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某處山路,一只小狐貍虛弱的倒在一顆樹下,一塵不染的雪白皮毛上此時帶著片片血跡,大概是失血過多沒有力氣再逃了,所以只能躺在樹下等死。
不一會兒,不遠處的樹林里響起了急促的摩擦聲,幾只灰色皮毛的山林郊狼就竄了出來,幾只郊狼體型都大的可怕,也就比深山野林的老虎小上那么兩號的樣子,個個雙眼赤紅,緊盯著樹下那只受傷的小白狐貍,眼里有著壓制不住的殺意,張著的獸嘴里流出了一滴滴透明粘稠的口水。
幾只山林郊狼似乎再也忍不了了,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小狐貍奔襲而來,途中還留下了一串串腥臭的口水。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跑的較快的兩只郊狼眼看就要碰到小狐貍了,卻被一股無形力量一起攔腰斬斷,前半身仍是前沖下落,后半身就這么直挺挺的摔落在地,看身體的斷面平整異常,似是被一鋒利至極的刀刃一刀斬斷,而且詭異的是居然沒有一點血液流出。
身后兩只見此巨變,其中一只身形一滯就也被那無形刀刃切瓜砍菜般砍下了頭顱,另外一只身形頗為靈活,四足發(fā)力一蹬,整個身體就朝著右邊閃過,這時電光閃過,滋啦滋啦的噼啪聲無端響起,一把電光凝聚的長劍朝著狼頭劈下,那只郊狼又是輕盈的一點地就要躲過那聲勢驟起的雷光長劍,哪知道那看似堅硬的電劍突然變得柔軟起來,劍尖一個彎曲如繩索一般纏住了巨狼的一只腳,就這么一瞬間的凝滯,一顆獸口大張的狼頭就這么騰空翻飛在了空中。
幾只狼尸的側面一陣模糊下露出了一個手持三尺劍,身著玄色衫的少年,仲隱看著滿地的狼尸很是滿意,這才跑到小狐貍的身邊,“嘿嘿,這下沒有后顧之憂了?!?p> 剛才仲隱帶背著言言往山下跑,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腳程肯定是不如言言的但又不可能讓受傷的言言帶著自己逃,即便貼上宋夫子那張隱身提速的符咒被追上也是遲早的事情,就問了一下言言追她的是什么妖獸難不能對付,與其倉皇逃竄倒不如守株待兔。
一陣煙霧后言言又變成了獸耳少女的模樣,“你這把劍的威力還真不賴啊,還有那幾張符咒哪里來的?”
仲隱卻沒回答他的問題,看著言言說道:“姑奶奶,你這變來變去的不累嘛”仲隱看她一會變狐貍一會變成人,只覺得看的頭暈眼花的。
“一只狐貍口吐人言你不覺得奇怪嗎?”言言沒好氣的說道。
仲隱嬉皮笑臉的去摸言言的耳朵正要開口時,“小心!”言言瞳孔微縮看向了仲隱的身后。而仲隱也不知怎么福至心靈一般把劍往身后迅速一擋,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在仲隱背后炸起。
兩人身后的樹林里又走出一個男子,雖說是男子,那男人臉上滿是毛發(fā),頭上也有兩只獸耳,男子通紅的雙眼里滿是桀驁之色。
“狨猶,你怎么會在這里?!毖匝钥辞鍋砣撕?,面露一絲懼色。這狨猶是岐山八大妖族里,貪狼族的人,平時就與他們雪影狐族多有摩擦。
那名叫狨猶的男子看了看一地的狼尸,對著那個已經(jīng)轉過身來的黑衣少年冷聲開口道:“他們是你殺的?”還不等仲隱答話他就伸手一揮,幾道肉眼可見的爪芒從男子狹長的指甲朝著仲隱激射而去。
仲隱橫劍在胸一劍揮去,一道無形卻有質的劍氣朝著那幾道爪芒沖去,一下就打散了爪芒并向男子沖去,男子見狀只是伸手握住劍氣,一用力劍氣就被抓爆消散了。
名叫狨猶的男子朝著仲隱沖去,速度快到能看到殘影,狨猶似乎沒打算跟仲隱二人多說什么,繞著兩人雙手揮舞,頓時成百上千道爪芒如細雨一般射向了仲隱二人。
仲隱只能揮舞起了寸心,在周身形成一道無形劍幕,但是少年揮舞長劍的速度終究不如那身形極快的男子,很快就顯得有些左支右絀,終于一道粗如碗口的爪芒打在了劍身上,仲隱只覺握劍的虎口巨震,寸心就被擊飛丈許遠。
原本巡狩在兩人附近的狨猶臉上獰色一閃就朝仲隱正面襲來,速度比起剛才猶快上幾分,伸出的那只爪手直接變成了一只利爪,直指少年的胸口,眼看就要把仲隱的心口捏爆,原本因為長劍脫手而面露驚慌之色的少年臉上突然換上了一副嘴臉,嘴角翹起,雙眼彎如月牙,看起來竟然跟只狐貍似的。
那只利爪已經(jīng)抓在了少年的心口,可是狨猶只感覺到手上傳來撕心般的焦灼感,那臭小子的胸膛這時泛出了藍白色的電光,竟是一件雷電凝聚的護心甲,狨猶剛要激射后退就覺得身形凝滯如處泥潭,自己的腳底不知什么時候纏上了數(shù)道黑色煙霧,那煙霧如鎖鏈一般纏在了自己身上,一身澎湃流轉的真氣法力也變的如一潭死水,絲毫調動不起。
狨猶最后只見到,少年心口的寶甲又幻化成了一把數(shù)丈長的雷光巨劍,閃著無數(shù)電蛇的劍尖直指自己的頭顱。
轟的一聲巨響,狨猶半截身子都在電光中爆射開來,只剩半截殘軀站立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仲隱看著場中一地殘尸終于長呼一口氣坐了下來。言言臉色復雜的看著仲隱的背影,少年似是感受到了小狐貍的視線轉過頭朝著她笑,笑容依然充滿了得意。
“你沖我笑啥,趕緊走啦。動靜鬧得這么大,半座山都要聽到了”言言看著一臉臭屁的仲隱潑了一盆冷水。
“你把狨猶殺了,貪狼族絕不會放過你的,等離開了岐山就趕緊回泰寧去吧,他們不敢去人族大城作亂的?!毖匝缘膿鷳n的說道。
仲隱卻沒放在心上,有宋夫子,定能護他周全。
仲隱趕緊拍拍屁股站起來,言言說的對,休息也得等真正脫離險境了再說,走過去扶起言言,正準備把她背起來的時候卻又停下,“言言,你能變回原形嗎,你這人身忒重我這小身板可承受不來。”等了半天也沒等著那陣白霧,言言就這么斜瞥著仲隱,眼神玩味。
仲隱苦著臉去撿回寸心,歸劍入鞘后雙手握住首尾兩端,橫至身后。少年微微屈膝,側頭看向那還站在原地的小狐貍,“姑奶奶上來吧!”言言就這么一瘸一拐的走到仲隱身后,豪不客氣的往仲隱背上一跳,雙手摟著仲隱的脖頸,屁股坐在那橫在身后的寸心上,“還真舒服?!?p> 仲隱聞著近在身畔的幽香,心中無奈想著,“苦也!剛經(jīng)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zhàn),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要背著一位姑奶奶逃命,自己什么時候這么憋屈了,而且怎么老敗在這小妖精手里,難不成她是我仲隱的克星?”雖然心里胡思亂想,但是仲隱腳步仍是不停,早就貼好了那張?zhí)崴俜洌瑑扇说纳碛熬瓦@么消失在山野之中。
當兩人身影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停在了一座破廟前,仲隱拄著寸心直喘粗氣,小狐貍則靜靜的站在一旁,只是臉色似乎更白了一些。
“言言,我們進廟休息一下吧,我實在走不動了?!敝匐[喘著氣對身旁的言言說道。
“為什么偏偏來這里,我聽說最近岐山不知道哪里跑來一個老妖婆,占據(jù)了這座荒廢的羽兮祠廟?!毖匝钥粗瞧茢〉呢翌~,滿臉擔憂道。
仲隱聽了也打量了一下殘破的祠廟,不以為意道:“你就別瞎操心了,早上我來這里的時候半個人都沒有,哪來的老妖婆,就算是有我也能一劍把她砍了。”
仲隱拄著劍邁入了祠廟,他之所以如此篤定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過高的估計,而是因為宋玉臨行前的叮囑,宋夫子難不成會害我嘛。
言言見仲隱沒有顧忌的進了祠廟也只好跟著進去,只能稍作休息,體力稍有恢復就得趕緊離開。
仲隱趴在羽兮娘娘的神像前,看著那座孤零零的石像,默默的出著神,言言則有些警惕的坐在門口。
“你把狨猶殺了,貪狼族絕不會放過你的,等離開了岐山就趕緊回泰寧去吧,他們不敢去人族大城作亂的?!毖匝缘膿鷳n的說道。
仲隱卻沒放在心上,有宋夫子,定能護他周全。
正想著,異變陡生。
“桀桀桀~小娃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啊”一陣難聽的冷笑聲從神像后滲出,仲隱還沒反應過來握在手里的寸心就被一股無形吸力奪取,而門口的言言也被一股巨力拖進了廟內。
仲隱急忙起身身前浮現(xiàn)出陣陣雷光,伸縮不定的電芒眼看就要掠向神像后的陰影。
“小娃兒,你若是不想要這把寶劍和這小狐貍的性命你就盡管出手吧”刺耳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一個奇丑無比的老嫗慢慢從神像后顯出身形,一身黑袍,披頭散發(fā),臉上滿是褶皺。
寸心就這么騰在她身后半尺距離的空中,而言言則緊貼墻面,好像被人捏住了脖頸一般。
“老妖婆!你想做什么!”仲隱強作鎮(zhèn)定,可是心中卻是驚濤駭浪,這老妖婆竟然厲害如斯,也就一瞬間的功夫不但寸心被奪,就連言言都被止住,之前守株待兔時特意留給她的防護符咒居然半點作用都起不到。
一個更大的陰霾籠罩在仲隱的心間,之前宋夫子與他們來這羽兮祠廟祭拜,如果廟中有古怪,宋玉不可能不知道,難不成宋夫子真的想要加害自己,但是如果宋玉真的想害我何須如此麻煩,可是算算時間,宋玉走前明明說過一刻鐘之內必會回來,現(xiàn)在別說一刻鐘了一個時辰都有了,哪里有他一分半點的影子,之前以為是碰上什么事情耽擱了,也就沒放心上,現(xiàn)在看來由不得他多想,一時之間,仲隱只覺得頭亂如麻,方寸大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