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莊巨變
山莊之內(nèi),這對七年沒見的師兄弟正在飲酒暢談。
魏云龍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說道:“師弟,下山之時,師父交代我們每日必做的事情,你是否做到?”
駱英鳳回道:“怎敢忘記,師父讓你我每日需打坐一個時辰,以體內(nèi)真氣纏繞各自佩劍。每日清晨,小弟便按師父法旨行事,不曾有誤?!?p> 魏云龍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師父用意我雖不知,但必是極為重要之事?!?p> 不知不覺,兩人說笑著推杯換盞,已是微醉。
駱英鳳端起酒杯,感嘆道:“師兄,你我下山的情景,仍歷歷在目,料想不到,轉(zhuǎn)眼已是七年了?!?p> “是啊,這七年之間,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你我也經(jīng)歷過不少,不知道師弟對當今的武林有何見解。”
駱英鳳將端起的酒喝下,緩緩說道:“依我看,河北青劍派,江南金錢幫,福建三刀會,川中西風堂,這幾個門派的掌門頗有野心,前幾年打打殺殺,各自占了些地盤,附和他們的小幫派也不少,但是也還算是講些規(guī)矩,不至于作亂。而且當今有武當諸葛道長坐鎮(zhèn),大事小情也處理的頗為公道,各門各派相處的也算是和睦。近些年,可算是難得的太平日子。”
“不錯,確實是難得的太平日子。在珞霞宮,師父在講經(jīng)傳道之時,時常提起,未雨綢繆四個字。你可曾想過,以師父的智謀,真的只是讓你我入世歷練而已?“
“嗯?你是說,師父他老人家除了要磨練我們,還有其他的深意?”
魏云龍并不答話,從椅子上站起來,轉(zhuǎn)身進了里屋,不一會,便捧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出來,上面還貼著一張封條。
他將這木盒放在桌上,對駱英鳳說道:“臨行之時,師父親手交給我的這個木盒,你可還記得?“
“記得,我還問過,這木盒為何單單你有,而我沒有?!?p> “你的性子頑劣,若交予你保管,怕早已不知丟去了哪里。“
駱英鳳也自知確實如此,師兄一向穩(wěn)重,自己則是調(diào)皮搗蛋的事情做了一籮筐,便笑著點頭說道:“確是如此,若是讓我收著,今日要哪里去尋這木盒都不知道。我記得師父說讓你我重逢之時,再開啟此盒。“
魏云龍嗯了一聲,便將那封條撕去,打開木盒,取出兩個紫色的錦囊,其中一個用金絲線封住了口。魏云龍將沒有封口的錦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是一塊金色的錦帕。打開來看,上面寫著:“珞霞仙宮天外隱,凡塵俗世不可尋,若聞他人處處覓,必有邪魔存禍心,余下錦囊金蟬計,他日絕處可脫身,翌年九月初七日,龍鳳須歸見師尊。”
駱英鳳看完說道:“師父他老人家擔心,有人打咱的珞霞宮的主意?”
魏云龍答道:“對,師父這是要咱們留意是否有人在打探珞霞宮的所在,還要我們查清這些人的底細。”
駱英鳳一皺眉:“可這些年來,我從來就沒有聽人提起過珞霞宮這三個字。”
魏云龍將錦囊裝好,放回盒子里,說道:“我也未曾聽說,不過既然師父交代,你我二人從今日起必須留意了。師父他老人家吩咐我們的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駱英鳳笑了笑:“師兄,師父他老人家的吩咐,你我自然不會違逆?!?p> 魏云龍點點頭,沉思一下,拿起另外一個錦囊,伸手遞給駱英鳳,說道:“這里面應(yīng)當是師父說的金蟬計,師父是怕你我會有危險,便留下了這個錦囊。你自小便有些心浮氣躁,倘若你獨自遇險,唯恐你不管不顧,妄自行事。你且貼身收好,不到萬分危急之時,不可打開。”
駱英鳳知道,師兄只是找一個理由把錦囊留給自己。從小時候起,魏云龍就一直照顧著駱英鳳,年幼之時兄弟兩人流浪街頭,駱英鳳偷了一個饅頭,被人抓住,魏云龍硬是咬著牙護著駱英鳳,自己被揍了個鼻青臉腫,駱英鳳卻安然無恙。駱英鳳心下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推脫,師兄都會執(zhí)意把錦囊交給自己,只好伸手接下,放入懷中,對魏云龍說道:“是,師兄?!?p> 魏云龍一邊收拾桌上這些東西,一邊對駱英鳳說道:“師弟,明年的九月初七,無論你我身在何處,都必須遵照師父法旨,回到珞霞山。還有,師父吩咐過,在外人面前,你我不能以師兄弟相稱。別人問起,你我便說只是初識,如今一見如故,結(jié)義為兄弟便可?!?p> 駱英鳳雖不知師父此舉的用意,但隱約覺得與珞霞宮有關(guān),便不再和師兄深究此間緣由,向魏云龍點頭稱是。
此時已經(jīng)到了夜半三更,魏云龍將自己和駱英鳳的酒杯斟滿,說道:“你從江南趕來,路途遙遠,喝完這杯,你便先去歇息吧?!?p> 兩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駱英鳳說道:“師兄你也早點歇息?!闭f罷轉(zhuǎn)身向客房走去。
可是這一夜,他們兩人誰也沒有睡著,腦子里只有三個字:“珞霞宮”。自兄弟兩人幼入時得珞霞宮,跟隨師父學(xué)藝十年。隨后奉師命出山,已有七年未歸,師父他老人家是否安好,學(xué)藝時一同玩耍的那些飛禽走獸又是否還在……
接下來的幾天,倒是平靜,魏云龍和駱英鳳也只是喝酒暢談,直到有一天的早上。
這天一大早,魏云龍剛剛起身,就聽見一陣吵鬧,只聽得有人急沖沖地喊道:“龍爺,龍爺,不好了……”
魏云龍推開房門,就看見一個人沖著這里奔了過來,慌慌張張,嘴里還不停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人一路跌跌撞撞,還撞到了一個端著熱氣騰騰洗臉水的小丫頭,熱水濺了那人一身,他卻渾然不顧,只是朝魏云龍的房間奔過來。
魏云龍認出,那是林飛雪的管家丁財,剛想開口問他什么事,那人卻腳下一絆,滾了幾滾,直接滾到了魏云龍跟前。
魏云龍趕緊將他扶了起來,問道:“丁大哥,何事如此驚慌?”
丁管家氣喘吁吁,驚魂未定:“龍爺,不好了……不好了……林莊主前日在外和青風寨雷寨主喝酒,幾天未歸,今日一早,家丁發(fā)現(xiàn)林莊主被人扔在莊外,昏迷不醒,而且手腳盡斷,如今山莊已經(jīng)亂作一團,夫人便差我立刻前來請龍爺前去做個公道?!?p> 魏云龍大吃一驚,天劍山莊自胡義天起,便在江湖上廣結(jié)各路英雄豪杰,從不輕易與人結(jié)怨,今日怎會生出這樣的禍端,連忙說道:“丁大哥,你莫要慌張,我問你,林大哥現(xiàn)在如何?”
丁管家答道:“出發(fā)之時,莊主尚在昏迷,不過夫人已派人去請玉沁堂商老先生前來醫(yī)治,想必此時已經(jīng)到了天劍山莊。”
魏云龍暫時松了一口氣,若是請了商老先生,林飛雪至少已無性命之憂,又想到天劍山莊遇上此等大事,最好還是請老莊主回來一同商議,便問道:“可曾派人去請了老莊主?”
“早已派人前去了?!?p> “好,丁大哥且先休息片刻,我們便立刻動身?!闭f罷,便要安排家丁給丁管家搬椅子端茶。
只見那丁管家一擼袖子,拱手說道:“龍爺,夫人吩咐,見到龍爺,不可停留,請龍爺莫要遲疑,快快隨我前往吧?!?p> 這時駱英鳳也因為聽見吵鬧聲,出了房門。
魏云龍看到,便急忙招呼駱英鳳過來身邊,跟丁管家介紹到:“丁大哥,這便是駱英鳳駱大俠,前幾日與我已經(jīng)結(jié)義為兄弟?!?p> 丁管家早就聽說過駱英鳳的大名,慌忙施禮,說道:“久仰大俠威名,如今一見,三生有幸。”
駱英鳳趕緊還了一禮,又看了看魏云龍,完全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魏云龍知道師弟的意思,便說道:“天劍山莊出事了,丁大哥奉命前來尋我,你來的正巧,便與我同去吧?!?p> 丁管家一聽,又向駱英鳳一躬到地,說道:“駱大俠若能一同前往,那實在是太好了,有兩位大俠主持公道,天劍山莊和林莊主必然無恙。”說罷,又轉(zhuǎn)向魏云龍,顯得十分焦急。
魏云龍明白丁財?shù)囊馑?,說道:“英鳳,我們這就動身?!?p> 駱英鳳回道:“大哥有命,小弟必當竭力相助?!?p> 天劍山莊與臥龍莊相距不遠,也就兩三個時辰的功夫,三人便到了莊前。
只是這莊門緊閉,門前還圍了幾十號人,個個手持兵器,滿臉怒氣,聚在那里,也不說話。
駱英鳳向丁管家問道:“這些都是你莊上的人?”
丁管家搖搖頭,說道:“不是,我出門之時,并未見到這些人,看裝束,倒像是青風寨來的。莊主受傷便與他們有莫大的關(guān)系,我天劍山莊還沒去尋他們,他們倒先找上門來?真是欺人太甚!”
魏云龍一皺眉,道:“青風寨?此事必有蹊蹺。丁大哥,等下你先去叫門,我們進得莊內(nèi)再從長計議?!闭f罷,三人一起往山莊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