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莉娜打了個響指,確認了伊恩的說法。
她將這個首飾盒還原如初,交給伊恩讓他原樣放了回去。
“這樣的話就和我的推測對得上了。我們在這里的目的已經達到,走吧。”
伊恩在把盒子放在了抽屜的里側,仔細調整好了它的方向,又按照原本的順序將東西那個一件件擺回原位。
他一邊關抽屜一邊問:“我們不用再檢查一下會不會有其他的證據嗎?”
“不用了,來這里只是驗證一下而已,實質性的證據不可能這么簡單找到的。”
伊恩點點頭,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檢查自己有沒有遺漏什么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
“對了,他們醒來后不會察覺到奇怪嗎?”
他們兩人用正常的音量說話,床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絲毫反應,仍然在沉睡之中。這不禁讓伊恩懷疑他們第二天醒來會不會覺得身體不對勁。
阿德莉娜嘖了一聲,說:“我噴的催眠氣體只會堅持三個小時左右,三個小時之后,他們該怎么樣就怎么樣?!?p> “我明白了。”
“你要是不放心,以后就由你來用法術催眠他們?!?p> 伊恩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這么做的。但最低級的催眠法術也是二環(huán)的‘困倦術’,我至少在一年內都不可能用得出來。”
阿德莉娜聳聳肩,虛偽地表達了一下遺憾。
“那我只能祝你練習順利了?!?p> 在檢查了一輪,確認一切都回歸原狀后,阿德莉娜便帶著伊恩又走下樓梯,再次從后門離開。
“不過我沒想到,一個普通的監(jiān)督局的中級官員,年收入能有這么高?!?p> 翻越柵欄后,伊恩看著這棟要價不菲的屋子,不由感慨了一句。
阿德莉娜笑了一聲,說:“這是差不多七八年前,某個天才的議員提出的提案,通過提高政府官員的收入來減少腐敗?!?p> “因為協(xié)約港財政報表上的數(shù)字一直都非常好看,因此當時這個提案就被通過了。但根據組織里的統(tǒng)計數(shù)據來看,腐敗率只下降了不到兩個百分點。只不過,已經提高的薪水,再降回去就不容易了。”
聽到他們對于這個數(shù)據都有統(tǒng)計,伊恩說:“既然你們有這么明確的統(tǒng)計,那只要你們愿意,隨時都可以把這些人給挖出來吧?”
阿德莉娜搖搖頭,語氣不甚在意。
“可以,但沒有必要。”
“如果那個官員對協(xié)約港做出的貢獻,遠遠大于他貪污所帶來的負面效果,那么為何不留著他呢?反正我們掌握著他的所有把柄,事態(tài)一旦惡化,就能將其扼殺在搖籃里?!?p> “比起這些好用、還可以隨時犧牲的棋子,那些守規(guī)守紀,但卻庸碌無為的蠢材,難道不是更像一群蛀蟲嗎?”
“我們和圣輝城的那些‘美德家’可不一樣?!?p> 伊恩又朝她看了一眼,沒想到這個黑暗精靈居然對協(xié)約港還挺有認同感的。
在他思索著阿德莉娜剛才說的那番話時,黑暗精靈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
“今天的行動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的話語有些突兀。
“回去的時候你可以不用隱藏自己的身份,直接乘馬車就行。我還有些事要辦,先走了?!?p> 伊恩才剛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就看到她往空中一躍,整個披著黑袍的身影消失在滿天的繁星之下。
“嗯?”
怎么回事?
他站在原地,有些發(fā)愣。
……
聯(lián)排的二層房屋后,一個黑黢黢的身影從屋頂?shù)箳?,動作流暢地落在了一戶人家二樓的陽臺上。
這個人穿著一身將身體包裹得很嚴密的黑色勁裝,腰間、小腿和胸前都系著輕便的收納包。下半張臉被黑色的面罩遮蓋,只能看見一雙平凡無奇的眼睛,和一頭棕褐色的短發(fā)。
他用手覆上那面格柵落地窗中間的一面玻璃,一秒之后,這面玻璃便無聲地出現(xiàn)了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紋,然后平整、緩慢地四散開來,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面。
被包裹在黑色手套穿過碎玻璃形成的缺口,握著把手稍稍用力,他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陽臺的門,走到了正在床上熟睡的夫妻旁。
潛入者用冷漠的眼睛掃了二人的面部一眼,接著灑入屋內的月光,確認了一下他們的相貌,然后便從胸前的小包中,拿出了一根粗細適中的長麻繩,和一個由黑色橡膠與銅質噴管制成的噴霧器。
他用噴霧器朝著夫妻二人的鼻前各噴了一下,然后拿出掏出一枚懷表,靜靜地看著秒針走滿整整一圈。
然后,他將繩子在中年男子的脖頸處繞了一圈,雙手握住兩端,略一用力……
“唰!”
“唰!”
兩道切割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麻繩應聲而斷。
潛入者目光微沉,沒有慌亂,當即把手中的斷繩一松,簡潔利落地掏出兩把短匕,轉過頭去。
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背對著潔白如玉的皎月,蹲坐在陽臺的欄桿上。
才剛看到彼此,黑袍身影就又是操控空氣組成無形的利刃,朝著對方削過去!
然而,這些無形的力量卻如同石沉大海,在撞擊到對方身周時,就突然消弭得無影無蹤。
“咦?”
一道慵懶、成熟的女聲從兜帽下發(fā)出,阿德莉娜對于這個結果有些意外。
不過,她對于自己的攻擊被化解毫不氣餒,甚至饒有興致地又用催動空氣再試了一次。
但仍然和剛才一樣,對方甚至沒做出任何動作,那些空氣刀就自動消散了。
對方自然不會一直甘于保持守勢。
他見自己的刺殺行動被干擾,知道若是執(zhí)意繼續(xù)殺死目標,很容易露出破綻被陽臺上的干擾者襲擊,便索性朝著阿德莉娜攻去!
“梆!”
“鐺!”
“……”
幾道武器撞擊的聲音響起,他的攻勢被同樣手持匕首的阿德莉娜盡數(shù)格擋。
不過這只是試探性的攻擊,褐發(fā)男子只是稍作調整,便立刻加快了自己的動作,以狂風驟雨般的動作不斷攻擊者阿德莉娜的弱點。
在他拿出真正的實力后,黑暗精靈也不再像之前一樣輕松寫意。她找到一個動作的間隙跳下欄桿,來到了和對方相同的平面上。
兩人的的動作幾乎毫無間隙,一擊不成就會立刻銜接下一次攻擊,且角度都非常刁鉆。
四把匕首來回交錯,清脆的撞擊聲在寂寥空曠的街道上震蕩。
一個后仰躲過了對方朝著自己咽喉掃來的一擊,阿德莉娜趁勢而動,維持著身體向后倒去的姿勢,單手撐地,身體在空中劃出一個完整的圓弧,一記狠狠的重踢從下至上,直接砸在了對方的腹部!
然而對方在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躲閃時,立刻小腿用力,將自己朝空中蹬出一段距離,略微削弱了這一擊的力度,并借助這個力量飛出了陽臺。
他右手朝著屋頂一伸,一道金屬制的繩索從他腕部上綁著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裝置射出,釘在了屋頂上。手腕輕扭,繩索應力開始急速收縮,頃刻就將他拉至了屋頂。
察覺到對方想要逃跑,阿德莉娜冷哼一聲,身體迅速轉變?yōu)楹谏年幱?,如同一灘墨水化在地面上?p> 這團墨水沿著地面和墻壁飛速地移動、蔓延至屋頂,趕在對方逃離之前就擋在了其前方!
看到她被長袍籠罩的身形從這團不應出現(xiàn)的陰影中豎立、成形,褐發(fā)男子眉頭以肉眼可見的幅度皺起。
他臉上露出比之前嚴肅得多的戒備神情,重新擺出準備戰(zhàn)斗的姿態(tài),死死盯著阿德莉娜的動作。
看到對方如此嚴陣以待,黑暗精靈如同被小丑逗樂了一般,不加掩飾地輕笑了一聲,動作散漫地把玩著手上的匕首。
“你們紫鳶尾之刃里不是也有我的同族嗎?沒必要這么大驚小怪的吧?”
她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仿佛在聽者的心臟上輕撓了一下,讓人不自覺想打個激靈。
在說出對方的身份時,阿德莉娜沒有錯過對方瞳孔放大的細節(jié)。
顯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不在對方的計劃之內。
阿德莉娜搖搖頭,說:“本來,對待你們這群骯臟的食人老鼠,我更愿意當作沒看見處理……”
她接住從空中落下的匕首,聲音驟然變冷。
“……不過這一次,作為打草驚蛇的代價,就只好請你留下了?!?p> 話音剛落,她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沖到了褐發(fā)男子面前!
褐發(fā)男子勉力擋下用兩把匕首招架住這一次突擊,阿德莉娜卻同時在他的身后召喚出兩團渦旋狀的氣流,朝著他飛速襲來!
他察覺到身后的魔法波動,眼中閃爍出不起眼的光芒,那兩股小型的龍卷風就在路徑上被不斷削弱,最后和此前的空氣刀一般,被完全解除掉。
但阿德莉娜卻并不罷手,而是依然同時維持著白刃和魔法的雙重進攻。
一道又一道由氣源質形成的利刃不斷穿插在兩人武器交接的間隙中,這些攻擊無聲無息,快速而又無形,唯一的征兆就是她在施法時產生的魔法波動。
而那名男子便是依靠著這一點,不斷用古怪的方式將這些法術全部破除。它們并不是被抵擋,而是如同被切斷了魔力供給一般,主動消弭。
不過,雖然阿德莉娜的法術被對方完全化解,但顯然她的格斗技巧更勝一籌。
在幾回合的交手中,褐發(fā)男子被她用關節(jié)擊中了好幾次,外衣上也有了匕首造成的劃傷。而且黑暗精靈的動作又比之前快了一個檔次,讓他疲于防守,完全找不到能轉守為攻的機會。
反觀黑暗精靈,那件長袍仍然無塵如新。
她靜靜地站定在屋頂中央的凸起上,看著對面正在喘氣的男子。沒有再繼續(xù)進攻下去。
“呵呵……和我猜的一樣。雖然你們有一種獨特的秘法可以破除其他形式的魔法,但也是會消耗魔力的?!?p> “我們要不要打個賭,看看我和你誰的魔力會消耗得更快?”