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九月,這一年柳希三人終于邁入了初二。夢航宇也和蔡云在這年里終于完成了從同學到男女朋友的過渡。二人從偷偷隱藏的地下戀情,到光明正大的宣揚“愛情”。這之間也就一頓早餐的買賣。
早自習前的學校門口,糯米飯是學生早餐最不可少的。兩三塊的價格也就管了整個上午。初中時代的糯米飯和小學時代相比發(fā)生了些許變化,小學時用手捏,中學時就是用小鍋拌了。將熱騰騰糯米舀上一勺放進小鍋里,再加一些蔥,鹽,辣椒以及一點豆芽。撒一點醬油再加點“怪魯洋芋”。于是一盒飯就這樣產生了。從小學時的五毛一塊再到后來的一到五塊不等。這無疑是學校門口最為賺錢的生意了。買好的東西也好攜帶,講究的弄個塑料袋提走,不講究的就往校服的衣肚子里塞。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回到了教室。
“你們買好了沒,要上課了?!绷_夢航宇,劉庭說道。劉庭回道:“好了?!眽艉接钫f道:“再等一會兒,我再買一份。”柳希突然自戀道:“你買你自己的就好了。我真的不吃?!眽艉接钆薜溃骸坝植皇墙o你的。你激動什么。”柳希聞言好奇的走近說道:“喲,你還能吃兩份不成。也不怕撐著。”夢航宇笑道:“我就樂意撐著。”
到了教室,夢航宇拿著兩份糯米飯放在桌上。柳希放了書包忽然說道:“航宇,我有些餓了,給我一份吧?!闭f完伸手準備拿,夢航宇立刻護著道:“誰叫你自己不買。”柳希道:“我真的餓了,分我一份唄?!眽艉接钜蓡柕溃骸罢娴模俊绷_B連點頭,夢航宇看了眼眼前的兩盒飯,拿在手里掂了掂。把比較重的一盒放下說道:“那你就吃……”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見他猛的從凳子上跳起來,拿起較重的那盒飯沖到門口。你以為他沖到門口為什么?僅僅是因為蔡云此時走了進來。
“吶,給你。”夢航宇傻笑著遞給蔡云早餐。蔡云望著他微笑的收下糯米飯。這時一邊的劉庭突然扯高了嗓子道:“哎呦喂,我們還以為是怎么的呢?原來這這么回事啊!”柳希也在一旁演著說道:“不行了,這太打擊了,夢航宇,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太傷兄弟的心了?!闭f著拿走留在桌子上輕的那盒飯。夢航宇連忙叫住他道:“唉柳希,你怎么還把我的那份拿走了呢?”柳希賣苦道:“兄弟見色忘義,難道還不準我吃點東西壓壓驚嗎?”說著便動手拆盒子了。夢航宇本來就準備給他的也不計較,便和蔡云一起回到了座位。全班人看著他們三個人的這場鬧劇瞬間只覺好笑。夢航宇和蔡云也成了班上的第一對戀人。
卻說柳希拿了飯拆了包裝。心里美滋滋的嘴里碎碎念道:“唉,兄弟留不住咯。下回都沒人給我?guī)э埩?。”說著便往嘴里塞飯,吃相那是一個好看。坐在一旁的李鈺小聲道:“你很想別人給你帶飯嗎?”柳希也沒多想回道:“這可不嘛,又不用自己跑,多好。但現在不行了,這小伙現在有蔡云了,該使喚不動了。”李鈺又輕聲道:“我來得比你早,我可以幫你帶。只要你不介意的話。”柳希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著了,吞吞吐吐的說道:“這……這多不好意思?!崩钼暤溃骸澳憬o我錢,我順路。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柳希想了想看著她說道:“靠譜靠譜,挺不錯的。這可行,可行。以后就不用小夢了。哈哈哈?!?p> 在水城的中心鐘山大道與人民路的交匯之處有一座花園,名“荷城花園”。當夏風吹拂之際,柳綠兩岸,荷花開滿池塘。一架長長的玉帶橋,路的兩旁青松林立。鷺鷥,大雁等飛躍其間。其東側是一個小型游樂場,夢航宇帶著蔡云在這里四處游走。
蔡云興奮道:“航宇,我們玩碰碰車好不?!眽艉接顚櫮绲恼f道:“好啊,你想玩什么我們就玩什么?!?p> 隨后二人又玩了旋轉木馬,玻璃迷宮,旋轉飛椅等游戲。玩得累了夢航宇買來甜筒二人沿著湖畔悠閑的走著。蔡云看著夢航宇說道:“航宇,你喜歡我什么?”夢航宇想了想道:“什么都喜歡?!辈淘频溃骸疤\統了?!眽艉接钣值溃骸熬透蚁矚g吃美食一樣,也不是不餓,就是想吃。喜歡你,也沒有什么特別的道理。因為是你,所以我喜歡。”蔡云臉上泛起陣陣紅暈羞道:“以前怎么沒發(fā)現你這么會說呢?”
隨后二人小手挽著大手的又走了許久。一路上蔡云盡顯開心神色,夢航宇也是滿眼的寵溺之情。十四歲的他們發(fā)自內心深處的悸動。早戀是每個時代都必然會出現的問題,如何去引誘它,又或者怎么以成年人的目光去看待它。這是長久以來的一個難題。
同年,柳希的母親犯了一場怪病。大小醫(yī)院走遍,西藥中藥開遍,絲毫不見好轉。本不富裕的家庭瞬間遭受著毀滅性的打擊。柳希看著她的母親倒在床上,常常因疼痛而叫苦連連。他的父親又忙上忙下的奔跑四處借錢。熬得鬢角也發(fā)白了許多。柳希看著這些場面,他又看著自己的無能為力。常常一人在夢中驚醒,偷偷的以淚洗面。到要交學費的時候他的父親告訴他道:“你去跟你班主任說說。看看學費能不能晚些天交。”
當父親將一疊一百元的錢交給柳希時,柳希明白。這又是他父親借的錢。他拿著錢用力的放在在手心里,指甲狠狠的戳著自己的手心。他的父親又擔心他有什么想法又說道:“你好好學習,將來好有大出息?!?p> 然而并不如其父所愿,柳希心生的不是好好念書的念頭,而是退學打工的想法。他也將他這個念頭說于劉航宇,劉庭二人聽。柳希道:“我不想讀書了”。夢航宇二人疑惑,柳希又道:“我覺得讀書沒什么意思,我想去打工?!眲⑼サ溃骸澳阍趺赐蝗贿@么想,你現在才初二啊!我們不是還說一起讀高中,一起上大學的嗎?”夢航宇點頭附和道:“對啊柳希,你這是怎么了,可以說說嗎?”柳希道:“就是突然覺得好累,覺得讀書沒了意思。我想更快的掙到錢?!眽艉接畹溃骸澳銊e有這樣的想法,有什么不開心的我們兩個可以幫你化解。我們要共同努力。”說完拍了拍柳希的肩膀,劉庭也對他笑著說道:“沒什么過不去的,別想那么多。”柳??粗诵Φ溃骸班?,謝謝你們?!?p> 自柳希的母親病情一直不見好轉,柳希家就貢起了一尊觀音像。擺放在柳希的床頭不遠,柳希每天虔誠的上香祈禱,祝愿著母親早日從病痛中好轉來。沒料到的是在一天凌晨三點多時。
“起火了,起火了?!?p> 柳希猛的從床上起來,只見觀音像處燃起了熊熊大火。離他的床頭僅五十厘米遠。柳希沖下床叫醒弟弟,在隔壁的父親聽見喊聲,穿著睡衣沖了出來。迅速的抬水將火撲滅。事后各人心里皆留下不小的陰影。
柳希的父親滅了火哄柳希道:“沒事,沒事。這是好兆頭,一把大火燒了過去的陰霾。”這時隔壁床上又傳出柳希母親疼痛的喊聲。柳希望著被火燒得漆黑的供臺,又聽著母親的哭聲。一時間黑夜如同吃人的魔鬼一般侵入他的心靈。再也睡不著的他無心的在街上閑逛。
人民路上靜悄悄的,路燈安靜的亮著,道路兩旁鮮有人的影子。不知不覺中柳希便來走到了殷雪梅家。他望著面前的兩層小樓自言自語道:“要是你,你該怎么辦?能不能出來和我說說話?!绷T较朐接X害怕,越想越覺孤單。口里下意識的偷喊著殷雪梅的名字。一個人坐在石階上,雙手抱頭一時不覺做些什么。他感到了前絕望,這是一種凌駕于他所能承受范圍的莫名恐懼。然而奇怪的是,當他在殷雪梅家這里的時候頓時覺得好過了許多。漸漸的便在夢中又睡了過去。
當他再睜開眼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半的光景了,恍惚中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朦朧的睜開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用力的揉了揉眼驚奇道:“殷……殷雪梅?!币笱┟窙_他笑了笑道:“你怎么坐在這里啊!”兩人的對話絲毫沒有生疏的感覺,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分別過一樣。柳希下意識的立馬站了起來,一時腿麻晃了幾下吞吞吐吐的不知所云的說道:“沒……沒什么。你,你怎么在這兒?”殷雪梅又說道:“我家就住在這里啊?!绷_@才緩過神來恍然道:“哦,你家就住在這里啊!你現在是要去上課了嗎?”柳希看見她的背包,殷雪梅疑問道:“你怎么一大早的在這里,校服也沒穿。今天你不上課的嗎?”柳希摸了摸后腦勺笑道:“我,我就是起得太早,鍛煉來著。然后……然后不小心就跑到這里來了。我現在就回去背書包,你先去吧?!币笱┟仿犞慕忉層行┖眯φf道:“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快些回去吧!”柳希連連點頭說道:“嗯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殷雪梅道:“好吧?!闭f完背著書包背向著柳希走去。柳希見她走出去約五米遠無意識的迅速跑到一旁躲了起來。一顆心臟撲通撲通的直跳。殷雪梅走出去約六七米時回過頭來看柳希時,才發(fā)現他早已不見了人影。殷雪梅暗自低估著:他這是怎么了。
無論是殷雪梅還是柳希,他們都不曾想過,他們的再次見面居然是這般模樣。平常得又有些特別。在柳希的心中,殷雪梅依舊是不敢企及對象,盡管他們久別后有了重逢。但這也不過只是一場意外罷了。往后的時光中,柳希望著殷雪梅依舊是選擇遠遠的觀望和躲開。而殷雪梅也是如此,她雖不像柳希那樣躲開,但是她也未上前走過一步。
有一句話貌似是這樣說的:“如果我們之間相差一百步,只要你走出去第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便由我來走?!?p> 于柳希,殷雪梅二人來說。誰走那九十九步更本不重要,因為他們從始至終沒人先邁出那關鍵的一步。這也冥冥中注定了二人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