事實又由不得她不信。
于是不再說話，屋子里只剩那幾個人的痛哼。
門突然開了，四個衛(wèi)兵走了進來。兩人一組，每人架起一條胳膊把大花和二花拎了出去。
門嘭地一聲被關(guān)上。
屋子里連痛哼聲都沒有了，靜得嚇人。
過了一會兒從窗戶外面?zhèn)鱽砗炔事?、野獸的嘶吼聲。
“開始了。”米姥姥打破沉寂：“很快就會到我們?！?p> 她對葉圖說：“我去過一次。相信我，那絕對是你不愿意面對的?！?p> 葉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是自己也絲毫沒有辦法。
她看向有金。
有金依然躺在地上，眼角淌著淚水一動不動。
葉圖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打中了腦袋或者脊柱，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還有沒有意識，能不能動。
她就問米姥姥：“米姥姥，有金她這樣也會被帶走嗎？”
米姥姥嘆氣道：“巨獸吞食獵物也能讓他們拍手叫好?！?p> 果然，門很快再次被打開。衛(wèi)兵走進來帶走了有金和米姥姥。
葉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漆黑的房間里，場外的歡呼和巨獸的吼叫聲越來越刺耳。
室外，場上。
有金和米姥姥被帶上場，巨大鐵門里的巨獸發(fā)出聲聲怒吼。
面對一個滿頭是血只能躺在地上的婦女，和一個只有一條胳膊的老叫花子，顯然這些看客們提不起什么興致。
看臺上響起一陣陣噓聲。
也許感受到了觀眾的不滿，巨大的鐵門被緩緩拉開。
皎潔的月光下，一頭巨獸從陰影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