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為何,緩緩舒了口氣,秦政目前的舉動,擺明了就是不相信云海的開顱取異物能治愈他的可能性。
而云海成功騙過秦政還有五到十年的時間,卻是為自己暗中活動提供了異常珍貴的時間,而且也暫且保證了云府上下的性命。
自己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在秦政意識到自己要病發(fā)身亡之前,做好準(zhǔn)備,帶著云小河一家逃離秦國。
“這種方法,秦政確實不可能會相信?!?p> 趙龍點頭應(yīng)和,若有所思地繼續(xù)說:“不過,云伯父盡管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接下來的這些時間,還是要盡力救治秦政為好,我也可以得到更多的時間準(zhǔn)備?!?p> 云??粗w龍,此時很欣慰。
他終究沒有看錯人,十幾年來待趙龍如親子,連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都托付給了他,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這時他想起了云小河前些天回來跟自己說的話,不由得心情復(fù)雜地抓緊趙龍的雙手,猶如一個老人托付身后事一般。
“小河懷孕的事,我和你伯母都知道了?!?p> 趙龍心有愧疚,眼神有點閃爍,他知道自己對不起云小河,卻聽云海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都沒錯,一入‘鐵鷹軍’,榮華富貴一生,呼風(fēng)喚雨,但唯一的條件就是死忠于秦政,不能再有其它任何的情感牽絆,否則殺無赦?!?p> 云海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頓了頓:“趙龍,我看著你長大,多少也了解你,秦國遲早困不住你,既然如此,為何不考慮把孩子生下來呢?生命寶貴啊,更何況,那是你和小河的孩子!”
趙龍的心情異常沉重,他這幾天已經(jīng)很后悔那天對云小河的態(tài)度,是如此的狠毒,那可是自己與心愛女人的孩子啊!
不過,他現(xiàn)在依然難以抉擇,云小河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到時難保不會被人看出來,更何況,現(xiàn)在云府上下都被人盯得死死的,云小河的危險度直線上升。
“云伯父,我,我,我就是為了她的安全才如此決定?!壁w龍感覺自己堅持得很吃力,他知道自己沒錯,但此時的他,卻明顯是底氣不足。
云??粗w龍的模樣,不怒反喜,慈祥地笑了笑,他很清楚,趙龍的心意已經(jīng)改變了,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接受。
“找個機會去看看小河,她在等你?!痹坪?粗w龍,就如同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嗯,謝謝伯父!”
……
中午時分,趙龍步行來到云小河的藥鋪前,伸手擦掉額頭上令人煩躁的汗珠,抬頭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走了進去。
他心中感慨萬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走進云小河的藥鋪,而且,還是令人談之色變的“黑衣衛(wèi)”和御史臺等人的監(jiān)視下。
藥鋪里唯一的伙計也是第一次見趙龍,因為趙龍每次來都是等他走了后才進的門。
伙計看著一身戎裝的趙龍,口氣平淡地招呼:“客官想要抓什么藥?”
趙龍看著平靜如常的伙計,點點頭,心中安定,看來藥鋪里并沒有受到任何明面上的威脅與騷擾。
“查案,叫你們掌柜的出來吧!”趙龍說的很平淡,但依然透著一股官威。
伙計停下手中活計,抬頭看了眼自己坐下來的趙龍,沒有絲毫的驚異與慌亂,鎮(zhèn)定地拐進里間去了。
秦國第一御醫(yī)的唯一女兒,加上荒原大陸奇缺的醫(yī)師身份,果然連個伙計的膽識都是不一般。
趙龍暗自笑笑,要是自己也會一手好醫(yī)術(shù),還能像云神醫(yī)那般會煉丹,而不是只會殺人,那該多好。
這時伙計走了出來,拱拱手,略顯恭敬道:“大人,掌柜的請您進里間商談?!?p> “嗯。”
趙龍看見云小河故作鎮(zhèn)定地坐在鏡子前,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那一臉的憔悴。
趙龍的心猶如被針扎了一般,走過去就要從后面抱住云小河,一向堅強的云小河卻突然忍不住哽咽起來,然后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推開趙龍,盡量壓低著聲音哭了。
哭泣的云小河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趙龍,趙龍心情復(fù)雜又眼神閃爍地看了看云小河,他覺得這些天真的對不住云小河,那天摔門而出,丟下云小河,想必對她來說,都是暗無天日的吧。
這兩天再加上云神醫(yī)的事,雖然目前來看,官府并沒有刻意打擾,但她終究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相反,一些受過她活命之恩的鄰里鄰居還不時給她送點府上消息,而自己又久久不來看她,難免令她的內(nèi)心更加煎熬。
趙龍柔情上漲,把心一橫,上走兩步,也不容云小河反抗,一把擁她入懷。
云小河掙扎幾下,也不知是真心掙扎,還是假意推幾下,便也隨著趙龍,卻是突然把頭埋進趙龍懷里,壓低聲音哇哇哭了出來,淚水瞬間濕透趙龍胸前的衣服。
良久,趙龍把云小河輕輕推開,拉她坐了下來,順手拿過桌子上的茶水給云小河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云小河此時情緒極度低落,不過能趴在愛人的懷里哭了一把,卻是心中好受不少,對趙龍遞過來的茶水撇了撇嘴,就是不喝。
趙龍也不強求,順勢把本來給云小河的茶水倒進自己嘴里,云小河眉頭一皺,胸中之氣堵上來,一手拿過本來屬于趙龍的那杯茶水,也是一飲而盡,然后重重地把空杯往桌上一頓。
“你說,我父母好人一生,救人無數(shù),對秦政還盡心盡力,為什么就落得如此下場?”云小河一副恨天不公的樣子。
“秦政一向多疑,控制欲極強,現(xiàn)在伯父掌握了他的生死時間和進程,這是他難以容忍的。”趙龍略感無助道。
“那就只有等死嗎?”云小河的眼淚又嘩嘩地留下來,甚是可憐。
趙龍心中不忍,站起身過去把云小河的腦袋摟緊懷里,也不知是對云小河說,還是對自己說,但眼神卻是堅定不移。
“別擔(dān)心,我會保護你,保護伯父伯母?!壁w龍頓了頓。
“和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