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明的家里,鑫垚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她回望自己走過的路,自己腦海中那些想要徹底的記憶,就像現(xiàn)實里大明與她,看似很遠(yuǎn),卻很近很近。
鑫垚路過陳靜蛋糕房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離職多日卻忘記告訴曉波一聲,便停車進(jìn)去。
陳靜又很客氣地給鑫垚裝了一大包各種糕點面包。
鑫垚拒絕著說:“不行不行,這次真的不能再要了?!?p> “沒關(guān)系,老同學(xué)么?!?p> “老同學(xué)也得生活啊,我給錢吧,大不了你給我打個折?!?p> “你看看你,這么客氣做什么,弄得我反倒成了強買強賣似的……”
“沒有沒有……家里人都很喜歡吃?!?p> “那你去那邊結(jié)一下賬吧。”
“曉波不在嗎?”
陳靜吞吐著說:“本來你不問我也不愿意說的,那個曉波吧,干活雖然勤快,心思卻不怎么能管得住。你說他做著我家的外賣,卻總是去旁的蛋糕店里消費,我店員都看見好幾次了,大早上的,車把上掛著那誰家的三明治和奶茶咖啡。你說我工資給他高高的,我再怎么寬容,也不能當(dāng)這些事是看不見的,對吧?”
鑫垚點點頭:“哦,對,可以理解?!?p> 陳靜握著鑫垚的手問:“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那我先走了?!?p> 鑫垚走后,陳靜問收錢的女孩子:“給她打折了嗎?”
那女孩子搖搖頭。
陳靜突然變了嘴臉,說:“不打就對了,還老同學(xué)呢,一年都快過完了,也不見來我這買過一次。”
鑫垚著急地立刻給曉波打電話,問:“你在哪呢?”
“我在家呢,我媽最近的身體不太好,我回來照顧她了?!?p> “謝天謝地。我已經(jīng)辭職很多天了,你最近沒去給我送早餐吧?”
“沒有。”
“你離開蛋糕房的事兒我都知道了,都怪我?!?p> “這怎么能怪你呢?而且我也沒覺得自己有錯,錯在那些人固步自封,離開他們是我的榮幸?!?p> “不管怎樣,你都是想著為我買早餐才會去旁人的店里的。你先在家好好照顧你媽媽,我會盡快地幫你留意一份差不多的工作?!?p> “謝謝。姐姐?!?p> 鑫垚提著一大袋面包回了家。
一進(jìn)門,鑫垚媽媽問:“你昨晚上去哪了?不回家也不知道打個電話?!?p> “打什么電話,你不是總說著讓我走嗎?就當(dāng)我走了唄?!?p> “你要走跟誰說過了嗎?你走之前說一聲,出去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既然你走了,還帶這些不能吃的回來做什么?你不記得我上次是怎么住院的了么?”
鑫垚也著了急,話里帶刺地說:“我拿回來就是讓你們看看,不是給你們吃的?!?p> 鑫垚媽媽沒好氣地轉(zhuǎn)過身去,不再說話。
鑫垚說完,急忙忙地洗臉?biāo)⒀罁Q了衣服,在群里通知大家,說自己重新?lián)Q了租住的辦公室,想帶大家一起去看一下。
于是,大家又約在了貓貓咖啡。
童玲、方辰、衛(wèi)輝,聽到鑫垚的通知之后,表現(xiàn)地比鑫垚還要興奮,幾個人站做一排,早早地便等在了貓貓咖啡的外面。
方辰不解地問童玲:“你為什么要讓我們一直在這里集合呢?”
沒等童玲回答,童星推開咖啡店的大門,說:“姐,你們要不要進(jìn)來坐?”
童玲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大家。
大家恍然大悟的樣子,紛紛說著:“要啊要啊……”
童星也不著急招呼大家,任由他們坐在窗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
方辰羨慕地看著童玲說:“難怪你這么有錢,原來家里有這么一個挺大的咖啡館呢?!?p> 童玲笑著點點頭,說:“還行吧,勉強度日?!?p> 衛(wèi)輝則是一臉八卦地問:“你跟鑫垚兩個人以前鬧得那么兇,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和好了呢?”
童玲搖著頭,否認(rèn)說:“沒有啊,我跟鑫垚以前沒有打架,我們好著呢?!?p> 方辰看看窗外,然后對衛(wèi)輝說:“你還是什么都不要問了,你聽聽她說的哪是人話,還是等鑫垚來了再問吧。”
童玲也看向窗外,似在自言自語:“唉,鑫垚沒來,靳萌萌也沒來呢?!?p> 衛(wèi)輝輕拍著桌子:“所以啊,你就不能讓你家?guī)浝系芙o我們弄點吃的喝的嗎?”
童玲一臉認(rèn)真地說:“那不行,你們想吃什么得自己去買,我可不給你們買單?!?p> 方辰和衛(wèi)輝一邊抱怨著童玲的小氣,一邊走向吧臺買了自己愛喝的東西。
童玲仍然呆呆地望向窗外,她看見鑫垚開著車來了,又看見她將車停好,本想著走出去將鑫垚帶進(jìn)咖啡店里,卻在站起的那一瞬間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弟早已站在了鑫垚的車旁。
鑫垚提著那一大袋從陳靜那里買來的面包,下了車。
童星很及時地幫鑫垚關(guān)上了車門。
鑫垚心情不錯,笑問:“原來你們店里還有這么貼心的服務(wù)啊?!?p> 童星笑著點點頭:“對啊,我們店里是挺好的,而且,為美女服務(wù),心甘情愿?!?p> 鑫垚疾走著,遞給童星一個面包,說:“我雖然知道我長得好看,但我卻并不喜歡旁人喊我美女。“
童星聽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哦,我知道了,那我下不為例?!?p> 鑫垚冷不丁地伸手輕輕拍拍童星的頭發(fā),說著:“真乖~”
童星立刻又變得開心起來,一路小跑著跟在鑫垚的身后。
鑫垚轉(zhuǎn)身,笑著說:“你去忙吧。我今天也是有事才到這里來的,不能跟你說太久的話?!?p> 童星笑得很甜,說:“沒關(guān)系,你忙你的,我也正要去努力認(rèn)真地工作呢?!?p> 童玲看著微笑走進(jìn)咖啡店的兩個人,鑫垚笑得開朗,而童星的笑容,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無法形容的笑容。
鑫垚剛剛坐下,童星便端了咖啡過來遞給鑫垚。其他人都呆呆地看著童星和鑫垚。
鑫垚小聲地對童星說了句:“謝謝~”
童星離開,鑫垚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問:“靳萌萌沒來嗎?”
童玲:“暫時沒有?!?p> 鑫垚又問:“你們都沒有開車嗎?”
方辰:“我沒有車?!?p> 衛(wèi)輝:“我沒有開?!?p> 鑫垚:“無所謂了,我開車帶你們?nèi)タ次易罱K定下來的辦公室,那里十分寬敞,有大大的落地窗,采光很好,周圍的環(huán)境也特別優(yōu)美,你們一定會喜歡的?!?p> 說時遲那時快,三個人已經(jīng)快速地鉆到車?yán)锲炔患按叵胍吹睫k公室的樣子了。正準(zhǔn)備出發(fā)的時候,在街頭的拐角那里出現(xiàn)了靳萌萌的身影,只見她帶著黑色鴨舌帽,一身寬松運動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沖進(jìn)了鑫垚的車?yán)?,很大聲地“哐啷”一下,關(guān)掉了車門。
鑫垚心疼自己的車:“小力一點,你急什么呢?逃難呢?”
靳萌萌摘下帽子,點點頭:“對啊,是在逃難?!?p> 童玲坐在副駕駛上,指著前面說:“總算人齊了,快點走吧?!?p> 衛(wèi)輝發(fā)現(xiàn)了鑫垚一直提進(jìn)提出的那袋面包,說:“鑫垚,你這么體貼嗎?知道我們出來沒吃早飯,還特意給我們帶了面包。”
方辰:“我要一個?!?p> 靳萌萌:“我也要一個?!?p> 童玲分完,鑫垚說:“你們慢慢吃?!?p> 方辰:“你怎么不吃呢?”
未等鑫垚回答,靳萌萌幾乎是用喊的,說:“什么???這面包怎么這么難吃?。俊?p> 鑫垚:“難吃嗎?“
方辰:“味道怪怪的?!?p> 衛(wèi)輝:“而且酸酸的。”
童星:“為什么我這個甜甜圈上還帶著胡椒面呢?”
鑫垚:“嗯……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從沒吃過?!?p> 若不是鑫垚開著車,她們幾個一定會把鑫垚按在地上,胖揍一頓。
幾個人伴著音樂,一路上看著風(fēng)景說說笑笑,也沒覺得走很久便到了鑫垚定的廠房那里。
她們好奇地跟著鑫垚,直到那個廠房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大家都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廠房不說話了。
童玲:“真的十分寬敞呢?!?p> 衛(wèi)輝:“采光也不錯呢?!?p> 方辰:“環(huán)境也很優(yōu)美呢?!?p> 靳萌萌:“可是大大的落地窗呢?”
鑫垚:“眼下沒有,重在改造么。你們要相信我們獨具的匠心,一定能把這里變成我們溫馨的小窩?!?p> 童玲:“房租很便宜吧?”
鑫垚:“四個八,一年?!?p> 方辰:“真沒想到這么便宜?!?p> 衛(wèi)輝:“那我們可省下一大筆錢搞搞裝修了啊?!?p> 靳萌萌:“嗯,要奢侈的那種,然后我發(fā)朋友圈炫耀一下?!?p> 鑫垚:“錢還是要省著花一點,裝修我們還是簡單一點為好,干凈整潔,看著舒服就可以了。你們的錢都用來注冊公司了,可我們?nèi)蘸笮枰缅X的地方還有很多。我那區(qū)區(qū)的十萬塊,買一個平臺,再買些廣告位置,就所剩無幾了,我們的裝修錢和以后的吃喝用度還沒有著落呢?!?p> 童玲:“我覺得鑫垚說得沒錯,日子還是要節(jié)儉一些著過。只是,鑫垚,難道你不知道注冊資金是可以流動的嗎?”
鑫垚愣在那里,看著大家,尷尬地笑著說:“啊……可以流動啊……那也得省著過……”
童玲:“地方我們也看過了,還行吧。你們覺得呢?”
方辰:“我沒有問題啊?!?p> 衛(wèi)輝:“我完全接受?!?p> 靳萌萌:“房租都交過了,難道還能退么……”
鑫垚:“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著手準(zhǔn)備裝修吧?!?p> 童玲:“裝修的事還是你一個人吃點苦受點累之后搞定吧,人多口雜,反倒主意難定。不如我們就回家里好好歇著,等你裝修好了,我們來出席個剪彩儀式,行吧?”
衛(wèi)輝:“我正想說呢,工商局那邊我還得去跟進(jìn)呢?!?p> 鑫垚:“這可是你們自己決定的啊,如果到時候有什么不一致的意見,你們?nèi)勘A舭??!?p> 方辰:“我們相信你的眼光。”
衛(wèi)輝:“那我們回去吧?!?p> 靳萌萌:“鑫垚,你自己加油?!?p> 鑫垚開車帶他們回到最初集合的貓貓咖啡,下車的幾個人一溜煙地全部跑進(jìn)咖啡店里去喝咖啡了,他們邀請鑫垚的時候,鑫垚拒絕著說:“我先不去了,可能車開久了,有點累?!?p> 與大家道別之后的鑫垚又重新陷入了無限的惆悵之中。
從自己莫名其妙地離開了公司,又莫名其妙地重新注冊了自己的公司,這段時間,鑫垚覺得自己仿佛是活在夢里。她找不出自己為什么會做這些決定,只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生活,似乎已經(jīng)變成了從一種焦慮到另一種焦慮的狀態(tài),沒有人知道她是多么小心翼翼地應(yīng)付著并解決著那些接踵而來的、從沒有經(jīng)歷過的樁樁件件的事情,生怕自己走錯一步便變成那無法回頭的路上的深淵,她有時候想停止這種生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沒了回頭的余地,相反地,卻還有幾個人,在自己的身后,推著自己步步向前。
對于裝修房子這件事,鑫垚很是矛盾,她想省錢,她不想委托他人,她還想要一個滿意的效果,她還知道自己完全做不到。
鑫垚又坐在徐正豪家的木梯上發(fā)呆,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什么好一點的主意。
中午的眼光曬在身上暖暖的,鑫垚索性如同一只貓一樣躺在了那里,看姥姥提著噴壺在花房里面澆花。水滴在陽光下歡快地成弧度下滑,變成暖陽下一道道小小的彩虹。鑫垚看著看著,只覺得兩眼模糊,眼中的姥姥仿佛也變成了從花中走來的美麗的仙子在對著自己微笑。鑫垚覺得此時的心情只能用美麗形容,美到自己不想再睜開眼睛。
當(dāng)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鑫垚起身走到客廳,問:“媽,我剛才是怎么了?”
“你發(fā)燒了,直接暈倒在隔壁家里了?!?p> “我發(fā)燒了么?怎么可能?”
“你自己看,剛給你量過的,都快40度了,怎么自己發(fā)燒也感覺不出來嗎?”
“我身上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啊,只是覺得腿腳發(fā)軟來著,我還以為是開車?yán)鄣??!?p> 少強邀功似的說:“是我背你回來的啊,你以后別嫌我胖了,若不是我這么胖,誰能背動你啊?”
“哦,對了,我朋友說加油站缺兩個人,你去不去?去的話就約個時間見一下面?!?p> 少強想了一下,說:“去也行,你讓他們等我把手里的這些裝備練出來的?!?p> 鑫垚又著急了,說:“這是為你提供工作,難道人家還得求著你等著你去嗎?要去盡早,下周一就去報到?!?p> 少強勉強著答應(yīng)著,說:“行吧行吧?!?p> 說完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鎖上。
鑫垚媽媽:“你回去躺著吧,給你叫了衛(wèi)生室的劉姨來給你打針,一會兒就到了?!?p> 鑫垚慌了,問:“什么?要打針?”
“你發(fā)燒了不打針能好嗎?”
“那到時候捂住我的眼啊,我見不得這種打打扎扎的場面?!?p> “你已經(jīng)30歲了,不是3歲,趕緊回去躺著?!?p> 不一會兒,鑫垚家里便傳出了一聲如同宰豬般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