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著腿回到家的于淼,一連幾天都是自己呆在家里,實在無聊地很。她終于等到了周末這一天,給鑫垚打電話,想要鑫垚帶她出去玩。
可是鑫垚沒有接,她正貼著面膜,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新辦公室的床上,旁邊還有童玲、方辰和靳萌萌相陪。
靳萌萌率先撕掉了自己打的面膜,不解地問:“我們上班的第一天,就這么放縱的嗎?”
鑫垚打著哈欠說:“不好意思啊,是我忘記告訴你們在這里上班是需要自己帶電腦的。”
童玲懶懶地說:“沒關(guān)系了,這樣躺著也挺好的。我這是多久都沒有這么放松地在臉上敷一張面膜了。”
方辰側(cè)身過去,瞇著眼睛說:“我們只有明天上班的時候再帶過來了?!?p> 靳萌萌一個人在房間里來回徘徊著:“我說……你們是被以前的管理者管理得傻掉了吧?現(xiàn)在的時間難道不是被我們自由支配的嗎?我們沒帶電腦為什么不現(xiàn)在馬上立刻回去取,反而要在這里敷面膜呢?”
鑫垚騰地一下坐起,說:“對啊,我們?yōu)槭裁床滑F(xiàn)在回去帶呢?”
童玲也坐了起來,說:“我果然只記得忙里偷閑,卻忘記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主人了呢。”
方辰左右看著問:“外面那一輛比一輛豪華的汽車車主們,你們誰載我一程?我想在這里住下來。”
鑫垚:“這么突然嗎?”
方辰:“也不算突然吧。我沒車,不想天天跑。再說了,這里這么舒服,難道你們不想住嗎?”
童玲:“我再等等吧,暫時還不想把自己禁錮在這一畝三分地里面?!?p> 靳萌萌:“我也不住,住這有什么好玩兒的呢。”
方辰:“那我自己先住著好了,反正我在外也是租房子,在這還省房租了呢。”
鑫垚:“雖然這里什么都有,但你自己一個人,還是要注意安全。走吧,你住的地兒我知道,我跟你一起吧?!?p> 衛(wèi)輝倒垃圾回來,問她們幾個:“你們要去哪里?。俊?p> 鑫垚:“回家?guī)щ娔X。”
衛(wèi)輝:“那我在這里等你們回來。”
童玲:“你不回去嗎?沒有電腦怎么工作?”
衛(wèi)輝:“我?guī)Я?。?p> 方辰:“果然是男女有別。”
靳萌萌:“你們放心,這種差別很快就會變沒有的。”
所有人如同賽車場的排面,帶著滿滿的激情,帶著共同的目的,啟動,加油,出發(fā)。
鑫垚送下方辰,說:“你先收拾著,我也先回家,等我回來接你?!?p> 方辰揮著手說:“嗯,我可能會久一點,你不用著急?!?p> 鑫垚回家,瞟了一眼亂糟糟的家里,鑫垚媽媽和姜叔正看著電視入迷,少強仍然呆在自己的房間,所有的一切,無人收拾。
鑫垚沒有多說話,取了電腦便出了門。
于淼的電話終于打通了,問:“你有時間嗎?來找我玩啊?!?p> 鑫垚冷冷地說:“沒有?!?p> 于淼撒著嬌說:“難道你就不體會一下腳扭之人一人在家的焦灼之感嗎?”
鑫垚起了關(guān)心:“腳怎么弄的?”
“摔得,骨裂。”
“你開什么玩笑?”
“有片子為證?!?p> ”唉……我們確實也到了該服老的年紀了?!?p> “你不來找我嗎?”
“我今天上班,等下班之后吧?!?p> “你又加班,真是沒勁兒。”
于淼掛了電話,她并沒有聽出鑫垚工作上所發(fā)生的變化。鑫垚拿著手機,始終也沒有勇氣主動地把公司的事情告訴大家。她輕嘆一口氣,甚至有點悲觀地想著,這日子,就這樣得過且過著吧。
鑫垚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到方辰住的地方,方辰已經(jīng)拎著包等在外面了。
方辰上車,鑫垚問:“你等很久了嗎?”
“沒多久,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出來的。”
“我沒想到你行李這么少收拾地這么快。”
“出門在外,輕裝從簡。不過,我是特別希望自己可以在這里有個家的?!?p> 鑫垚笑著說:“那還不簡單,嫁過來么。”
兩個人就這樣說說聊聊地向公司的方向走去,鑫垚在外面耽誤了一大圈,趕回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接近黃昏時分了。
鑫垚瞇著眼睛抱怨著說:“我最討厭這個時間點了,開車燈沒什么用,不開車燈吧又看不清。”
方辰看著外面的道路,說:“我沒覺得有什么異常啊,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了?”
鑫垚:“沒有,你不開車,體會不到。”
鑫垚就這樣瞇著眼睛開了一路,公司的其他人還都等在辦公室里。
見他倆回來,童玲一臉著急的樣子,說:“你們怎么才回來?。俊?p> 衛(wèi)輝:“鑫垚,你買的哪個平臺?我們以后要用哪一個呢?”
鑫垚:“哦……我還沒買呢,你們覺得哪一個比較好?”
靳萌萌將手伸向童玲和衛(wèi)輝,說:“我贏了,你們一人給我十塊,我要買我偶像的新專輯。”
童玲和衛(wèi)輝愿賭服輸。
童玲:“你怎么就沒買平臺呢?”
衛(wèi)輝:“你怎么就能忘記呢?”
方辰:“也不用另選其他了,不如我們就用跟前公司一樣的平臺好了。”
鑫垚:“那也得等到明天了,到時候平臺應(yīng)該會派人來跟我們簽合同?!?p> 童玲:“那今天就散了吧?!?p> 衛(wèi)輝:“我也餓了?!?p> 靳萌萌:“我去買新專輯了?!?p> 方辰:“我就先住下了。大家再見。”
鑫垚:“一定要注意安全,鎖好門窗,還有一定要小心做飯,不要把廚房燒了,知道了嗎?”
方辰:“你們放心,走吧。”
按照約定,鑫垚馬不停蹄地地趕到了于淼的家里。擁抱過兩只大狗之后,她開心地問:“你想去哪???”
“我怎么覺得你看到瘸腿的我這么高興呢?”
“那是你的錯覺……”
“但愿如此……我們先去火火那復(fù)診一下吧,自從她換了辦公室,我還沒去過呢?!?p> “走吧?!?p> “你為什么一直瞇著眼睛呢?”
“我近視……沒什么大毛病……”
何燦爛在給于淼做檢查的時候,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
于淼不高興了,問她:“怎么我摔著了你也很高興嗎?”
何燦爛笑著說:“說實話,有一點點。自從我換了科室,我天天都想著你們?nèi)备觳矓嗤鹊木涂梢詠碚椅伊耍裉炷阆葋砹?,鑫垚,我等你哦……?p> 鑫垚問于淼:“這檢查你還做嗎?不如我?guī)闳枂柎髱熆纯茨阕罱欠袼妗!?p> 何燦爛攔著:“哎哎哎,我剛開玩笑的啊。但是那大師,真的不靠譜,千萬別去亂花錢?!?p> 于淼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鑫垚:“怎么?有大師看得準嗎?帶我去啊。”
鑫垚在心里也確實是想找個人問問自己的前途,雖然她知道何燦爛說的話不假,也很理性,但是此時的她,也確實需要一些虛無縹緲的美好祝福來安慰自己一下。
鑫垚帶著于淼就走了,連檢查結(jié)果都沒有拿。
大師在看見于淼的時候,直接說:“你去醫(yī)院吧,我不看病的。”
于淼:“不是不是,我問別的,像婚姻啊前程啊之類的。”
大師也不問其他,看著于淼說:“你相識滿天下,知心無幾人,早些憐取眼前人吧。”
鑫垚跟著問:“你眼前是我啊,你還有別人嗎?”
于淼吞吐著否認說:“沒有沒有,哪有什么眼前人?”
大師一笑,問:“還問其他嗎?”
于淼:“不問了?!?p> 大師又問鑫垚:“那你呢?”
鑫垚:“我問前程?!?p> 大師看著鑫垚的眼睛,認真地說:“你是個明白人,前途自然能看得通透,月薪3000,不愁吃穿,知足常樂。”
鑫垚騰地就站起來,拖著一瘸一拐的于淼徑直地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抱怨著說:“這都說了些什么啊,一點都不準?!?p> “我們不給錢就出來,這樣好嗎?”
“怎么了?難道他還會下個蠱報復(fù)我倆不成?他又不知道咱倆姓啥名誰,怕什么。”
“突然覺得好累,你送我回家吧?!?p> “走走走……你在家呆多久?”
“應(yīng)該會很久。”
“那我有時間去看你啊。”
“叫上榮榮一起吧,我知道她也回來了?!?p> “嗯,好。”
鑫垚一天里跟連軸轉(zhuǎn)一樣,最終轉(zhuǎn)啊轉(zhuǎn)的轉(zhuǎn)回了自己的家里。
鑫垚媽媽正在做飯,鑫垚過去瞄了一眼,菜刀和菜板上仍然是沒有洗掉的菜渣,地上堆了一堆的爛菜葉而垃圾桶里卻是空空,還有一些土,摻雜了洗菜時滴落的水,和在一起,鑫垚媽媽就踩在這樣的地面上進進出出。鑫垚實在看不下去眼前的一片狼藉,開始收拾,一邊收拾又忍不住抱怨著說:“你看看這菜板,用完順手洗了不就行了嗎,這地上的泥,臟的時候順手拖一下,能費多大的事,怎么就踩來踩去的弄得這么臟呢?”
鑫垚媽媽看了一眼確實有點臟的地面,沒有說話,默默地拿起拖把在鑫垚刷菜板的時候把地拖了。
鑫垚剛打掃完廚房,面對客廳里亂七八糟的一切又是一聲嘆息。姜叔坐在沙發(fā)上對著雜亂的一切無動于衷。鑫垚不得不自己又取了掃帚拖把把地面打掃干凈。好不容易打掃完想要坐下看一會兒電視,鑫垚又看到茶幾第二層的玻璃板上有一層厚厚的灰塵,不得不再次起身,拿了抹布擦起來。
少強從廁所里面出來,問:“有飯嗎?給我留點。”
鑫垚:“你剛從廁所里面出來就問飯呢?你除了拉完了吃吃完了拉,還知道什么?”
少強沒有搭理鑫垚,進廚房抓了幾個包子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間里鎖上了門。
鑫垚的氣不打一處來,在少強的房間外面喊著:“你不出去賺錢還知道吃飯呢?還學著人家抽煙?抽煙不花錢嗎?”
少強在自己的房間里喊:“我抽的便宜的,沒有花你的錢!”
鑫垚:“抽便宜的很自豪嗎?你聞聞自己身上,年紀輕輕的一個人,煙油味兒熏人,還帶著一口黃牙,活得就像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p> 少強不說話了,坐在外面的姜叔卻怎么聽都覺得鑫垚的這些話是在拐彎抹角地說自己。他尷尬著咳嗽了一聲,說:“不抽煙的人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你也用不著拿這個說事?!?p> 鑫垚:“行啊,不拿這個說事,那我要說的事還有很多呢。家里的一團亂我說過多少遍了,
是看不見還是怎么了,整天里就是坐在那個沙發(fā)墊子的坑里不出來,不出去干活我也不說什么,可家里這擦桌子掃地的事為什么還是要讓我一個整天在外面上班賺錢的人來做?你們動動手不行嗎?”
鑫垚媽媽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著鑫垚,說:“你又在這發(fā)什么瘋?不想做就不用做,每次都因為這么點事吵吵吵,你在外面做什么了?在外面工作了10年,除了帶回來一輛車,攢了一堆衣服,你還給家里添什么了?說好聽點是你養(yǎng)著家里,可就算上少強的學費生活費,一年能花得了你多少錢?”
鑫垚聽著心里有些委屈,說:“沒多少錢?你們知道在外面賺錢有多難嗎?你們知道那些錢我是怎么攢下來的么?你們什么都不知道,還這樣說……”
鑫垚媽媽:“那你說說看,到底是多么不容易,這會兒你在這哭窮了,自己平日里看起來一副張牙舞爪誰誰都瞧不上眼兒的厲害樣兒,到頭來還不就這樣么,連個對象都找不著……”
鑫垚:“算了,我這是在指望你們能知道些什么呢,我還能說些什么呢。”
鑫垚飯也沒吃,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對著那一幅幅的禪語面壁。鑫垚媽媽和姜叔也沒有吃飯,相對著坐在自己的床上也是一聲聲嘆息。
“這孩子最近也不上班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那天我在她桌子上看見一堆什么公司的資料,各種證件樣樣齊全,還有好幾個章,就怕她走了外門邪道在外面做些辦假證假章的勾當?!?p> 姜叔安慰著:“小垚就是性子倔了點,人還是個正直的人,不會去做那些事的?!?p> “唉……你說這倆孩子可怎么辦呢……”
“要不咱倆把存著的養(yǎng)老錢拿出來,再出去干幾年。”
“前幾天物業(yè)的那個老徐找我了,說門頭上缺一個在那看著的人,我答應(yīng)去了。”
“那我自己干,就在前面弄個吃的店,簡簡單單,一個人也能干了?!?p> “你可自己悠著點吧,萬一再像以前那樣賺的沒有賠的多,你老來就喝西北風吧?!?p> “你看看你,總是在我做點什么的時候也不說搭把手,凈給我潑涼水?!?p> “那你就好好干,千萬別給我留了什么話柄。”
不熬夜的鷹
卒子過河就沒有回頭路。人生中一個決定牽動另一個決定,一個偶然決定了另一個偶然。因此,偶然從來就不是偶然,一條路勢必走向下一條路,回不了頭。——不是作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