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臨近那集鎮(zhèn)時,來到了一處懸崖邊,眼前的濃霧隨即蕩開,放眼望去,崖下坐落著數(shù)百間房屋,瓦缺墻殘,竟顯荒涼。
“師,這個集鎮(zhèn)怎么衰敗成這樣??!”心尚望而感慨。
“不好說,”谷奇環(huán)視了番四周后,與心尚朝他左手邊指去道,“瞧,那里有下崖的棧道,我們上前,沿著棧道先下去再說?!?p> “嗯,只能這樣了?!毙纳锌戳艘谎勰堑胤胶螅c頭說。
“這九彎十八拐的棧道,依山而建,上面雖多處存在坑陷,鐵索上還銹跡斑斑,但看上去還算牢固?!惫绕嫔炷_上前,試探了一番后,與心尚點頭示意安全。
途中,心尚與谷奇好奇道:“師啊,您說,這里密林深處怎么還有這么一個地方啊。我們眼前所見的,該不會是幻象吧?!?p> “這里的一切事物,我們根本無法定論。既然來了,并且還有路供我們通行,下到山下。你就別想那么多了,”谷奇看了心尚一眼說,“難不成,你是想攀著那些滿是荊棘的藤蔓下去不成?”
“這,我可不想!”心尚一聽,幸幸地搖了搖頭道。
“那不得了,你好好看著腳下,這些棧道年久失修,我們隨時都可能踏空掉下去!”谷奇與他指了指路面說。
“嗯,師。我會留意腳下的,咱們接著走吧。”心尚前后顧了一番,與谷奇說道。
隨即,谷奇去到了前邊領(lǐng)路。他倆在棧道上行走,發(fā)出的“咚咚”聲,顯得十分空靈,或說是因為這里太靜謐了的緣故。
“師,您聽。我們后邊好像傳來了腳步聲!”過了一會兒,感覺到棧道的地面出現(xiàn)了輕微顫動的心尚,立即警惕起來,并往后邊張望了一番,查無所獲后,立即叫到谷奇。
“趕緊讓開!”谷奇停住腳步,側(cè)耳一聽后,立即與心尚擺手示意道。
“一、二、三......六?!蓖说剿鳈谶吅?,心尚辨聲默數(shù)著通過的人次。
“師,有六人?!毙纳须S即與谷奇說出自己的發(fā)現(xiàn)。
“應(yīng)該是過路的陰差,”谷奇判斷道,“據(jù)聞有類陰差行蹤莫測,聽他們匆匆離去的腳步聲,我想應(yīng)該是集鎮(zhèn)上出了什么事。”
“原來如此,那師啊,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了沒?”心尚疑惑道。
“我想應(yīng)該沒有,”谷奇說,“否則,我們還能相安無事地站在這里么!”
“也對,也對!”心尚聽了谷奇的分析,說,“師,我們快下到崖下了,趕緊走吧。”
“嗯!”谷奇點頭,同時臉上呈現(xiàn)了一道難以言喻的驚恐。
這陰陽執(zhí)判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從不離開森羅殿的啊!谷奇隨之默默地在心里估量著,心覺這事件的背后一定藏著什么秘密。
隨后,他倆下到了崖下,朝著那集鎮(zhèn)走去。
鎮(zhèn)前修有一道牌坊,匾額上的文字依舊奇異,谷奇抬頭瞻望,心中將這些文字與自己平日里涉獵的文字,進行了一番快速的核對后,仍面露難色。
“師,這上邊寫的什么啊?”默守一旁的心尚,見他愁眉不展,便好奇道。
“看不懂!”谷奇擺了擺手后,便邁步上前,說,“我想大概就像那人說的,這里便是‘虛妄鎮(zhèn)’了。不過,我們還得進鎮(zhèn)找人問問看?!?p> “哦,”心尚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在谷奇走遠后,恍惚地喊道,“師,您等等我?!?p> 進了鎮(zhèn)子后,追上谷奇的心尚,一邊跟在其后,一邊往四周不停地張望,他的鼻子極力地嗅了嗅,好像被什么味道刺激到了。
“師,您聞到了嗎?這鎮(zhèn)子里彌漫著一股惡臭呢。”心尚繞上前,伸手攔著谷奇道。
“是的,一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勁,現(xiàn)在這味道越來越濃烈了?!惫绕嫔裆话驳卣f。
“而且,這條街,連半個鬼影都沒,那唐朝大胡子不是說,他們都困在這里了嗎?”心尚接著說道。
“所謂陰陽有別,我們開的陰眼,只能見別世不久的人,因他們身上還殘存著世間執(zhí)念。而這里的人均別世太久,執(zhí)念已消,心境透明,因此我們見不到?!惫绕嬲劶暗馈?p> “師,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見不到他們,我們怎么能找到任家太爺,完成他的所托,回去啊?”
“還有香嗎?”谷奇問道。
“嗯,還有一捆?!毙纳锌戳艘谎鄯ùf。
“那你在這路中間,給我點個這陣出來,”谷奇與心尚伸手,隨即他的掌心亮紅,一個陣法從中隱透了出來,“記得香與香之間得首尾先連,否則這陣就敗了?!?p> “是,師,徒兒立即去辦!”聞言,心尚立即走到街中間,蹲下身子后,便按照谷奇手掌上的陣法,燃香擺了起來。
“師啊,這陣法有什么講究???”心尚一邊擺陣,一邊與谷奇詢問道。
“簡答來說,陣法生效后,我們便能與他們互相看見了?!惫绕婊卮鹫f。
“師,弄好了。接下來呢?”擺好陣法后,心尚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與谷奇問道。
“香還得燒一會兒,才能起效用。我們能做的,只有原地靜待?!惫绕婵戳艘谎坌纳悬c的香陣,確認無誤后,垂頭舒了口氣說。
“好吧?!毙纳杏行┦?,原本以為點完陣法后,便能見到那些人。
過了一會兒,地上的香陣已經(jīng)燒得差不多后,心尚突然見到街邊癱坐著許多人,樣子落魄潦倒,他們有氣無力地將目光投向了他倆。
與此同時,一位老者拄著拐,步履蹣跚地朝他倆走來。
“二位道長可是來此尋人的?”老者看了他倆一眼,問道。
“老人家,您知道任方德現(xiàn)身處何地嗎?”見老者已知他倆的來意,谷奇便沒多繞彎子,直言道。
“你們來晚啦,來晚啦!”老者埋頭無奈道,“前幾日,他與一隊人潛下鎮(zhèn)子地底,尋干凈水源去了,至今生死未卜......”
“老人家,您可否與我告知,他們從何處下去的。”谷奇接著問詢道。
“就在前方不遠處廟中枯井,”老者側(cè)身,與他倆指了指前方后,扭回頭說,“二位是要幫我們?nèi)ふ宜麄兊南侣鋯幔俊?p> “是的,”谷奇點頭說,“還請老人家前邊帶路。”
“嗯,那老朽就代他們先謝過二位啦。請跟隨我來?!崩险咻p輕地點了點頭致謝,隨即轉(zhuǎn)身喚道。
“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您不怕此事有詐?真的要去嗎?”在一旁沉默著的心尚,拉住想要隨老者前去的谷奇,提醒道。
谷奇推開了心尚的手,笑著說:“心尚啊,生活不能像燒菜一樣,等所有的材料準備好了,才下鍋。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若半途而廢,以后我們還拿什么面對生活呢?
靜下心來思索,邊走邊看,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若注定回不去,我們也不枉來此走一遭。
我話說完了,你還有疑問嗎?”
“徒兒知錯,咱們走吧,那老人家都走遠了?!毙纳姓f著便埋下了頭,面露羞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