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美的西南大地,四季如春,萬木常綠。山川平谷錯落其間,群山疊嶂,犬牙交錯。西南一隅有一小城。名水城,四季氣候溫和,有涼都之美稱。其間有一所高中名二中。李瑜便是這所學(xué)校的高一學(xué)生。
李瑜性子內(nèi)斂,待人親和。高一的時候心里暗自喜歡同班的一名叫許琴的女孩。許琴相貌極好,性格開朗活潑。課上課下李瑜總是偷偷的張望,也不敢張揚絲毫。
一天傍晚時分,李瑜在人民廣場無聊閑游。伴著長長的水城河時走時停。突然遠(yuǎn)遠(yuǎn)的望見一個人影。定睛望去正是許琴。他瞧見她正在“陽光錢柜KTV”的大堂前直立,頭發(fā)盤于腦后,潔白的短袖??啃厍百N著一張圓形的黃色笑臉。黑色的西裝褲及黑色的小皮鞋。
在李瑜的心中,KTV這樣的娛樂場所只有爸媽及老師口中的“壞孩子”才會去。當(dāng)他看到許琴在哪里當(dāng)服務(wù)員時,他的固有的價值觀受到一些小小的打擊。
李瑜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一直想著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許琴為什么會在哪里。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他自小被灌輸?shù)牡览硎牵汉煤脤W(xué)習(xí),考一個好的大學(xué)。將來才能有好的出路。不要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至于什么是亂七八糟的事情,李瑜自己也不清楚。父母就那么說,他也就那么聽,并且很認(rèn)真的按照他們所說的路線走著。從沒有越出一步。
在他的思緒雜亂無章之時,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夜間十一點了。忽聽到窗外有小雨“淅淅瀝瀝”的滴答著窗沿,忽而變得猶如小時候的玻璃珠一樣彈落在地上不斷的和大地親吻。李瑜的家住在一樓,這聲響越發(fā)的穿透他的耳膜。本就心煩意亂的他更加睡不著了。
又過去了半個鐘頭的胡思亂想。李瑜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要緊事一樣,迅速的起了身拿傘。冒著雨跑到馬路上,對著雨中稀少的車輛不斷的招手。終于他上了一輛出租車。大雨極盛,噼里啪啦的打得車身作響。在離陽光錢柜約四百米的馬路上。透過車窗他又看見了許琴,她正在大堂上弓著背打掃衛(wèi)生。李瑜笑著對司機(jī)說道:“師傅,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把這把傘拿給里面的那個人。她叫許琴?!?p> “她是你女朋友吧?!?p> “不,不是。”李瑜嘴角上揚的極速否定。司機(jī)師傅笑了笑就答應(yīng)了。
李瑜望著司機(jī)師傅的背影,看著他冒著雨弓著背朝許琴的方向跑去。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夠親自送過去,可是他又不敢去。他的內(nèi)心充滿著抗拒,可是為什么抗拒,他也不清楚。眼看著司機(jī)師傅送完傘走了回來。李瑜連忙道謝。司機(jī)師傅笑著點頭說道:“都懂,都懂。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嘿嘿。你女朋友挺漂亮的?!?p> 李瑜聽他說完只能尷尬的附和著。和他有的沒的一路閑聊。不一會兒就到了自己的家中。
夜幕里,李瑜望著這場大雨嘴角微微上揚,心里暗喜道:這雨應(yīng)該淋不到她了吧。
次日,李瑜鼓起勇氣乘只有許琴自己的時候就去和她說話。許琴是個善談的姑娘,不一會兒二人便處得如同朋友一般。李瑜小心翼翼的向她打探許琴自己的事,漸漸的從她的口中知曉她是重組家庭。她不想給家里添加負(fù)擔(dān),于是有空的時候就去兼職。李瑜沒有說出他看見她的事,許琴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傘究竟是誰送的。
自從二人越來越熟絡(luò),李瑜放學(xué)后總會偷偷的去看她。無論順路與否,心情好了或者心情壞了,總會去離KTV較遠(yuǎn)的地方偷偷的觀望她??粗S琴每天的模樣,他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想要保護(hù)她的感覺。可每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又現(xiàn)實的意識到現(xiàn)在的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無能為力。直至一天夜里約七點的樣子。
李瑜作不經(jīng)意的模樣躡手躡腳的大膽地進(jìn)入陽光錢柜,這是他第一次進(jìn)KTV。許琴晃眼看見他走進(jìn)來連忙閃避。許琴也只當(dāng)他是突然來臨,卻不知他已經(jīng)蓄謀已久。
李瑜假裝沒有看見她。徑直走到前臺詢問各包間價格。
“老板,這里的包間都有多少錢的?”李瑜生硬的望著前臺說道。兩只手靠在臺子上,眼神不敢亂瞟。手指相互的碰撞按捏著。
“你一個人?”前臺疑惑道。李瑜不明所指的點了點頭道:“難道一個人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眱蓚€前臺的姑娘強(qiáng)忍著笑,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見一個人到KTV的吧。安排好了包間,前臺指著旁邊的一女生道:“你帶他上去。”
“我?guī)グ??!痹S琴突然走到前臺說。李瑜聽到他的聲音身體輕微一震,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咦,你怎么在這兒?”瑜故作疑問道。
“我在這里兼職啊。”
李瑜望著她的面龐,那雙眼睛是那么的充滿靈氣,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眼睛了。望著她的笑容,李瑜第一次體驗到淪陷的感覺。
隨后許琴帶著他到了小包間。李瑜看了看她又不知道該做什么,努力的想著話題最后故作熟練的笑著說:“原來KTV里面長這樣啊??粗€不錯。你先去忙吧?!崩铊撘庾R里希望她能留下來。他不想她繼續(xù)忙碌。
“你確定嗎?你自己可以嗎?想吃東西的話走廊盡頭有賣零食的地方?!痹S琴笑著對他說著。他看著此時的許琴,心里涌出莫名的溫暖。鼓著膽子說道:“這些地方我經(jīng)常來的,有什么需要的時候我會叫你的。嘿嘿?!闭f著推著許琴出了包間的房門。
“那好吧那我就去忙了哦。你先在這里唱唱歌玩一會兒?!痹S琴像囑咐孩童一樣的囑咐他。
李瑜笨手笨腳的打開顯示器,好奇的打量這里的一切。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是那么的充滿著新義。這些都是他不曾想象的。呆了一會兒后漸漸的適應(yīng)這里的環(huán)境,打開了選歌的模板。他估計是第一個在KTV里放古典樂的人了吧。輕揚的旋律回蕩在整個房間。隨后又點了許多歌,無一例外都是別離曲,興許他骨子里是悲情的人吧。當(dāng)樂單滾動到《祝你一路順風(fēng)時》,李瑜哼著調(diào)子,原本不錯的心情漸漸變得低沉了起來。原想在這里呆到下班,然后送她回家。可是他在這兒卻越來越煩悶,呆到約十一點時他便跟許琴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走了。
又是一場夜幕,今夜沒有大雨傾盆,只有涼風(fēng)愜意。李瑜獨自在人民廣場走著,思考著。只感自己的思緒雜亂無章。看著長長的水城河,望著高掛的皓月和那些成群的星星光芒。低著頭又開始思量。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又過了些許時日,李瑜又想重施故計的去“撞見”許琴??闪钏f萬沒想到的是許琴已經(jīng)離開這家KTV了。李瑜在QQ上聯(lián)系到她,又和她有的沒的聊天。
“你怎么沒在KTV兼職了呢?”
“因為里面的老板想讓我去包間當(dāng)服務(wù)員。剛開始說好的只是大堂。然后晚上我又有些害怕。所以就不去了?!痹S琴不知不覺的早已把他當(dāng)成了知心朋友,明明白白的跟李瑜說道。
“挺好的,挺好的?!?p> 李瑜自從知道她沒有在KTV以后心里莫名的開心。故作遺憾的安慰許琴,心里暗自喜得像個孩子。
“那你不兼職了嗎?”
“這還是要的。我又找到了個發(fā)傳單和服裝店的兼職。”
李瑜有些失落的在鍵盤上敲打著:“挺好的挺好的。你自己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畢竟還要高考呢?!崩铊ひ恍囊灰獾南氚阉鶎W(xué)習(xí)這條路上帶。因為這是他潛意識里最正確的路。他也想把自己的這種意識灌輸給許琴。
“嗯嗯,我知道的?!痹S琴加了個愛心發(fā)了這么條消息回復(fù)了他。
時間的白馬總是向前跨越。慢慢的到了高二下學(xué)期。這時候高考前的壓力越來越大。李瑜上課時常??匆娝吭谧郎纤X。有時還能看見她黝黑的眼圈。心里充滿了憐愛之情,可是他又不能明說。只能悄悄的打開手機(jī)默默的買了一個眼罩。并附言商家寫上這么一句話:別太勞累了,要注意休息。給你個眼罩,興許你能做個好夢。
一天的課間李瑜問她道:“你想去什么大學(xué),想考什么專業(yè)啊?!痹S琴張著眼睛望著他欲言又止。
“我啊!我也不知道。就我現(xiàn)在的分?jǐn)?shù)哪兒都去不了吧?!?p> “只要努努力,你一定可以上大學(xué)的。到時候?qū)W一個好專業(yè),賺錢也有著落?!崩铊O快的說著。
“這我沒有想過,那個數(shù)學(xué)我拿它真的無法,還有那個英語。看著都頭疼。買了許許多多的五三,可是都沒有做?!痹S琴看著他說道。
“我可以幫你。”李瑜斬釘截鐵的說著。他的心中漸漸的對許琴產(chǎn)生莫名的感情。他覺得她格外自強(qiáng),漸漸的李瑜對許琴心生莫名的敬佩之感。他要幫她,學(xué)習(xí)就是他可以的最大幫助。
李瑜為了更加的了解許琴,悄悄的去嘗試兼職。他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兼職。在一天又一天的忙碌中,他越發(fā)覺得許琴的不易。當(dāng)他拿到他的第一份兼職工資時,心里涌起莫名的雀躍,他是那么的開心,那么的愜意。拿著錢吃了頓好的,留出一些來又給許琴買禮物。
李瑜每天頻繁的找她聊天,幫她補功課。他去了解兼職的行業(yè),漸漸的。琴也開始頻繁的和李瑜交談,甚至還讓瑜幫她介紹兼職。一來二去,年輕的兩顆心里那莫名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
花開一年,雪落一季。終于他們也迎來了高考??釤岬牧伦専o數(shù)人卯足了干勁。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中,有的人贏了,有的人輸了。還有的人不輸不贏?;蛄艋蜃咴僖矝]有人知道。
考試結(jié)束后,一天清晨李瑜的手機(jī)“嘟嘟”作響。他睜開朦朧的眼睛見是許琴歡喜的接了下來。
“我被錄取了,我被錄取了?!彪娫捘穷^傳來興奮的聲音。李瑜聽著也是滿心歡喜。
“你看,我就說你可以做到的吧。恭喜你。你讀的是那一所學(xué)校。”高興的李瑜急忙詢問她的學(xué)校消息,口氣中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我的是一所河北的學(xué)校,專業(yè)是幼教?!?p> 李瑜聽到河北兩個字眉眼處有些失落但嘴上依舊開心。
“嗯嗯,挺好的。那你什么時候去呢?”
“這個月月底,但是我又不想讓我爸媽送我去。我……”
“我送你去,剛好我的時間比你晚。”李瑜想也沒想的說道。
“真的嗎?”
“對,難道還能有假?剛好我也順路。”
許琴聽他說完興奮極了,但是她卻不知道李瑜的學(xué)校是在海南,就如同她不知道第一天夜里的傘是誰送出去的一樣。
兩個人興奮的登上了火車。列車緩緩離開六盤水站,朝著未知的北方駛?cè)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