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龍涎香,嗯,倒還看得過去。”藥非正是識貨的,一眼便認(rèn)出此藥,不知道他面具后的表情如何,旁人瞧不出他的喜怒波瀾。
一股獨特的香氣飄出。
南宮羽不住伸長晶瑩的玉頸,但見那塊龍涎香呈現(xiàn)純白之色,沒有半分雜質(zhì)。顯然是極品。
龍涎香,既是上等香料,入藥也可行氣活血、散結(jié)止痛、止心痛、助精氣、益精髓,助陽道,通血脈不在話下。
少女用過這種香料,卻沒有見過此類純凈上品。
“再看。”朱白素微微淺笑著,又打開了第二只匣子。
那其中泛起一抹烏黑色光澤。瞧得真切了些,展現(xiàn)為塊狀,表面凹凸不平,有棱角斷面。
“五百年的何首烏,還算不錯?!彼幏钦豢诮谐鏊拿Q與年份,不經(jīng)意地稱贊一句。
南宮羽微一蹙眉,鼻端一陣淡淡苦澀,不禁皺了皺秀氣的瓊鼻:“烏漆一塊,難看也難看死了,這還算不錯嗎?真奇怪……”
“這位小妹妹可不要亂說哦,這些都是我們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得來的哦?!敝彀姿仄愁^笑道,準(zhǔn)備開啟第三只匣子。
“且慢!”藥非正突然叫停,“無功不受祿,二樣我只選其一,可否先交代你們的條件,我再斟酌挑選?”
“前輩莫要著急,難道不想先看看這第三件藥材嗎?”奪命倡優(yōu)姜丹生忽然開口。
藥非正便不再言語。
朱白素不做停留,將第三只匣蓋輕柔地緩緩拉開,只看見那中間一道赤色霞光燦爛。
“七百年野生赤靈芝?”藥非正瞳孔一縮,顯然是吃了一驚。
所謂赤靈芝,光是藥材種類便已十分珍貴,乃上上品的靈藥,何況是年份這般高的野生藥材,無論是藥力還是藥效可想而知。
“好漂亮呀!”南宮羽被它的模樣深深所吸引,拍手贊道。
它像極了蘑菇,厚達(dá)一寸,上有同心圓溝和環(huán)帶,且略帶有皺折,有似夕陽般的光澤,使人挪不開眼睛。
藥非正淡淡地掃了一眼擺在身前的事物,“且說說到底所謂何事?”
“哈哈,前輩真乃直爽人!”朱青天長笑道:“那我也就直說了,我等愿用這三味藥材,換取您手中一枚靈丹。”
“哪一味靈丹?”藥非正莫名的緊了緊握在手中的酒杯。
朱青天眼神變得愈加堅定了,道:“渡厄丹。”
他話音剛落,便見藥非正唰地站起,以嚴(yán)厲的語氣喝問道:“你們是如何知道此丹!?”
藥非正身長不過七尺有余,不算得特別高大,但此刻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卻是令人畏懼與害怕。
朱青天道:“前輩請息怒,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大哥因所練功法霸道而走火入魔,急需一枚渡厄丹……”
“休想!”藥非正還未等他話畢,一口回絕,質(zhì)問道:“我有此丹,是誰透露給你的消息?”
朱青天猶豫再三,“這……是萬謠坊?!?p> “又是萬謠坊!”酒杯碎一手,散了滿地,藥非正怒極反笑,像是想起了什么,“這萬謠坊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
“大叔,萬謠坊到底是什么呀?”南宮羽在一旁問道。
“那萬謠坊可大有來頭吶,”趙通道:“是最近五六年才崛起的一個組織,江湖上一個堪稱最大的情報所,可以到那里買到許多貴賤不等的消息。嘿,只要有足夠的錢財,萬謠坊什么消息都敢拿出來賣?!?p> 她撇嘴,偏不信,“消息也分貴賤?”
“前輩開恩!”朱青天等人復(fù)又拜下,再三請求。
“你可知這枚丹藥我藏了多少年……”藥非正俯下身來,看著他們,又似看到了往事,“快千年了……千年呀……”
眾人皆是一驚,千年……江湖上只是傳聞藥非正的來歷背景神秘,卻是沒有想到來頭更加可怕。一千年,久遠(yuǎn)到什么時候呢?足以讓江湖改頭換面,讓一代又一代天驕漸漸老去,讓一個又一個紅顏成為粉骷。那時候,沒有天榜地榜之說,沒有百家宗派爭鳴之事,因為那個時候,江湖有的只是被一個人壓得抬不起頭,他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便如當(dāng)今成名已久的南荊五俠,也沒有趕上那個時代,只能在后代的傳說故事中領(lǐng)略他的風(fēng)采。但不知真假。
一陣沉默。
“哎呀,不就是千年的一枚丹藥嗎?你說要什么?再賠給你不就是了!”不得不說秦滄的神經(jīng)之大條,最難忍耐這種誰也不說話的僵局。
“賠,賠的起嗎?”藥非正反問道。
秦滄不甘示弱:“有什么賠不起!”
“不得無理!”朱青天道。
“好!”藥非正被激怒,撂下話來:“既是千年之物,你們也需要用千年藥材來交換,且拿千年雪蓮花來再說話!”
朱青天心中一喜,卻又是沒來由的些許擔(dān)憂,“前輩,我等盡力,不過你看,我的大哥等不得太長時日,可否……”
藥非正仍舊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免談!”
“哈哈!”但聽一道爽朗的大笑傳來。
秦滄怒道:“有什么好笑!”
五短身材的姜丹生也不禁奇怪,“這位兄臺卻是為何發(fā)笑?”
原來大笑之人便是趙通,只聽他笑個不停,“我倒是什么難如登天的要求,不過是一朵千年的雪蓮花而已!”
“哼!”藥非正輕蔑一笑,“閣下有千年雪蓮花?”
“沒有呀,”趙通如是道,“不過倒恰好曉得一朵千年雪蓮花的下落?!?p> 朱白素喜道:“此話當(dāng)真?”
“不過嘛,”趙通捻著手指,“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的意思可想而知。
“大叔,海口別亂開哦!”南宮羽瞇著美眸,看不起他的趁火打劫。
姜丹生伸著粗短的手指,諷刺道:“閣下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我、我的模樣怎么了!”趙通胸中來氣,譏笑他又丑又矮:“足下的樣子也好生令人不敢恭維!怎么,什么時候你再登臺唱個戲,小弟一定會去捧個場!”
姜丹生的臉色頓時漲成豬肝色。他以前為討生活,在戲團(tuán)子中學(xué)的是戲曲中的矮子功,專門為上臺子搏人一笑。他的外號“奪命倡優(yōu)”便由此而來,所謂倡優(yōu),正是指拋頭露面卻身份低微的藝人。
那已是一段往事,同代人中知道的也已不多了,沒想到今日被趙通重提。
南宮羽見他們互相吃癟,笑道:“你們彼此彼此嘛!”
“我真的、真的不說謊!”趙通恨道,“你們可以不相信我的德性,但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提供的消息!”
南宮羽揶揄道:“我也從來、從來不開玩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